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2章 初見孟德
作者:紅場唐人      更新:2020-04-24 18:04      字數:4277
  由四百多輛糧車組成的車隊,在近千民夫和三千騎兵的護送下,浩浩蕩蕩地由南門離開了冀州,沿著官道往館陶進發。

  車隊裏有專門為韓湛準備的馬車,他卻並沒有待在車上,而是和陳宮並轡而行。他笑著對陳宮說:“公台,若覺得外麵太冷,不妨乘車而行。”說完,他還揚鞭指了指後麵的馬車。

  看到韓湛都冒著風雪騎馬而行,陳宮怎麽可能鑽到溫暖的馬車之內,他笑著說:“多謝亭侯美意,吾還是願意騎馬而行。”

  見陳宮不願意坐馬車,韓湛也不勉強。有人陪自己說話,這路上不會太寂寞。況且自己還可以和對方套套交情,以後招攬的時候,也能增加成功的幾率。

  陳宮看到車隊在滿是積雪的官道,歉意地對韓湛說:“亭侯,如今天寒地凍,道路崎嶇難行,卻要麻煩您親自護送糧草前往館陶。吾代表東郡的軍民,向亭侯表示感謝!”

  “公台客氣了。”韓湛看著在雪地裏艱難跋涉的車隊,不禁微微蹙了一下眉頭,他苦笑著陳宮說:“不過官道上積雪過深,車隊要想趕到館陶,至少需要四五天的時間,不知曹太守是否會等急了。”

  聽韓湛這麽說,陳宮沉默了片刻,隨即說道:“無妨,吾立即差人前往東郡,向曹太守報訊,免得他遲遲見不到糧車而擔心。”

  “既然如此,公台就速速派人去報訊,”韓湛催促陳宮:“免得曹太守擔憂。”

  糧車一天隻走了三十多裏,韓湛看到天色將晚,便吩咐就地紮營。

  紮好營寨後,黃忠來到了韓湛的帳篷,向他稟報說:“主公,營寨已紮好。末將分別向東、南、北三個方向,同時派出了十五騎探馬,有何風吹草動,我們都能在第一時間內知曉。”

  對黃忠的這種安排,韓湛笑著點了點頭,讚許地說:“還是漢升考慮得周到,如此一來,兵士和民夫們今晚就能睡個踏實覺。”

  “主公,”黃忠等韓湛說完後,小心地說:“外麵天寒地凍,稍有不慎,恐會感染風寒。明日出行,您還是乘車而行吧?”

  韓湛知道黃忠是關心自己,才會提出這樣的建議,他笑著說道:“多謝黃校尉的美意,不過本侯也並非弱不禁風之輩,難道連這點風雪都受不了麽?明日趕路,本侯還是繼續乘馬,黃校尉不必杞人憂天。”

  次日清晨,糧車隊再次出發。陳宮依舊與韓湛並轡而行,兩人閑聊幾句後,陳宮忽然盯著地麵發呆。韓湛低頭朝他所看的地方望去,不過是一堆淩亂的馬蹄,都是前麵開路的騎兵留下的。

  韓湛好奇地問道:“公台,不知你在看什麽?”

  陳宮用手指著滿是馬蹄的雪地,有些驚詫地說:“亭侯請看,雪地上的這些馬蹄印,似乎和我平時所見的有所不同。”

  陳宮的話,立即讓韓湛意識到對方發現了馬蹄上的秘密,畢竟釘了馬掌和沒釘馬掌的馬蹄印,是一眼就能看出來。他連忙笑著說道:“公台說笑了,都是馬蹄印,能有啥不同的?”

  “亭侯,”陳宮盯著雪地,固執地說:“吾仔細觀察過,冀州騎兵的馬蹄印,的確與東郡騎兵的馬蹄印有所區別。”

  韓湛不想讓他了解馬掌的秘密,連忙岔開了話題:“公台,我聽說昔日曹公行刺董賊失手,獨自一人逃出了長安,路經中牟縣,為守關軍士所獲,是先生救了他。甚至還棄官與他一起奔譙郡,不知可有此事?”

  誰知陳宮聽後卻未置可否,反而問道:“不知亭侯從何處聽到此傳聞的?”

