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各懷鬼胎
作者:紅場唐人      更新:2020-04-24 18:05      字數:4291
  大軍在路上又走了兩日,但派到南皮打探消息的探馬始終還不曾回來。跟著隊伍行軍的袁譚,雖然一直沒有看到探馬返回,但他還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跑去向呂曠打聽:“呂將軍,不知你派出的探馬,可曾返回?”

  對於他的問題,呂曠開始還是有問必答,但對方問的次數實在太多了,呂曠便有些不勝其煩。每次見到他從後麵策馬上來時,都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還在袁譚還比較識相,見呂曠對自己日漸冷淡,便猜到肯定是自己頻繁地打聽探馬的消息,惹得呂曠煩不勝煩,於是便識趣地和袁熙走在隊伍的中間,避免和呂家兄弟有任何的接觸。

  再說南皮城中的袁尚,早就得知一支冀州兵馬正朝自己的城池而來。剛開始他以為是韓湛親自率兵前來報仇,頓時被嚇得亂了方寸。好在有對他忠心的謀士審配勸說道:“公子莫要擔心,南皮與冀州之間有公孫瓚的兵馬相隔,他們就算想過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今城內的傳聞,不排除是有人在散布謠言,試圖引起城內的恐慌。依吾之見,還是應該派出探馬,搞清楚是否真的有冀州兵馬朝我們而來。”

  對於審配的提議,袁尚很快就表示了同意,隨後他派出數隊探馬,去打探是否有冀州兵馬朝南皮而來。

  而郭圖、辛評、辛毗等人,在得到了有一支兵馬朝南皮而來的消息後,一向與袁尚麵和心不和的三人,立即派出了探馬前去打探。今日是探馬向他們回報消息,由於事關重大,三人都聚集在一處,研究對策。

  郭圖對辛評兄弟二人說道:“據探馬稟報,有一支人數約為三千的冀州軍,正沿著官道朝南皮而來。”

  “不知韓家小兒是何原因,居然隻派出三千人馬,就想奪取我們的南皮,簡直是異想天開。”等郭圖一說完,辛評就接著說道:“就算他們個個驍勇善戰,我們隻需要派出一萬兵馬,便能將他們擊敗。”

  “千萬不可輕敵。”而辛毗則擔憂地說:“也許這三千人馬隻是先鋒,冀州的大軍還在後麵也說不定。”

  “二位多慮了。”對於辛評兄弟二人的擔心,郭圖搖著頭說:“依吾之見,韓家小兒此刻肯定正忙著春耕,哪裏可能派遣大軍攻打南皮,恐怕是另有圖謀。”

  “另有圖謀?”聽到郭圖這麽說,辛評好奇地問:“不知他們所圖何事?”

  郭圖搖搖頭,說道:“吾也不知。吾看需要再派出探馬,前去打探清楚。”

  “公則,”辛評望著郭圖問道:“你看我們需要將此事稟告公子嗎?”

  “不忙不忙,”郭圖和辛家兄弟二人,與袁譚私交不錯,而對袁尚從來都是陽奉陰違,此刻聽到辛評問是否需要將此事上報時,他及時地製止了對方,並同時說道:“假如我們都知道冀州軍即將來犯,難道幼公子手下的探子,會不知道此事嗎?”

  聽完郭圖所發表的意見後,辛評試探地問:“公則,你的意思是不是隱瞞此事,暫時不向幼公子稟報?”

  “沒錯,正是這樣的。”郭圖有些無奈地說:“自從主公在界橋兵敗之後,到目前為止失蹤音信全無,可能早已遭到了韓家小兒的毒手。我們與幼公子一直不睦,就算我們真心投靠他,他也不見得會信任我們。”

  就在郭圖打算再派一批探馬,去打聽張濟的消息。誰知探馬還沒出發,便有一名兵士急匆匆地從外麵衝了進來,對方急匆匆地對郭圖說:“郭先生,好消息,好消息啊。”

  聽說有好消息,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報訊的兵士身上。郭圖迫不及待地問:“是什麽好消息,快快說來?”

