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花醉人,月洗俗【上】
作者:奕辰辰      更新:2020-10-10 19:04      字數:7154
  話音剛落,店家的手中的長柄大鐵勺就從麵前的鍋子裏提了出來。

  一勺熱湯從勺中揮灑而出,在空中畫了一道優美的弧線。、

  這道弧線穿過櫃台,朝櫃台外的眾人潑灑而來。

  金爺站在最前麵,按理當時首當其衝。

  可是這道弧線卻偏偏繞過了他,直奔青雪青而去。

  這突入起來的變故,讓青雪青措不及防,呆呆的站在原地。

  甚至連腰間的佩刀都忘記拔出,沒有絲毫躲閃的舉動。

  好在文琦文手疾眼快,一把扯掉了青雪青身上的披肩。

  單手拎著披肩的一角,手腕一抖,就讓這條披巾在空中畫了個圓,把店家潑出來的這一勺熱湯,全部兜在裏麵,涓滴不灑。

  但文琦文一低頭,卻發現手裏的披肩正在逐漸被腐蝕。

  “快退後!這液體有古怪!”

  文琦文厲聲喝道。

  同時護著青雪青朝後飛速退去。

  鴻洲州統府內的親兵立馬護在了自家公子身前。

  一旁的府令張建龍和副官也相繼抽刀。

  眾人皆虎視眈眈的麵對著這一家燒臘店的櫃台。

  唯有金爺仍舊靠在櫃台旁,神情輕鬆。

  “朋友,你如此行事,倒是太不明智了……”

  金爺說道。

  這位燒臘店的店主,很明顯是來找麻煩的。

  而且找的麻煩還不小。

  要殺人。

  方才,他的目標是青雪青。

  不過金爺心裏清楚,對方大抵是奔著自己來的。

  對青雪青發難,無非是為了混淆視聽罷了。

  至於誰會如此大動幹戈的針對自己,答案顯而易見。

  “沒辦法……各有各的苦衷。俗話不是說,富貴險中求?”

  燒臘店的店主說道。

  緩緩地轉過了身子。

  直到此刻,眾人才看清了他的臉。

  可是這張臉,看清了還不如看不清……

  從鼻子開始,整個下半張臉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扭曲。

  就連嘴巴也不能嚴絲合縫的閉合起來。

  錯側的眉毛和睫毛一根不存,眼皮也凝成了一個疙瘩。

  眨眼的時候,還能露出裏麵白色的眼仁。

  這顯然是極其嚴重的燒傷。

  可是除了臉以外,這店家其餘各處身體都完好無損,沒有任何傷疤。

  這倒是極為奇怪。

  “好一個富貴險中求……”

  金爺喃喃自語道。

  那兩個夥計雖然依舊站在櫃台內,但手上依舊各自握著一把長劍。

  鴻洲不是沒有劍修,隻是刀客更多而已。

  所以僅憑兵刃,還不足以確定這兩位夥計的身份。

  或許也是同那店家一樣,在險中求一場富貴罷了。

  府令張建龍的副官吹響了號令,要集結在這處鎮子內所有的軍士。

  但號令吹響了三遍,卻沒有任何人前來響應。

  “這是怎麽回事?”

  張建龍問道。

  “在下不……”

  這位副官話才說了一半,便覺得腹中絞痛難忍。

  嘴裏輕聲呻吟著,捂著肚子彎下腰去。

  接著“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鮮血。

  繼而到底不起。

  “本來以他的武道修為,還能多停半個時辰的……可惜誰讓他嘴饞呢……”

  這位店家看著倒在地上仍舊在不停抽搐的副官說道。

  在金爺一行人還未進入這鎮子時,店家卻是已做好了一批燒臘。

  而這批燒臘,則是全都被府令張建龍手下的軍士全都分吃完畢。

  其餘的軍士,最多吃了一個鴨腿,或是半個鴨胸。

  可這位副官卻是吃了整整一隻鴨子。

  張建龍因為始終在鎮中往來調度,所以沒有吃。

  他的那份,還在自己的馬鞍上掛著。

  張建龍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看自己馬鞍上掛著的那個油紙包,看到許多蠅蟲因為香味的吸引,紛紛趕來,最終卻全都死在了油紙包的正下方。

  “你是何人!竟敢於鴻洲州統府為敵!”

