順著王燕的手指，楚辭的視線落在一個恒溫恒濕的展覽櫃裏。

  10mm的防彈玻璃下一隻金杯閃閃發光。

  “酒杯？”

  楚辭不屑地轉過頭。

  王燕默默咽下口水緊張開口：“這個是唐代的純金人物高足酒杯，有嘉士得拍賣會的認證和我們曹啟哲大師的鑒定證書，價格隻要三十八萬。”

  楚辭看向寧柔微微微搖頭。

  寧柔時刻記著自己的身份，立刻冷哼一聲，不經意間露出腕間的鑽表朗聲道：

  “三十八萬？這種破酒杯在我們少爺家可是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

  “換！”

  “我們少爺要真正的好東西！”

  “好東西，懂麽？”

  “低於千萬的東西，不配讓我們少爺上手。”

  這時，楚辭也冷笑一聲露出幾分玩味：“這隻修複痕跡都沒清理的金杯擺在這麽明光明水的地方，你們曹家，很好！”

  王燕瞬間瞪大了雙眼。

  這隻金杯的確是曹啟哲修複過的東西，不過放在這裏半年時間從來沒有人看出來過，卻被麵前青年人一口道破。

  王燕瞬間明白麵前人不是平時人傻錢多的那種富二代，而是真正的行家，立刻收回試探心思，帶著兩人向樓上走去。

  “明白了，請兩位跟我來。”

  “我們五覺樓最好的東西都在樓上，一樓隻是給普通人看的，二樓的好物件才是您這樣有身份的人會喜歡的。”

  “而且樓上每一樣東西都是有我們曹家鑒定師出具的證書，假一賠十，您大可放心。”

  “我們不會像那些小店一樣全靠眼界，在五覺樓，您買到的東西，穩賺不賠。”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不然，我讓你們在吳州混不下去！”寧柔刻薄道。

  而楚辭則藏在身後冷笑一聲。

  好一個假一賠十！

  連徽宗禦用無弦爐都認不出來，還敢給說這麽大口氣，他倒要看看曹家有沒有這個資本。

  進入二樓，放眼望去全都是剛才樓下看到的恒溫恒濕展覽櫃，厚度也升級到20mm。

  隻這幾百個展示櫃就要大幾千萬。

  曹家，還真是大手筆！

  楚辭一眼掃過，物件上或多或少都籠著黃綠光芒，還真沒一件不到代的。

  寧柔沒有看到楚辭信號，也不問話，抬頭便走，王燕連忙跟在楚辭身後飛快介紹著展示櫃中的東西。

  “這是明治時期的夔龍紋金壺。”

  “這是明代早期的鏤空浮雕手鐲鳳穿牡丹，還是全品。”

  “清代乾隆皇帝三希堂禦用供墨三塊。”

  “十六國時代石雕釋迦牟尼坐像。”

  楚辭突然咳嗽一聲，寧柔默默瞥了一眼，記下器物名稱編號，繼續跟上兩人腳步。

  十幾分鍾後，楚辭停下腳步，臉上滿是不耐煩。

  “如果五覺樓都是這種級別的貨色，我覺得也沒有必要再看下去了。”

  “整整半小時，連一件像樣的東西都挑不出來。”

  寧柔知道這時候該自己上場，當即吐氣如蘭媚眼如絲：“少爺，聚元樓那邊也請你過去，要不我們直接過去吧，這裏好沒意思啊！”

  輕聲曼妙，落在王燕耳中卻是如天崩。

  她不知道眼前人的身份，可是常年的經驗讓她一眼看出寧柔身上的服飾鞋包都是藍血品牌大客戶定製款，沒有一件低於十萬，給金絲雀都能用上這樣的裝飾，足以見得正主的豪氣。

  要是這樣的客戶從手中溜走，她做夢都要後悔醒來。

  看著楚辭已經準備下樓，王燕連忙攔住他，顫著聲開口：“小少爺留步，我們這裏還有最為珍貴的精品區，那裏是本店大客戶才有資格進入的地方，如果兩位願意，我可以申請……”

  “大客戶？”

  “多少錢？”

  寧柔輕笑一聲從身上摸出一張銀行卡：“你應該慶幸我們少爺的仁慈，否則耽誤這麽久時間，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看到寧柔拿出的銀行卡，王燕的眼神都變綠了，絲毫不在意她對自己的嘲諷。

  那是全球已知最高端的百夫長黑卡，由花旗國運通公司發行，可以無上限刷卡，更能享受全球範圍內的頂級待遇，全球擁有者不過萬人，每一個都是赫赫有名的政要豪商豪門巨擘，沒想到眼前這個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竟然能夠擁有。

  那他的身份……

  王燕不敢再猜。

  能夠持有百夫長黑卡，身份和資本無需懷疑，王燕立刻帶領兩人前往精品區，甚至有意地讓自己胸前一抹能夠蹭到楚辭。

  她很清楚，如果能夠搭上楚辭這條線，自己能夠得到比在五覺樓當一輩子招待還要多的好處。

  隻可惜還沒更深一步動作，就聽到寧柔冷聲開口：“做好自己的事，再讓我看到你有一點出格，死！”

  這一刻，寧柔帶著寧家大小姐一直以來的威勢，話若冰霜，讓王燕全身發冷，瞬間沒了撩撥楚辭的心思，恭恭敬敬做起本職工作，卑微到塵埃。

  進入精品區，楚辭總算露出幾分認真。

  這裏是曹家對外展示實力的地方，放的東西至少都是五百萬起步，甚至有幾件達到千萬級別。

  這種地方撿漏是指望不上了，不過楚辭也不灰心。

  來五覺樓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能從這裏挑出什麽假貨，隻想看看有沒有什麽像是無弦爐一樣被曹家淹沒在曆史長河中的重寶。

  隨便走了幾步，兩側的物品模樣都印入腦海，楚辭突然看到一隻唐代罐子，眼中多了幾分愕然。

  五覺樓鑒定的標簽上赫然標注著：清陶胎五彩漆罐，售價八十萬。

  “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楚辭眼前的罐子是明顯的陶罐風格，可是卻不是普通的彩陶或者黑白陶，而是塗成漆器模樣。

  寧柔站在楚辭身後不敢打攪楚辭。

  滿腦子都是她第一次跟楚辭相遇的樣子，還有楚辭在聚元樓狠狠打眾人臉的模樣。

  沒想到才回吳州不到一天，自己又能夠和楚辭在一起撿漏，臉上蕩漾出幾分滿足的笑意。

  楚辭不知道寧柔的想法，現在全部身心都放在這隻陶罐上麵。

  怎麽會是這樣？

  怎麽會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楚辭挑起眉，眼裏多出幾分瘋狂。

  曹啟哲！

  既然你敢做出不要臉的事情，我就幫你把這耳光打的更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