  兵士情緒有些激動地是說:“啟稟三位先生,探馬回報,在來南皮的兵馬之中,見到了大公子和二公子。”

  “什麽,大公子和二公子還活著?”得知早已以為死掉的袁譚和袁熙,居然還活著,而且跟著一支冀州兵馬,正朝著南皮而來時,一向忠於袁譚的郭圖、辛評、辛毗等人被感動得熱淚盈眶。

  不過在短暫的興奮過後,審配發現了很多疑問:“兩位公子為何會被送回到南皮?”

  “這還不明白麽?”沉默寡言的辛毗忽然開口說道:“這不過是冀州的驅狼吞虎之計而已。別看袁家兄弟在外人麵前,如果如何表現得兄友弟恭,但失蹤還是貌合神離。”

  兵士等三人的情緒重新平靜後,又繼續說道:“外麵有一名據說是來自冀州的信使,送來了兩位公子的書信,不知幾位大人可否過目?”

  “什麽冀州派來的信使?”三人聽到兵士這麽說,立即變得激動起來,郭圖連忙吩咐道:“快快有請!”

  片刻之後,趙雲派出的使者跟著兵士走進了議事廳。郭圖等對方單膝跪下,向自己抱拳施禮時,開口問道:“你是何人的部下,到此作甚?”

  “回先生的話,”擔任信使的探馬看到郭圖一臉激動的樣子,便猜到這些人便是袁譚委托自己找的人,便客氣地說:“我軍正在護送袁大公子和二公子前來南皮,希望你們能派出一支兵馬迎接。”

  “什麽,兩位公子真的在冀州軍中?”雖說郭圖早就猜到袁家兄弟還活著,但此刻聽到這個消息時,情緒依舊格外激動。“仲治、佐治,你們二人說說,我們該如何應對?”

  “兩位公子與幼公子關係一直不和,他們要是回到了南皮,那就意味著他們要與幼公子兵戎相見。”辛毗謹慎地說道:“一旦雙方打了起來,你們改怎麽辦?”

  “你我三人都是袁譚將軍昔日的舊部,若是大公子回到南皮,我們必須站在他的一邊,幫著他取代幼公子的地位。”郭圖謹慎地說道:“若是袖手旁觀,一旦大公子失敗了,那麽袁家就會陷於不利的局麵,到時你我等人就是袁家的千古罪人。”

  “可是南皮城中的兵馬,都掌控在袁尚和審配的手中。”辛毗為難地說:“我們能調集的不過兩三百私兵,這簡直就是杯水車薪於事無補。”

  辛評走到了信使的麵前,好奇地問:“吾想問問,為何冀州牧會忽然送還公子呢?其中莫非有什麽陰謀不成?”

  信使雖說不認識辛評,但還是如實地向辛評稟報說:“我家主公原本一直囚禁著兩位公子,後來在兩位公子的苦苦哀求之下,主公派兩人率兵馬去截殺逢紀。因他們成功地擒拿了逢紀,主公便將兩人放出了大牢,隻關在州牧府旁的小院落裏。前不久忽然心血來潮,派呂曠呂翔兩兄弟護送他們返回南皮……”

  聽完了信使的講述後,三人心中越發地認定韓湛在這種時候釋放袁譚、袁熙兩兄弟,是沒有安什麽好心。派人帶信使下去休息時,郭圖與兩人商議道:“吾擔心一旦幼公子得知他的兩位兄長即將返回南皮,肯定會對他們下毒手的,我們勢單力薄,就算想做點什麽,也是力不從心的。”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辛毗背著手在屋裏來回地走了幾個圈之後,停下腳步對另外兩人說:“我看我們還是派人去聯絡兩位公子,和他們商討一個萬全之策。”

  “來不及了,”辛評搖著頭說:“若是信使沒有撒謊的話,最多再過兩天,城內的軍民就會都知道兩位公子還活著,而且正朝南皮而來。”

  “公則,”辛毗望著郭圖問:“你的手中有多少私兵?”他這麽問的目地,是打算利用這些有限的兵力,來與手握重兵的袁尚抗衡。

  郭圖伸出兩根手指頭,對辛家兄弟說:“目前吾的府中,隻有兩百私兵,不過都是久經戰陣的老兵,足可以一當十。”