  張建龍大喝一聲,持刀朝前衝去。

  此人雖然沒什麽文化,可手中的刀卻是沒有那麽不堪。

  櫃台內的兩位惠歐吉眼看張建龍衝了過來,立即躍出櫃台,彰顯抵擋。

  這兩人的劍招竟是相輔相成。

  一人持劍逼殺像張建龍的咽喉,另一人則橫掃而出,將張建龍的下盤徹底封鎖。

  令其進無可進,退無可退。

  隻能被釘在原地,等那咽喉一件,如長虹貫日般刺個通透。

  但張建龍好歹也是鴻洲府令,怎麽會如此的甘心赴死?

  片刻間,張建龍雙膝微彎。

  彎曲的雙膝距離那橫掃的劍光隻有不足一寸的距離。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張建龍的雙腿驟然發力。

  身形跟著向上竄起。

  隻不過他兩腿就砍死同時發力,可卻是並不均勻。

  右腿力大,左腿輕。

  這就使得他整個身軀都朝左上方偏側。

  如此一來,便躲開了這喉頭的之名一劍。

  那名挺劍直刺的夥計已是來不及變招,隻得略微收了收勁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這一劍撲空。

  但即便是如此,張建龍下頜處的胡須,還是被這一劍的勁氣切掉了少許……

  裸露出來的皮膚呈現出一片嫣紅。

  雖然還未破皮流血,但仍舊有一股火辣辣的痛。

  像是被沸水澆過,烈火燒過一般。

  隻是張建龍此刻根本不上去感受這痛楚。

  因為他的身下還有一劍。

  雖然身形上竄,讓這本來攻向自己雙膝的劍失去了準頭。

  可是照此情形,卻是還能斬斷他的雙腳腳腕。

  張建龍絲毫不敢大意,但在空中自己的身子卻又無處借力。

  隻見他雙腳驟然一縮,竟是在空中將雙腿盤起。

  隨後雙目炯炯的盯著劃過自己足底的劍光。

  算準了時候,調動全身的勁氣下沉,使出了個千斤墜的身法,雙腳竟是牢牢的把這位夥計的長劍踩在了地下。

  這是,二人之間的距離,剛好是一刀遠。

  張建龍舉刀,對著夥計一顆大號頭顱豎直劈下。

  那夥計卻是仰頭麵不改色的看著刀光逼近。

  就在張建龍的刀光即將劈在他的發冠上時,另一位夥計挺劍而出,擋住了張建龍的刀鋒。

  張建龍攻勢受阻,體內勁氣也頓時顯現出了一陣滯澀之感。

  繼而足下的力道也減弱了不少。

  被踩住長劍的活計,趁此機會抽劍脫身。

  另一位夥計,看到自己的同伴已經脫離了險境,也抽劍回神,朝後退去。

  張建龍冷哼一聲!

  手中的刀重重的朝地下一磕。

  “好刀法,好身法!”

  金爺說道。

  竟是還鼓起了掌。

  府令一般都是帶兵將領。

  戰場上的廝殺,和這江湖中的打鬥截然不同。

  兩軍對戰之際,衝上格擋居多。

  根本不會有如此複雜的身法變換和招式盡出。

  這位府令,著實了得。

  不過金爺嘴上雖然叫好,心中卻陷入了深思……

  以這位張建龍府令的身手,怎麽會在一開始就被文琦文這位從未真刀真槍對敵過得公子哥瞬間繳械?

  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通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那一瞬間,他就已經認出了文琦文,所以才故意為之,算是賣對方一個麵子。

  可是之後的神情,張建龍又不似作偽。

  這讓金爺百思不得其解。

  “看你倆的身手,不像是安東王域來的。為何要幫助外域之人,為虎作倀?!”

  張建龍對著兩位夥計問道。

  “富貴部分南北,向來都是手底下見真章。府令大人這句話問的不是有些幼稚可笑嗎?”

