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八十九章 當得起

  台上，劍光與曲音交織，互相融合。

  劍，為帝王之風。

  曲，為君臨天下。

  如秦浩所言，他真正做到了劍曲合鳴。

  但長河洛曲子的意境，遠不如此時秦浩舞劍的畫麵感，深入人心。在表達方式上，秦浩的劍，更加傳神和生動，那曲中少年，仿佛活在他的身上，讓眾人真真切切，看到一位帝王的誕生。而非像長河洛演奏那般，靠曲子的意境，去讓人幻想少年的存在。

  場下，各宗長輩露出陶醉之色，秦浩劍法絕倫，刻畫的帝王形象，栩栩如生，令人賞心悅目，不佩服都不不行。

  沒想到，丹閣之主除了丹術過人，竟連這劍道，也如此的出眾。

  “劍境如此傳神，千年難得一遇，不入我劍宗，真乃南域一大憾事！”蒙老看得如癡如醉，禁不住發出讚悅，越看秦浩越覺得順眼。以秦浩顯露的劍法天賦，若是能拜入劍宗就好了。在未來，南域必又會多一位劍帝。

  蒙老對此，毫不懷疑。

  但可惜，讓丹閣閣主拜入劍宗，這似乎不太可能！

  “無缺，你怎麽看？”劍宗的隊伍裏，氣息最強，即使蒙老也要恭敬對待的一位長者，注視著旁邊身姿挺拔的首無缺。

  蒙老慧眼如炬，然而，這位更強的劍宗老者，同樣也被秦浩的劍法折服，便向劍宗後起之秀第一人首無缺，開口相問。

  “秦閣主身上有股很獨特的氣場，似與生俱來，非後天養成。這股氣質，即使是我，也複製不來。當然，若拋開他身上的氣質，單以劍法而論，秦閣主同樣也很出眾，即使擺在整個南域，同輩中人，極少能與之匹敵，他以劍意回應長河洛的曲意，對方的精神意誌根本難以侵入，不僅如此，隱隱間，長河洛的曲意還被秦閣主的劍意所駕馭，倒是完全擔得起那句‘鎮壓南域’。

  首無缺說完一頓，隨即又笑著搖了搖頭：“但若師叔祖的想法，是問我劍法方麵，我與秦閣主之間，究竟誰更高一籌。無缺隻能自負的答一句，秦閣主的劍道雖很特別，但縱觀大陸無數的劍修，在無盡英才之內，他隻能稱之為上層之選，距離罕世級別，還差了一籌。而我的劍法，以無缺命名，便是最好的答複！”

  這意思很明顯，憑秦浩在台上展現的劍道，足以稱上一句天才。

  這一點，首無缺自己也認。

  但神荒大陸無數劍修之內，天才何其之多？秦浩隻是其中一位。充其量，他的劍法，勉強可成為天才人選裏的佼佼者。

  至於首無缺？

  他的名字，是以無缺劍宗而命名，劍宗劍法有多強，不需要向世人證明。也就是說，秦浩與首無缺之間，仍有一段距離。

  但這僅僅是以劍術而論，非指全部，若比煉丹，首無缺自然不行。

  老者點點頭，確實如此，莫說南域，整個神荒大陸，乃至曆史萬古的洪流當中，又有幾人，比得上首無缺的劍道天賦？

  宗門的這位後輩，生來便以劍而生，注定會成為劍道最為耀眼的劍帝，沒有之一。

  即使是如今的無缺劍宗掌門，一旦提及他侄兒的劍道天賦，便是笑得合不攏嘴。似乎南域的當代劍帝，早早已看到看首無缺未來的無盡成就。

  可是剛才那番言論，首無缺沒有指秦浩的劍道差，因為連他自己，也承認了秦浩的優秀，他所給出的評價很客觀，也已經非常高了。

  在周圍的劍宗弟子聽到，紛紛露出羨慕的表情，被大師兄這樣的人物誇讚，那可真非常的難得。

  隻可惜，既生瑜，何生亮！

  丹閣之主的劍道天賦再出眾，遇到他們的大師兄，便會無形喪失一切光芒。

  台上，劍曲合鳴依舊。

  隻不過，當秦浩舞劍的那刻起，長河洛全然盡失光彩。此刻他的曲音，更像是陪襯物一般，襯托著秦浩的不凡與偉大。

  演奏的同時，長河洛的內心越來越無法平靜，曲子已過一半，但他的對手，絲毫不受君臨天下曲意的影響。非但如此，似乎曲子的意境，還被秦浩舞劍的形象壓製著，甚至是調動著。

  一動一靜間，哪怕秦浩一個細微舉劍的動作，猶如長河洛在以曲子極力的配合，好讓秦浩顯得更加完美。

  他真的萬萬沒想到，身為馭獸師自己，某一天演奏的曲子，會被別人給馴化。

  這首君臨天下，徹底成了秦浩的寫照！

  “殺！”

  心底發出憤怒的低吼，曲子還剩最後倆小節，便要結束。

  而此時長河洛演奏的部分，恰恰是君臨天下當中，最為精華的一節，這一瞬，漫天輻射的音波，匯聚成一頭頭可怕的戰獸虛影，獸吼聲此起彼伏，寧家龐大的拍賣場上空，龍飛鳳舞，戰鷹成群，波瀾壯闊。地麵，荒獸而立，虎狼遍野。

