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師父領進門
作者:萱草花雨      更新:2020-07-14 14:59      字數:4091
  南宮羽立刻上前問道,“他們這是怎麽了?”

  劍音道,“大師姐中了那許有才一劍,幸好有李先生救治,現已無大礙。二師兄他……受了內傷。”

  南宮羽見唐珊雨已是昏迷不醒,白馬筱也虛弱至極,忙扶著他們坐下。

  現場有些混亂,兩派弟子都受了重傷,一時誰也弄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麽。

  李書名上前道,“我是局外人,還是由我來說吧。”

  接著,李書名便將經過說了一遍,自然是略過了兩人互相辱罵時的汙言穢語,隻說了句“發生口角”四字帶過,但是非黑白還是表達了出來,那就是翰墨劍門先出言挑釁,也是他們先動的手,那許有才比武輸了不認出手偷襲在先,仗著同門背後偷襲痛下殺手在後,這才被白馬筱斬了一隻左手。

  聽完經過,許天應惱羞成怒,對南宮羽怒道,“南宗主!你縱容弟子胡作非為,竟斬我愛徒一腕,這筆賬咱們怎麽算?!”

  南宮羽秀眉皺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答。

  “姓許的……”白馬筱強掙紮著站起,聲音極其虛弱,“有道是‘師父領進門,判刑在個人’,這事是我一個人幹的,和我師父沒關係!”

  這話原句是“修行在個人”,雖然他將這話改的莫名其妙,但道理卻是十分正確的,李書名不禁讚歎道,“說得好!許門主,雖說徒弟有過錯,師父難免有失教之責,但雙方都是成年之人,理應由他們自己負責。”

  聽他這麽說,許天應也不好反駁,不但是礙於李書名的麵子,更是他們自己理虧,可此時絕不能就此作罷,他轉而向白馬筱怒道,“好!那就由弟子自己償還,老夫斬你一隻手,以贖其罪!”

  不等眾人反應,許天應極快的抽出劍來,先下手為強,向白馬筱左手腕斬去。

  “當”的一聲,劍音格開了這一劍,許天應大為驚訝,心道:那一劍我已灌注全力,居然被這丫頭隨意一劍就擋住了?!

  他上下打量著劍音,隻覺得此女子氣度非凡,劍術造詣深不可測,便說道,“你就是南宗主新收的徒弟?我的三位愛徒也是你打傷的?”

  劍音昂起頭,冷聲道,“不錯。你這位許有禮很是無禮,二人比武他卻背後偷襲,我替你這個師父教訓他是應該,另外兩位多管閑事上來挨打則是活該!”

  許天應臉上變顏變色,怒不可遏,舉劍便刺,“狂悖之徒!”

  這一劍刺來,劍音毫不慌張,微微側身躲過,接著紅光一閃,橙紅色的劍刃已抵在了許天應的咽喉,而許天應這一劍卻還沒有收回便即定住,不敢妄動。

  眾人皆是一驚,隻有白馬筱和聶澗楓二人對他怒目而視,絲毫沒有驚訝,仿佛就在預料之中。

  這一劍深含靈劍術的劍意,兵不交鋒,一招製敵,僅此一劍便製住了翰墨劍門的門主,修為之高,撐得起她手上這把“三十六月紅蓮”。

  南宮羽第一次見劍音出手,看到這一劍不由得叫了聲“好”,不可置信中又帶著按捺不住的驚喜,隨即佯怒道,“劍音,你太過大膽了,還不放開許門主。”

  劍音與他憤然對視,原本沒有絲毫收手的意思,聽了南宮羽的話,這才緩緩放下劍,冷笑道,“怪不得貴派有這種輸不起的小氣之人,還有那種背後偷襲的陰險小人,師父的武功尚且如此,做徒弟的不使些下三濫的手法又怎能在江湖上立足?”

  這句話說得許天應滿臉羞惱,恨不能一頭撞死在這裏,他很想反駁,但自己技不如人,也無話可說,憤然將劍往地上一丟,喝道,“我們走!”

  許有才哪肯作罷,焦急喊道,“師父!他們……”

  “住口!還不嫌丟人?!”