  一位夥計說道。

  “你倆可知此番行為,已經是與整個鴻洲,整個震北王域為敵?若是能速速棄暗投明,在下還在公子麵前為你倆求一個痛快的死法。”

  張建龍說道。

  這句話一出,卻是惹得兩位夥計哄笑不止。

  因為這根本不是什麽條件。

  棄劍投降,換來的隻是一個痛快的死法。

  那還不如仗劍拚死一戰。

  即便得不到富貴,恐怕也能逃出生天,多換來幾年有命的瀟灑。

  誰都不是傻子。

  吃這碗飯的人更是不會懼怕威脅。

  怎麽會被張建龍一句話就嚇住,乖乖的束手就縛?

  張建龍眼見對方把自己當做笑料,頓時麵色鐵青,鋼牙緊咬,一言不發。

  這兩位夥計的配合著實可以算是天衣無縫。

  單憑自己一人,恐怕是隻能陷入一場纏鬥之中。

  若是在平時,他定當會先行退卻,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

  自己那些手下軍士可不能白死。

  但如今的局勢,卻因為文琦文一人而改變。

  張建龍在心裏盤算了一番之後,下定決心。

  就算是拚個重傷,也得將這二人以及那店主拿下,保公子安然無恙。

  這樣不僅能對他日後的升遷大有好處,也能從此讓文琦文這位州統公子記住自己一個天大的人情。

  “你是張建龍?鴻洲州統府府令?”

  就在這時,還站在櫃台內的店主突然開口問道。

  “這還需要問?本府令剛來這鎮上之時,就已經廣而告之。”

  張建龍說道。

  “他還算是個值點錢,你倆若是有心,就收了吧。好歹也夠去太上河上尋個畫舫,樂嗬幾日。”

  店家點了頭說道。

  他的手中拿著一本簿冊。

  似是記錄了許多人的懸賞。

  金爺眼尖。

  看到店家指頭上點得那一行寫著張建龍,震北王域鴻洲府令,農家子弟,積功上位。刀法身份均屬中上,但此人機變多端。紋銀五千兩。

  金爺看完之後笑了笑。

  著上麵記錄的倒還還算是中肯貼合。

  張建龍的刀法身法決計是算不上一流。

  可單憑方才他在那一瞬間裏,想相處了對敵之策,更是一舉就破了這兩位夥計絕殺的劍招,就說明此人的臨陣機變之力,的確非同一般。

  “你值五千兩!”

  金爺對這張建龍說道,還伸出了一個巴掌比劃著。

  “哈哈……想我一個府令,每年的俸祿也不過百兩有餘。真是不知這顆並不精致的大頭,和短粗黝黑的脖子怎麽就值了這麽多錢。”

  張建龍大笑著說道。

  “不,你不值這個價碼。五千兩裏麵,估計四千五百兩都是你這個頭銜的錢。”

  店家搖了搖頭說道。

  “頭銜?”

  張建龍皺著眉頭說道。

  “就是你這府令二字的頭銜啊。”

  店主說道。

  “不管怎麽說,你還是值五千兩的。頭銜也是你的頭銜,又何必如此在意?”

  兩位夥計開口說道。

  “我隻是沒想到這人命卻是真不如名頭值錢。”

  張建龍抬頭忘了望天說道。

  此時天色已經大量。

  不過那紅彤彤的日頭卻還是沒有升起來。

  鎮中的人,也隨著雞鳴狗吠正在逐漸蘇醒。

  尤其是那雞鳴,一聲急過一聲,一陣急過一陣。

  仿佛是呼喚著一種無形的力量,來推開原本被黑夜禁錮的門。

  忽而一股莫名的花香,衝淡了晨煙霧雨,一點點暈染著光明。

  那縷光雲終究連成了一片,範圍也在一圈一圈不停的擴大。

  “天亮了!”

