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呂布中計
作者:紅場唐人      更新:2020-04-24 18:04      字數:4414
  “公與,”王允轉身望著沮授問道:“接下來老夫該如何做?”

  沮授撚著胡須想了想,隨後對王允說:“子師先生,從明日起,您就閉門謝客,說今日在城外感染了風寒,在家養病。”

  “公與此計甚妙。”王允聽到沮授的這個計策時,先是一愣,隨後臉上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如此一來,就算呂布發現董卓不會將貂蟬嫁給他,也無法來這裏找老夫理論。”

  沮授正準備告辭時,忽然想起一件事,如果連環計真的成功,並殺掉了董卓,那麽在長安主事之人,就非王允莫屬。蔡邕是否會跟自己回冀州,還是一個未知數。倒不如給王允打個招呼,托他好好照應蔡邕,想必就不會有人將蔡邕列入董卓一黨。想到這裏,他又對王允說:“子師先生,授還有一事相求。”

  王允聽到沮授說有事相求,連忙地說道:“公與有何事需要老夫幫忙,請盡管直言,老夫一定會竭力相助的。”

  “不瞞子師先生,”沮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授此次到長安,還有一項使命,就是將蔡侍中帶到冀州,與他的女兒蔡琰相聚。”

  王允還以為沮授擔心帶蔡邕離開長安時,會遭到沿路關口的阻攔,連忙拍著胸脯向他打包票說:“公與放心,你們會冀州的文牒,老夫會提前給你們準備妥當的。”

  “不是此事。”沮授擺著手,一臉苦相地說:“臨離開冀州之前,我家亭侯告訴我,說若是董賊伏誅,那麽蔡侍中就有可能被當成董賊的黨羽,到時便會有生命危險。因此,他命我以送禮為名,到長安來拜訪蔡侍中,並勸說他前往冀州。”

  聽完沮授的這番話,王允擺著手說:“公與莫要擔心,若蔡侍中跟著你回冀州則罷;若是他執意不可離去,老夫向你保證,隻要老夫能手掌大權,誰都不能為難蔡侍中。”

  在得到王允的承諾後,沮授長鬆了一口氣,他慌忙躬身向王允施禮:“如此,授就要多謝子師先生了。”

  沮授回到了驛站,歇息了一晚。次日清晨,便帶著墨泉和幾名兵士,騎馬來到了蔡邕的府邸門前。

  由於最近沮授來得非常勤,守門的門房早就認識了他。連忙上前向他施禮,笑著說:“沮先生,我家大人今日正在府中,請您在此稍候,小人這就去為您稟報。”

  過了片刻,門房重新走回府門前,客氣地說:“沮先生,我家大人在前廳等您,請隨我來!”沮授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在兩人並肩而行時,將一個玉佩塞到了門房的手裏。

  門房忽然覺得手裏多了一個東西,低頭一看,居然是一塊玉佩,臉上的笑容頓時又多了幾分,對沮授也越發的殷勤:“先生,有些地方的積雪還沒有清理幹淨,您走路的時候,多留心腳下。”

  蔡邕站在前廳的門口,見到一名穿著黑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跟在自家門房的身後,朝自己這邊走過來,便猜到此人肯定是登門拜訪的沮授,連忙上前相迎:“敢問來的可是沮授沮公與?”

  “正是在下。”沮授趕緊回禮道:“冀州監軍沮授參見蔡侍中。”

  “公與不必多禮。”蔡邕上前扶住沮授,笑著對他說:“也別叫我什麽蔡侍中,就叫我的字伯喈即可。”

  兩人進前廳坐下,有下人送來了茶水。等下人離開後,蔡邕好奇的問道:“公與,聽我家門房說起,你曾經多次到府上拜訪,不知有何見教?”

  沮授連忙從衣袖中摸出一份書信,恭恭敬敬地遞了過去,說道:“伯喈,這是令愛托授捎來的一封書信。”

  “我家昭姬的書信。”聽沮授說這是蔡琰的書信,蔡邕不禁眼前一亮,慌忙接過了沮授手裏的書信,從信封裏抽出信箋,湊到眼前看了起來。

  等看完書信之後,蔡邕將信放到了一旁,對沮授說:“原來昭姬已經到了冀州,還住在州牧府。她給我的信中,說對我甚是思念,希望我到冀州與她相會。”

  從蔡邕的話中,沮授聽出了不對勁,他皺著眉頭問道:“我家亭侯對授說過,數月之前,曾派人送來了一份昭姬的書信給伯喈,難道你沒有收到嗎?”