  許有才這才羞愧的低頭閉嘴,在師弟的攙扶下,四友狼狽的跟著師父往門口走去。

  “慢著。”南宮羽攔住了他們,撿起地上的劍,歉然道,“許門主,如今我的兩位弟子身受重傷,此事也是因貴派而起,我二弟子斬斷許大公子左手一事實屬為求自保。如今雙方弟子均已收了懲罰,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許天應回過頭,看著她雙手奉上他丟下的佩劍,雋秀的眉目間盡顯誠意,優美的身段在這蟬翼般的衣袂下宛如出塵仙子一般,看的許天應心神一蕩,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邪笑,“南仙子,你會有求我的那一天,咱們來日方長!”

  看他們憤然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劍,南宮羽雖心有不解,但沒有太在意,將劍反手沒入長袖中,回身看了看重傷的兩人,對李書名道,“多謝李先生出手相救。”

  李書名眉頭微皺,苦笑道,“宮羽,我……”

  “劣徒實在頑劣,鬧出此等慘劇,讓李先生看了笑話。今日不是待客之時,來日宮羽定設宴款待李先生,給您賠個不是。珊雨,送客。”

  唐珊雨當然不可能送客,她現在重傷未醒,可南宮羽多年來說的順口了,不免有些尷尬。

  李書名當然不肯就此離去,哭笑不得的說,“南宗主,令徒受傷頗重,還需有人幫忙照看,若從廣州請來大醫館的大夫,隻怕會耽誤調養,隻怕會對一月後的武宗大會造成影響,不如在下留在這裏幾日,待令徒痊愈,你再趕我走也不遲。”

  南宮羽目光柔情,仿佛一句“我不是想趕你走”呼之欲出,卻始終沒有說出口,很快便恢複到往日的平靜,躬身道,“那就多謝李先生了。”

  看著她一刻也不願和自己多待的背影,李書名苦笑的搖了搖頭。

  ……

  在李書名的照料下,兩位重傷員躺了三天,白馬筱的恢複力很驚人,三天裏除了吃飯上廁所外,基本都在睡覺,實則是在魂池裏和魂侶修煉靈力,雖然他的**一直在沉睡,可靈力卻一直在他體內遊走,加上李書名用靈力為他輔助,僅僅過了三天,內傷就好的七七八八。

  唐珊雨就沒那麽好運,她靈力不高,充其量才到藍溟的門口,也不懂用靈力自愈。三天的救治隻是讓她醒轉過來,此時也隻能趴在床上靜養。

  受重傷倒沒什麽,最讓唐珊雨難受的是偏偏傷在背部,在床上趴了三天,十分難受。

  第四天晚上,李書名為她檢查了傷口,又換了一次藥,唐珊雨全程麵朝牆壁,一眼都沒瞧他。待他走後,劍音笑著問,“人家好歹救了你,你至於像對待仇人似的嗎?”

  “我可沒求他救我!”唐珊雨轉過頭,趴在床上,小臉有一半陷進了枕頭,另一半憤憤不平的看著劍音,“再說了,他明明就是為了賴在這裏才救我的,還不是想纏著師父!”

  劍音無奈的搖搖頭,“我看這李先生挺好的啊,英俊瀟灑,氣度不凡,知書達理,還精通武功和醫術,師父和他也算是郎才女貌吧?”

  “哼,我就是看不慣他那種死纏爛打的樣子。都五年了,師父根本就不領他的情,他還不依不饒,和那些輕薄浪蕩的登徒子有什麽區別?”

  區別大了……劍音暗自心想。

  她倒是挺看得上這個年輕小公子的,若不是她自知自己遠不如南宮羽,還真有點想和他聊聊。

  那英偉不凡的樣子,在劍音所見過的男人中,能與之相提並論的,除了那位墨如大人,也就隻有聶澗楓了。可惜這兩位都已名草有主,唉……

  其實就算不是名草有主,她又能怎樣呢?一個是上司,一個是師侄,都不和她在一個平麵上,而且兩人都不乏女人緣……

  真胡思亂想著,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一開門,見是白馬筱和聶澗楓。

  靜養四天了,到今天才被允許探望,白馬筱第一時間就趕來,笑嘻嘻的說,“喲,大師姐,還不能翻身嗎?”