  店主忽然說道。

  “我不喜歡天亮……”

  店主接著說道。

  隨即手中的長柄鐵勺輕輕一揮。

  這一次勺內沒有潑灑出來任何湯汁。

  但卻是讓眾人所在之處,重新歸於了一片黑暗。

  這一手,卻是讓金爺都不由得大驚失色……

  他萬萬萬萬沒有料到,竟然有人真的能顛倒乾坤,讓這日月逆轉。

  眾人往旁側一看。

  似乎自己正被一個濃鬱粘稠的黑殼子籠罩著。

  殼子外麵的世界,依舊是伴著晨曦,一片祥和。

  但殼子裏,卻是部位人知的血雨腥風。

  金爺看向了李俊昌。

  看到他抬頭盯著漆黑的頂部發呆。

  從到了這處燒臘鋪子的時候,金爺就覺得李俊昌有些不對勁。

  尤其是在他問道那劍燒烤房中的香味時。

  那種異樣,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的。

  “你沒事吧?”

  金爺輕輕的問道。

  李俊昌聽到之後,微微動了動身子,可最終卻仍舊呆站在原地,一眼不發。

  這時,店家卻把手中的那本簿冊遞給了金爺。

  金爺看到對方的手朝自己襲來,速度雖然緩慢,但他也不敢大意。

  連忙擺正了身形,右腳後撤一步。

  當下這個姿勢,讓他既能後退自保,也能前進交鋒。

  隻是他不知道為何這店家,卻是要把這本簿冊遞給自己。

  店家的手,遞到一般就鬆開了。

  “啪”

  手中的簿冊掉落在櫃台上,發出一聲清脆。

  金爺疑惑間,隻覺得自己眼角的餘光中傳來了一片鮮紅。

  尋過去一看,卻是從那本簿冊攤開的一頁上傳來的。

  這一頁上,有一個用朱砂畫的圓圈。

  圓圈裏正是金爺的名字。

  沒有任何介紹,隻寫了三個字十萬兩。

  “嘖嘖嘖……”

  金爺看到之後,不禁口中嘖嘖稱奇。

  “覺得少了?”

  店家問道。

  “不……是多了!而且太多了!”

  金爺說道。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但若是過分謙虛,可就是驕傲了。”

  店家說道。

  金爺點了點頭。

  顯然店家這番說辭,他是極為讚成的。

  耳邊傳來一陣金鐵相交之聲。

  卻是那兩位夥計,再度欺身上前,又與那位張建龍府令鬥做了一團。

  看來這兩人是鐵了心要賺那五千兩了。

  “我知道你們的規矩,所以你不會告訴我是誰花十萬兩來雇你殺我。”

  金爺說道。

  這句話說得極為有趣。

  若是金爺真知道規矩,那為何還要說出來?

  規矩這個事情,自己在心裏清楚就好。

  說出來卻是一點意義都沒有。

  金爺是個聰明人。

  可是他仍舊是說出來了。

  這其中的含義,就極為讓人深思……

  “不問你也該能想到才對。”

  店家輕輕一笑說道。

  金爺顯示愣了愣,繼而也笑著點了點頭。

  他已經知道是誰了。

  “這可不是我告訴你的,所以我並沒有壞了規矩。”

  店家說道。

  “當然沒有。那就動手吧!”

  金爺言罷一腿踢爛了櫃台。

  那店家卻抱著一口鍋,拿著那根長柄大鐵勺從櫃台裏淩空飛出。

  金爺身形一個回旋,手就按在了刀柄上。

  正要抽刀出鞘的時候,忽然又被另一隻手死死的按住。

  金爺抬頭一看,卻是李俊昌。

  “十五年前,鴻洲李家被滅門。你在不在場?”

  李俊昌雙眸直勾勾的看著這位店家問道。

  “原來當年還有漏網之魚啊!”

  店家聽聞李俊昌的話後,皺著眉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繼而舒展了神情說道。

  “你在不在場?”

  李俊昌一字一頓的說道。

  方才店家的那一席話,已是證明了自己當日確實在場。

  可是李俊昌卻仍舊執拗的重複的問了一遍。

  他隻想從這店家的口中得到一個確切的答複。

  “在。但那又如何?”

  店家反問道。

  絲毫沒有把李俊昌的問話當回事。

  “這是什麽意思?”