  “沒有啊,”蔡邕搖著頭回答說:“昭姬自從嫁到了衛家,我已經三年沒有她的消息了。假如不是公與送來她的書信,我還以為她還在河東衛家呢。”

  “奇怪,”聽到蔡邕這麽說,沮授的心裏不禁暗自嘀咕:“據亭侯所言,他是讓荀彧派遣了可靠之人,給蔡侍中送來昭姬的書信。可蔡侍中卻說從來不曾收到過什麽書信,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信使在途中出了什麽差池,還是書信到了長安後,被誰扣住了?”

  “公與,公與!”蔡邕見沮授坐在一旁發呆,連忙叫了他兩聲。等他抬頭望著自己的時候,接著問道:“不知公與想到了什麽?”

  “授在想,昭姬上次親筆所寫的書信,如今在何處?”為了搞清楚上一封書信的內容,沮授試探的問:“莫非信使前來時,蔡侍中正好不在府中,是由他人代收的?”

  聽完沮授的分析,蔡邕點了點頭,說道:“有這種可能。我這數月以來,每隔半月就要陪董太師前往郿塢一趟。沒準送信人來的時候,我正好不在,他便將書信交給了什麽人。”

  沮授知道兩封信上的內容大同小異,都是勸說蔡邕離開長安,到冀州與蔡琰相會的。因此他也不兜圈子,而是直奔主題地說:“不知伯喈兄如何考慮的,是否盡快動身與昭姬相會?”

  沒想到蔡邕聽後,卻擺了擺頭說:“太師待我有知遇之恩,我怎麽能其他而去呢?請公與回到冀州,轉告昭姬,若是想念為父的,可親赴長安。”

  雖說韓湛一再叮囑沮授,要千方百計將蔡邕帶回冀州,免得董卓一死,他就會遭到池魚之殃。但沮授對他的話始終是半信半疑,特別是昨日得到了王允的承諾,可以保蔡邕無恙,他對能否說服蔡邕去冀州,就沒有那麽上心了。

  因此在聽到蔡邕說不想離開長安,他也就沒有再勸,而是順著對方的話說:“既然伯喈兄不願離開長安,待授回到冀州,一定將你的原話轉達給昭姬,請她到長安來與你相會。”

  在離開蔡府之後,他回到了驛站,給遠在冀州的韓湛修書一封,告訴他,說連環計已經開始進行,呂布、董卓俱已入甕。而蔡邕固執己見,不願輕易離開長安。寫好後,他便將書信交給了夏侯蘭,讓他派人將信送回冀州。

  夏侯蘭是一個謹慎的人,想到從長安到冀州有千裏之遙,如今又是冬季,道路被積雪覆蓋,行路不便。為了安全起見,他派出了十名騎兵保護信使返回冀州。

  信使離開長安後,立即快馬加鞭趕往冀州。在經過十幾日的奔波後,終於成功地返回了冀州。

  韓湛收到沮授的書信,得知連環計已開始進行,心裏格外高興。但高興沒多久,又看到了後麵蔡邕不願意來冀州一事,心情又開始變得鬱悶起來。

  他將郭嘉、荀氏叔侄都召到了議事廳,將沮授額的書信交給眾人傳閱。首先看完書信的郭嘉,笑著對韓湛說:“主公,想不到王司徒的計謀,居然和你不謀而合。如今董卓、呂布俱已入甕,以嘉的估計,最多三個月,兩人便會反目為仇,到時就是董賊授首之時。”

  荀彧看完後,和韓湛說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湛兒,蔡侍中固執己見,不肯到冀州。一旦董賊被除掉,他是否會有危險?”