  見陳宮如此說,韓湛的心裏暗說,難道曹操遇難,陳宮不惜棄官相救一事,又是演義裏的杜撰嗎?為了搞清楚此事,他試探地問:“公台,難道是以訛傳訛,壓根就沒有此事嗎?”

  陳宮聽後微微頷首:“沒錯,孟德從長安逃出之時,的確在中牟被守關兵士所擒。吾夜訪大牢,得知他打算歸鄉發矯詔,召天下諸侯興兵共誅董卓。吾感他乃是忠義之士,便將他帶離大牢,並棄官與他同奔譙郡。”

  在陳宮這裏核實了棄官一事後,韓湛又繼續問道:“你們二人在返回譙郡的途中,可曾經過成皋?”

  韓湛的話剛說完,便察覺陳宮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見到陳宮這種反應,韓湛對呂伯奢滅門一事,又信了幾分。

  他左右張望了一下,見騎兵和自己都保持著距離,這都是陳到的布置。陳到自從成為了護衛統領後,就交代那些護衛,每次出門,要和韓湛保持一定的距離,免得影響他和別人的交談。但同時也不能離韓湛太遠,免得出現什麽突發事件時救援不及。

  韓湛衝陳宮淡淡一笑,隨後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聲問道:“本侯聽到一個傳聞,想向先生證實一下,不知可否?”

  “什麽傳聞?”陳宮警惕地問道。

  “呂伯奢滅門之禍,”韓湛不緊不慢地問道:“不知可與曹孟德有關?”

  “你你你,”陳宮用手指著韓湛,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地問道:“你是從何處得知此事的?”

  “公台莫要驚慌,”韓湛帶著笑容繼續說道:“本侯並非要興師問罪,隻不過是為了了解曹孟德是何種人,以便決定是否該借糧與他。”

  陳宮聽韓湛這麽說,還以為對方真的是為了借糧一事,才派人去了解曹操的底細,心裏頓時踏實了許多。不過對於呂伯奢被滅門一事,他還是予以了否認。“當日我與孟德,的確去過呂伯奢的家。不過等我們趕到時,發現莊裏已經沒有一個活口,主仆九人俱已被殺害。據孟德分析,可能是強盜入室搶劫,遇到家丁的抵抗,一氣之下,便將呂伯奢一家滅門。”

  他深怕韓湛不相信,在停頓片刻後,接著又說:“當時我還準備將屍首掩埋,但孟德說如果有人看到,我們就百口莫辯了。他下馬朝屍首磕了三個頭,便與我上馬繼續趕往譙郡。”

  從陳宮的表情上,韓湛不知道他所說的這段故事,究竟是真是假。而呂伯奢究竟是誰所殺,也許將成為一個曆史懸案。

  …………

  在路上又行了四天,終於來到了館陶的地界。

  太守陳震、守將夏侯蘭、呂曠、呂翔等人出城五裏相迎。看到韓湛出現,幾人連忙上前拱手施禮,異口同聲地說:“參見主公!”

  “免禮!”韓湛伸手朝眾人虛扶了一下,隨後問陳震:“陳太守,不知曹孟德的兵馬,可曾到達館陶地界?”

  “回主公的話,”陳震恭恭敬敬地回答說:“曹孟德的兵馬昨日便到了,如今在城南五裏外紮營。請主公稍候,屬下這就派人去通知他。”

  “不用了,”韓湛在馬背上擺了擺手,說道:“這事就交給公台先生去辦吧。”說完,他扭頭望著陳宮,“公台,麻煩你派個人去城南通知曹太守,讓他們在南麵接收這批糧草。”

  等陳宮派出的人離開之後,韓湛又問陳震:“陳太守,不知高校尉的傷勢如何?”

  “回主公的話,”陳震連忙說道:“高校尉的傷勢已有所好轉,聽他家的下人說,昨日還曾經獨自下榻走動過。”

  韓湛和糧車隊從館陶穿城而過,剛出南門,便看到對麵出現了一彪人馬,約有兩百多騎,隊伍中有一麵黑色的旗幟,上述一個豆大的“曹”字。對方的兵馬在百步外停下,一騎衝出隊列,朝著韓湛所在的位置而來。

  陳宮看清楚來人後,連忙向韓湛介紹說:“啟稟亭侯,來的便是曹太守!”