  接下來，這些數之不盡的戰獸虛影，按照長河洛演奏的曲意，朝孤零零舞劍的秦浩廝殺而去。

  望著漫天戰獸虛影，原本就抵擋不住的各宗弟子，便是毫無形象的嚇倒在地，一堆接著一堆，丟光了宗門的顏麵。

  但此時，無人責怪他們，甚至沒人會在意他們，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舞劍的秦浩的身上，各宗長輩們知道，此刻起，才是君臨天下的最可怕之處。

  要麽，秦浩被曲音凝聚的戰獸淹沒。要麽，像曲子裏的那位少年帝王一樣，掃蕩八荒六合，鎮壓乾坤寰宇。

  “殺！”

  秦浩心底默念，似真正化身曲子裏的少年帝王，手中王劍，綻放耀眼光輝，迎萬獸，他奮勇向前，縱然孤身一人，縱然一人一劍，然而，這天下何懼？

  畢竟以前的他，也是這麽走過來的。

  唰唰唰！

  劍鳴回旋天地，近身戰獸陷入劍光之中，皆不堪一擊，巨龍隕，鳳凰滅，虎狼皆逃。

  受曲音感染，秦浩仿佛與少年帝王合二為一，讓強者更強，讓帝心更大，隻問世間，何人敢接一劍。

  戰鬥的過程並不漫長，一節已過，君臨天下便是陷入了末聲，那戰獸大軍潰不成形，於帝王麵前，匍匐臣服。

  秦浩仗劍而立，身形高大，仿佛象征著曲中少年，終於完成最後一戰，奠基帝業，功成名就。

  曲音緩緩收斂，原本結尾的調子裏，應該攜帶歡悅氣氛。然而，此刻卻卷著一股頹喪之氣，大概是受了長河洛心境的影響，導致君臨天下的結尾變了韻味。畢竟，他先前意氣奮發，揚言贈秦浩一曲君臨天下，但眾人都清楚，他是想鎮殺秦浩。

  然而，一曲終了，他非但沒有擊敗秦浩，反倒成就了對方的光輝。

  這等於是長河洛自己扇了自己的臉，明顯他是輸了！

  即使如此，眾人卻還是意猶未盡，此戰無論秦浩或是長河洛，表現皆十分的出眾。

  尤其是秦浩的劍術，以及舞劍的氣概，讓南域各方長輩，看到了西涼小閣主不同的一麵。其中劍宗蒙老，發自內心的對秦浩欣賞，真希望秦浩加入劍宗。若真如此，未來他劍道的成就，絕不會比丹道低。

  “精彩，實在是精彩絕倫！”有強者開口道，打破現場安靜的局麵。

  “是啊，長河洛年紀輕輕，音律意境卻發揮得如此引人入勝，希望我樂宮弟子，都能夠以此戰為學習的榜樣！”樂宮，太上長老說道，除了表達欣賞之外，還帶著一絲嗬斥，顯然對自己宗門的弟子有所不滿。

  “要說引人入勝，秦閣主一劍舞君臨，劍境與曲意相融，如那少年帝王化身，劍道天賦，實在令老夫大大為之感到驚豔，我劍宗弟子，也須以此戰為學習的榜樣，切莫好懶誤學！”蒙老鋒銳的眼光，掃了掃劍宗弟子。

  “弟子謹記！”諸多劍宗弟子回應，低著頭，不敢麵對蒙老的目光，心底裏其實憋著一股氣。

  他們需要向秦浩學習嗎？

  如果學習，也該向大師兄首無缺學習，大師兄才有令諸人學習的資本。

  如果剛才換大師兄上台舞劍，他會比秦浩做的更好。

  不，靈獸宗的長河洛，根本不配做大師兄的對手。

  “秦閣主，在下劍宗首無缺，方才你之劍道，當得起‘鎮壓南域’四個字！”陡然，首無缺微微上前，發表自己的看法。

  這一幕，瞬間引起不小的驚訝。

  不僅是劍宗弟子，南域整個宗門之人，包括各宗很多強者，皆覺得很突然。

  剛才劍宗弟子的臉上，都寫著不服氣，顯然是在為首無缺造勢，他們壓根不服秦浩。

  但令大家沒想到的是，首無缺本人，竟會主動站出來，替秦浩開口說話。

  南域大地，首無缺認可的人，不多。能讓他主動站出來，承認對方優秀，更是極少。

  秦浩，卻做到了。

  怕今日，還是首無缺自修劍一來，頭一次公開稱讚別人。並且他一開口，便直言秦浩當得起“鎮壓南域”四個字。

  這評價，相當的高！

  “哼！”越千陽掃了首無缺一眼，眼神極度的不滿。

  世人常把他與首無缺並列南域巔峰驕子，而他，至極未曾得到首無缺的認可。可秦浩區區的三階小元尊，竟然能令首無缺誇讚，實在令人不爽。

  當然，他不滿歸不滿，自然是不敢站出來，直接去反駁首無缺的觀點。

  盡管他二人，被南域推崇為後輩之中的巔峰驕子，名氣並列，似對等。

  可越千陽自己心裏清楚，他極有可能不是首無缺的對手。這時候他要敢駁對方的麵子，就得先做好承擔後果的代價。而這代價，越千陽不想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