  看著這貨神采奕奕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大病初愈的樣子,唐珊雨沒好氣的說,“你倒好,這麽快就能下床。可苦了我要整天趴在這裏!”

  她是為了救他才挨了那一劍,白馬筱自然心存感激,摸著她的腦袋,寵溺的說,“所以我這不是來了嘛,還帶了你最喜歡的水晶肘子!”

  一聽到水晶肘子,唐珊雨立刻兩眼放光,“哪兒呢?!”

  劍音嚴肅的說,“她現在還不能吃這麽油膩的東西。”

  “那個姓李的說的吧?”唐珊雨一臉的不服,“我憑啥聽他的!我就要吃!師弟,快拿來!”

  白馬筱拿起腳邊的食盒,正要打開,被劍音一把按住,“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若是養的不好,背上留個疤怎麽辦?”

  “會留疤?”唐珊雨遲疑了,想了一會兒,抬起的腦袋又沉了下去,鬱悶的說,“那還是算了……”

  白馬筱也放下了食盒,但還是嘲笑道,“留疤又怎麽了?反正你在床上趴了這麽久,以後肯定是個平胸,還怕一個疤麽?”

  “你說什麽?平胸?!”唐珊雨立刻爬了起來,“那不行!”

  白馬筱嘿嘿直笑,眼睛瞟了瞟劍音,“是真的哦,你這位小師妹當初就是趴的太久了,所以……”

  劍音一腳將他踹翻,罵道,“胡說八道!大師姐你別聽他的,他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眾人正嬉笑著,門又被叩響,一個清冷的白影飄然而至。

  南宮羽這份冷若冰霜的氣場很容易影響旁人,她一進來所有人都收了聲,全都老老實實的站好,唐珊雨沒有那麽拘謹,但也是老老實實的趴好,和眾人一起喚了聲“師父。”

  “你們都在啊。”南宮羽徑直走到唐珊雨身旁,在床沿坐下,輕撫她的腦袋,關切的問道,“可好些了?”

  “嗯……就是有點痛。師父……我什麽時候能起來啊?”在師父麵前,這個燙山芋一直是乖巧可人的形象,此時居然反差巨大的撒起嬌來。

  “好好聽李先生的話,自然就能好起來,你不必太過心急。”

  “嗯……”她不情願的答應了一聲。

  “凡兒,你的傷,可好了?”

  見她問到自己,白馬筱心中一暖,笑著說,“好了,好了。謝謝師父關心!”

  南宮羽忽然臉色一變,“既然好了,那就受罰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但也在意料之中,白馬筱臉色一沉,“師父,我沒錯!”

  “沒錯?”南宮羽秀眉一揚,目光從他臉上移到了地下,隱隱有些怒氣,“與正派弟子口角鬥毆,還斬去他一隻手,這還沒錯?”

  白馬筱麵不改色,“他侮辱我師父,我沒把他的舌頭割下來,已經便宜他了。”

  聶澗楓也說道,“二師兄做的沒錯。當時若他沒有動手,我也會動手。師父要罰的話,就連我一起罰吧。隻是我們為師父的名節而爭鬥,絕不後悔。”

  劍音也站在了他們的身旁,“我也不後悔。”

  南宮羽看著他們三個,心裏深受觸動,身後隻覺得有人扯著自己的衣角,一回頭,卻見唐珊雨也堅定的看著自己,“就像我為了保護師弟而受傷一樣,他們也是為了保護師父……”

  南宮羽歎了口氣,“你們啊……”她緩緩搖頭,從袖中抽出一把劍。

  白馬筱驚道,“師父!你不會真打算砍我一隻手還給那個許有才吧?我特麽不服啊!”

  南宮羽表情複雜的看著他,好像很驚訝為什麽他有這種想法,微一歎息,將劍交到了白馬筱手上,“這是許門主的劍。凡兒,你和劍音去一趟翰墨劍門,將劍還給許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