  望著迎麵而來的這位騎士,韓湛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似的,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與曹操麵對麵相遇。他心裏暗想,假如讓黃忠發冷箭,將曹**殺的話,那麽將來的曆史就會被改寫。到最後就不是什麽“三國歸晉”,而是自己統一天下。

  不過這些事情隻能在心裏想想,卻千萬做不得。一旦自己殺了曹操,對自己的名聲會有不好的影響,沒準連郭嘉、荀彧這些人都會因不齒與自己為伍,而紛紛離自己而去。

  韓湛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曹操已經來到了二十步以內。站在一旁的陳宮,連忙策馬衝過去,到曹操的馬前向他嘀咕了幾句。

  過了片刻,曹操又策馬而來。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韓湛終於看清楚了對方的臉,曹操是一個國字臉,細眼、長須。雙方相距不過兩三步時,曹操再次勒住了馬,在馬背上向韓湛躬身施禮:“孟德見過亭侯!”

  麵對這位曆史名人,韓湛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他心裏在暗想:我該怎麽稱呼他呢?稱呼他曹丞相,不妥,他此刻不是一個太守,這樣稱呼,沒準他還以為你在嘲諷他;叫他孟德,似乎也不妥,那都是年紀相仿的人互相的稱謂,而曹操如今都快四十歲了,自己雖是亭侯,但年紀不過十七八歲,怎麽能與他平輩相交?

  見韓湛盯著自己發呆,卻一直不說話,曹操的臉上露出了尷尬之色。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又朝韓湛施了一禮,重複道:“東郡太守曹孟德,見過亭侯!”

  韓湛哈哈一笑,說道:“曹太守,本侯有禮了!”他見曹操雖然竭力掩飾自己的情緒,但臉上依舊能看出有一絲不滿,便繼續說道,“曹太守的麵相好啊,地闊方圓,乃是人中龍鳳之態。本侯一時看出神了,還請孟德莫要見怪!”

  “亭侯過獎了!”曹操聽到韓湛的誇獎後,居然擺出了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孟德不過一方小小的太守,怎麽敢當人中龍鳳之說。”

  韓湛側著身子,用馬鞭指著身後的幾百車糧食,對曹操說道:“曹太守,這些便是你們所需的糧草,請您盡快安排人手雲走吧。”

  “亭侯的大恩大德,孟德沒齒難忘。”曹操見到那幾百車糧食,頓時雙眼發亮,連忙又躬身施禮,向韓湛道謝:“孟德代表東郡百姓,謝過亭侯!”

  “曹太守,交接糧草之事,你不妨交於公台處置。”韓湛想到來年開春要與袁紹交戰,還需要曹操出把力,連忙對他說:“您請隨本侯到城內一敘。”

  “如此,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曹操見韓湛打敗了袁紹,便有心結交他,此刻聽到他邀請自己入城做客,自然是求之不得,連忙應允下來。不過他還是先向陳宮交代一番後,才跟著韓湛策馬入城。

  曹操跟隨韓湛來到了太守府的正堂,一進門就感覺室內溫暖如春,便好奇地四周大量,想知道屋裏究竟擺了多少火盆。但他瞧了半天,卻一個火盆都沒看到,他不禁好奇地問:“敢問亭侯,正堂之內不見任何火盆,為何卻溫暖如春,這是何故啊?”

  聽到曹操的這個問題,韓湛笑了笑,隨後說道:“曹太守有所不知,如今館陶城內取暖,都不再使用火盆,而用的是火炕。”

  “火炕?!”曹操把這個詞重複一遍後,不解地問道:“亭侯,請恕曹某見識淺短,沒有聽說過這種火炕。”

  沒有聽說過就對了,韓湛在心裏暗自說道:在我的麵前,你就是一個土老帽。不過在表麵上,他還是客氣地對曹操說:“曹太守,這不過是本侯一時心血來潮,所研製出來的一種物件罷了。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

  曹操聽韓湛這麽說,頓時感覺對方是高深莫測,心裏對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甚至在暗想,就算和對方成不了朋友,但在自己實力不濟的情況下,也不能和他成為敵人。南麵的劉表和袁術,對自己的地盤一直虎視眈眈,沒準他們什麽時候就攻過來了,說不定到時還需要向他借兵,來為自己解圍。

  韓湛看到曹操還站在中間發呆,連忙招呼他:“曹太守,在此不必拘謹,就當是自己的家裏,請隨便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