  金爺問道。

  同時讓想要把李俊昌的手搬開。

  可是李俊昌的手卻又如鷹爪一般,牢牢地箍著。

  “當年,那一夜。我也聞到了這股燒臘的香味。和先前在那燒烤房中冒出來的氣味一模一樣。”

  李俊昌說道。

  金爺這才明悟,原來李俊昌的怪異表現,是因為他從那燒臘的香味中,竟是發現了當時李家滅門的在場人。

  “其餘的一切都幹幹淨淨,唯有這燒臘的香味,混著血腥,久久不散。後來我為了找到這記憶中的味道,甚至不遠萬裏的去了一趟安東王域。在那邊,我把能找到了每一家燒臘店,全都都吃了一遍。以至於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聽到燒臘兩個字,我就會不由自主的惡心反胃。但無論無吃了多少家,走了多少路。那些燒臘的味道,卻是都和我記憶中的不符。”

  李俊昌說道。

  “難得有人如此癡心……竟是十幾年了,都對我這燒臘念念不忘。”

  店家說道。

  手中的長柄鐵勺一抄,就從櫃台後舀出一根鴨腿。

  店家把這跟鴨腿遞上前去,李俊昌不由分說的就拿起放在了鼻下唇邊。

  “別吃!”

  金爺還未來得及阻攔,李俊昌就已開始大口大的撕咬起來。

  第一口是還算是正常……

  可當第二第三口接連下肚後,李俊昌的雙目變得赤紅。

  豆大的淚滴,撲簌簌的滾落在壓腿上,卻是被他一道吃盡了嘴裏。

  原本香甜軟糯的燒臘,因此染上了一絲微鹹。

  “放心,沒有毒。”

  店家說道。

  “就是這個味道!”

  李俊昌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整根鴨腿後,把骨架放在鼻下深深的嗅了一口說道。

  店家聽後攤了攤手。

  也算是給他了個回應。

  “告訴我,那天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俊昌這句話幾乎是低吼著,咆哮而出。

  “你的朋友那麽懂規矩,怎麽到你這卻就變得如此不明事理?看來你要教他的還有很多啊!”

  店家對這金爺說道。

  “規矩因人而異的。況且,這規矩也是不破不立。”

  金爺說道。

  事已至此,他當時堅定和李俊昌站在一邊。

  何況他也對十五年前,李家在一夜之間覆滅一事很是在意。

  畢竟那股邪異的勢力若是有本事覆滅了李家,那邊也有能覆滅了青府。

  雖然說金爺現在對現在的青府沒有任何歸屬感。

  但那畢竟也是他的家。

  還有他的父親,仍舊在家。

  又如何能做到徹底的斷舍離?

  這是決計不可能的……

  “等等,你這把刀,我倒是有些眼熟!”

  店家看著李俊昌腰間的佩刀說道。

  “莫非就是當初李家奉為至寶的那把‘咫尺天涯’?”

  店主接著問道。

  李俊昌生硬的點了點頭。

  “有意思有意思……我本是來發財的,可卻有碰上你這麽個尋仇的!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

  店家說道。

  “商量什麽?”

  李俊昌問道。

  “你不要擋我的財路,我也不阻止你尋仇。”

  店家說道。

  “我要如何才算不當你財路?”

  李俊昌問道。

  “在我殺他時,你不要插手。他便是我的財路。”

  店家指著金爺說道。

  “然後?”

  李俊昌木訥的問道。

  此刻他的頭腦已經停止了思考。

  “然後,你要尋仇,便盡可尋仇。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若是大仇得報,還用得著在意那些過去的故事嗎?”

  店家說道。

  李俊昌默然……

  繼而抬頭看了看金爺、

  隨後對著店家搖著頭說道

  “他是我朋友。這商量,打不成。”

  “那就莫要怪我不給你機會了!”

  店家說道。

  手中的長柄鐵勺舞動連連,衝著金爺和李俊昌撲而來。

  一股悠然的燒臘香味,隨著這長柄鐵勺的揮動,吵四下裏不住的散發著。

  金爺把這想起從鼻腔吸入肺中,忽而覺得自己的腳下有些飄飄然。

  就連站立都有些不穩……開始略微的左右搖擺起來。

  “屏住呼吸!”

  李俊昌的話音傳來。

  這才讓金爺恢複了幾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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