  郭圖說了自己有多少私兵後,辛家兄弟也紛紛報出了自己府中私兵的數量。但拚湊起來,也不過五百人。想到要憑這五百人,和渤海郡的數萬大軍相抗衡,怎麽看都是異想天開。

  不過為了不至於坐以待斃,辛毗主動向兩人提出:“以吾之見,我們需要多多聯絡城中的文武官員,隻要他們都站在我們的一邊,這樣我們的實力就能得到極大的提高。到時對付袁尚之時,我們取勝的把握就能得到極大的提高。”

  “如此甚妙。”對於辛毗的說法,郭圖及時地表示了附和:“我們這就分工,各自去聯絡城中的文武官員,使他們站在我們一側。這樣一來,袁尚就會在不知不覺中被架空,成為無權無勢的空架子。”

  袁尚對郭圖、辛評、辛毗等人一直保持著警戒,得知有冀州兵馬朝南皮而來時,他就專門派出人手,到郭圖等人的府邸附近去見識。正是因為在三人的府邸四周,都布置不少的暗哨,以至於充當信使的冀州探馬,前腳剛踏進了府邸,後腳就被這些暗哨所發現了。

  袁尚得到探子的回報,說有不明身份之人前去拜訪郭圖。為了搞清楚這是怎麽回事,他專門將審配叫過來商議對策。

  在得知有冀州的人員進入了南皮城,審配毫不客氣的說:“立即帶人將這個信使抓起來,搞清楚郭圖他們究竟想做什麽?”袁尚知道此事關係到自己是否還能繼續坐鎮南皮,便立即命人去捉拿那個神秘的信使。

  信使在離開郭圖的府邸不遠,就被躲在附近的暗哨抓住了,並將他帶到了官邸。袁尚望著跪在下麵的信使,冷冷地問:“說說吧,你到南皮來坐什麽?”

  信使被人蒙著腦袋打暈後,醒來就發現自己在一處官邸。他的心裏很明白,這一定袁尚所在的府邸。麵對袁尚的質問,他故作糊塗反問道:“大人,小民不過是一個老老實實的生意人,到南皮是來做生意的。不知您為何要派人將小民抓到這裏來啊?”

  “大膽。”見信使在裝糊塗,審配用力地一拍麵前的桌案,大聲地說:“來人啊,將他拖出去給我狠狠地打。他什麽時候願意供認了,再放過他。”

  從堂外走進來的幾名兵士,聽到審配的吩咐後,響亮地答應一聲,隨後將信使拖了出去。過了沒多久,外麵就傳來了行杖的聲音。不過信使表現得非常硬氣,不管板子如何打在身上,他都咬著牙一言不發。

  袁尚原來以為是抓錯人了,但看到這位信使表現得如此頑強,方才明白這鐵定是來自冀州軍的信使。便衝著外麵大聲地喊:“給吾狠狠地打!假如他不肯招供的話,就將他亂棍打死。”

  聽到袁尚的號令,行杖的兵士哪裏敢偷懶,將木杖舉得高高的,隨後猛地揮下來,重重地擊打在信使的身上。雖然信使咬著牙不說話,但在重刑之下很快就暈死了過去。行杖的兵士連忙向袁尚稟報說:“公子,人已經昏死過去了。”

  “先將他打入大牢。”審配越俎代庖地吩咐兵士:“待他清醒過來,再繼續審問他們也不遲。”

  等兵士將人事不省的信使拖走後,審配若有所思地對袁尚說:“公子,有一支冀州兵馬朝南皮而來,他們還派人去聯絡郭圖、辛毗、辛評等人。依屬下的推測,莫非是兩位公子就在這支兵馬之中,之所以派人潛入南皮,是為了和公子爭權?”

  聽審配這麽一分析,袁尚的冷汗都下來了。他的心裏很明白,雖然袁紹在離開渤海郡時,將這裏交給自己管轄,但由於自己年幼,又沒有什麽軍功,因此下麵的文武對自己都是貌合神離,若真的是袁譚派人來聯絡舊部,自己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想到這裏,他一把抓住審配,緊張地問:“正南先生,吾該怎麽辦?”

  “公子稍安勿躁,”審配雖說懷疑袁譚、袁熙兩兄弟在冀州軍中,但畢竟隻是自己的猜測,必須等自己派出的探馬回來,才能搞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此刻見袁尚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連忙安慰他說:“待探馬歸來,搞清楚冀州軍的動向後,我們再研究應對之策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