  “不會的,”荀彧的話剛說完,一旁的荀攸就接著說:“沮監軍在書信中說得很清楚,王司徒向他承諾,一旦除掉了董賊,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為難蔡侍中的。”

  聽到荀攸的這番話,韓湛真是哭笑不得,他很想走到荀攸的麵前,衝他大聲地說:“別的大臣倒是不會為難蔡邕,但就是沮授最信任的這位王司徒,最後卻是他親口下令殺掉蔡邕的。”

  韓湛仰頭望著屋頂,痛苦地想到:自己已經做了該做的一切,假如最後蔡邕依舊是難逃一死,那都是他的命。

  “主公,”郭嘉將韓湛沉默不語,開口問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奉孝,給沮監軍修書,”韓湛覺得再最後嚐試一下,因此咬著牙對郭嘉說:“命他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將蔡侍中從長安帶回冀州。”

  就在郭嘉埋頭修書之時,荀攸不解的問道:“主公,既然王司徒已經向沮監軍做出了承諾,難道你還擔心長安城內的文武百官,會為難蔡侍中嗎?”

  韓湛當然不能告訴荀攸實情,隻能苦笑一下,敷衍道:“有備無患,蔡侍中隻有到了冀州,本侯才能確保他的安全。”

  韓湛的書信寫好後,又派了一名信使,在另外十名騎兵的護送下,前往長安。

  沮授收到韓湛的來信,已經是半個月以後了。此刻連環計已進行到了關鍵時刻,他不願在別的瑣碎事情上分心,便將這封書信扔在一旁,出門找王允去了。

  當了司徒府,他來到王允的臥室,笑著說:“子師先生,你已經稱病一月有餘,授看如今的時機已經成熟,不妨出去見見呂布。”

  王允聽後,哈哈一笑,從臥榻上坐了起來,笑著說:“老夫正有此意。”

  王允剛命人摘掉了府門外“謝絕見客”的牌子,便有下人來稟報:“啟稟司徒,呂布將軍在外麵求見!”

  王允與沮授相視一笑,隨後吩咐下人:“快快有請!”

  等下人離開臥室之後,沮授連忙起身躲到了旁邊的密室之中。沒過多久,一聲便裝的呂布,便在下人的引導下,走進了王允的臥室。

  見到呂布進門,王允連忙起身相迎:“奉先將軍,老夫近日來因染微恙,閉門不出,故久未得與將軍一見。想到小女已出嫁一月有餘,而嫁妝尚在府中,正打算親自送往將軍府中,不曾想,將軍卻先登門拜訪了。”

  呂布聽王允這麽說,沒有說話,隻是仰頭長歎一聲。

  王允假裝吃驚地問:“怎麽,太師到今日,都不曾把小女嫁給將軍嗎?”

  呂布聽後,咬牙切齒地說:“老賊自寵信久矣!”

  王允手裏本來捧著一個手爐,聽呂布這麽說,假裝受到了驚嚇,失手落在了地上:“奉先將軍,此事關乎小女的名節,可萬萬開不得玩笑。”

  見王允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直性子的呂布便將最近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王允講了一遍。王允聽後,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半天不說話。過了許久,才自言自語地說:“真沒想到,太師會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

  心情鬱悶的呂布,又見前日和貂蟬在鳳儀亭私會,被董卓撞見,還被董卓擲戟之事,也說了一遍。王允聽完後,裝出氣憤的樣子說道:“太師淫吾之女,奪將軍之妻,誠為天下恥笑。非笑太師,笑允與將軍耳!然允老邁無能之輩,不足為道;可惜將軍蓋世英雄,亦受此汙辱也!”

  王允的話,對呂布來說,無異於火上澆油,他咬著後槽牙,憤憤地說道:“布誓當殺此老賊,以雪吾恥!”

  王允連忙用手捂住呂布的嘴,裝出一副驚慌的神情說道:“將軍勿言,恐累及老夫。”

  被怒火衝昏頭腦的呂布,怒氣衝衝地說:“大丈夫生居天地間,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王允將呂布中計,不禁心中暗喜,故意說:“以將軍之才,誠非董太師所可限製。”

  對於是否應該殺董卓,呂布卻變得有些遲疑:“吾欲殺此老賊,奈是父子之情,恐惹後人議論。”

  王允在一旁笑著說:“將軍自姓呂,太師自姓董。擲戟之時,豈有父子情耶?”

  王允的話,為呂布解開了心結,他猛地站起身,大聲地說道:“非司徒言,布幾乎自誤!”

  王允見呂布已經動了殺董卓的念頭,便趁熱打鐵地說:“將軍若扶漢室,乃忠臣也,青史傳名,流芳百世;將軍若助董卓,乃反臣也,載之史筆,遺臭萬年。”

  聽到王允這麽說,呂布連忙跪下,表明自己的心跡:“布意已決,司徒勿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