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隻有香如故
作者:奕辰辰      更新:2020-10-08 20:32      字數:7048
  “再往前走一會兒,有一處鎮子。”

  李俊昌說道。

  他對鴻州的了解,遠在眾人之上。

  金爺長期呆在偏遠的礦場,就連鴻洲與府城現在的變化,都足以令他迷路,對於這些細節的地理,自然是好不知曉。

  青雪青肚中很是饑餓,身子已經有些發冷,還有些瞌睡。

  說來也奇怪,人肚子餓的時候總會瞌睡。

  就像大多數野獸們在冬天尋不到事物,就會選擇冬眠一樣。

  睡覺總是可以讓自身的消耗減緩到最低,最小,也算是一種自我保護。

  “小鎮上估計沒有什麽青妹愛吃的東西……”

  文琦文說道。

  “出門在外,你不是州統公子,她也不是青府小姐。沒有那麽多可以挑剔的餘地,況且這樣挑剔,也著實算不上高貴。”

  金爺冷冷的說道。

  在他眼裏,高貴其實就是一種規製裏的東西。

  青府是一種規製,鴻洲也是一種規製。

  在規製之內,條件允許,青雪青和文琦文可以擺足了自己的派頭。

  但高貴向來都是由內而外的,沒有高貴的骨血,哪裏來該貴的皮肉?真正高貴的人,從他的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發絲都可以看出與眾不同。

  金爺雖然有很多奢華的鷹架,可是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就是一個高貴的人。

  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品質還沒有達到那種境地。

  高貴的品質,首先不會有下作的想法。

  沒有下作的想法,也自然不會有下作的行為。

  但金爺卻是做過不少髒活,也耍過不少心眼。

  光憑這兩點來說,他就算不上高貴。

  一個蘿卜一個坑,屁股抬起來都有屎。

  這就是金爺對自己的評價。

  若是要硬算的話,金爺高貴的無非就是一個簡單的靈魂而已。

  畢竟他睚眥必報,胸懷並不寬廣。

  如果要把高貴搞得太複雜,那就不是高貴了,而是虛偽。

  隻有虛偽的小人才是心思複雜,才會把自己抬到一個所謂的高度。

  但這種沒有任何內涵的高貴,之憑借著外物來撐起台麵,其實和齷齪並沒有什麽本質的區別。

  文琦文在金爺這裏不聲不響的碰了個軟釘子,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隨即不再言語。

  金爺朝後放對著一行人馬招呼了一聲,便浩浩蕩蕩的朝著李俊昌指的小鎮方向走去。

  與其說是一處小鎮,不如說是一座山城。

  鴻洲多山,人們的聚集地,往往都在山坳之中。

  畢竟這礦藏都在山中,若是山少,礦藏也不會這麽豐富了。

  這裏看上去還不是個小地方,大約有幾百戶人家。

  李俊昌說,自己上次途徑此地時,已經是好幾年前了。

  當時這鎮子還遠遠沒有如今的規模,大地也也就堪堪上百戶冒頭罷了。

  現在的時候,可以算是清晨。

  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

  可是這晨曦還未能穿透大山的層巒疊嶂,照進來,因而這鎮子中還是一片漆黑。

  可是家家戶戶的門口竟是都點了燈,這不由得讓眾人很是奇怪。

  金爺和李俊昌對視了一眼,但這裏著實是最近的去處。

  不單單是青雪青,暗些鴻洲州統府中的人,也早已是人困馬乏了。

  進入了鎮子,眾人這才看到,有許多軍士,手持兵刃甲帳,正在鎮中來回穿梭搜查。

  為首的一位軍官模樣的人,文琦文曾在州統府中與其打過照麵,正是鴻洲的一名府令,名為張建龍。

  看到是自己人,頓時鬆了口氣。

  “張府令這是在執行公務?”

  文琦文一馬當先,走上前去拱了拱手問道。

  張建龍或許是因為早起沒睡夠的緣故,拉成了連,正站在那厲聲訓斥著兩位下屬。

  “沒看到老子正在有事?滾遠點,否則一並扣下!”

  天色昏暗,他對文琦文這位州統公子也不甚了解,開口就懟了回去。

  文琦文笑笑,也不在意。

  隨後從翻身下馬,牽著韁繩,靜靜的走到了張建龍身旁。

  張建龍正愁一肚子火沒處撒,看到這人竟然還如此大大咧咧的走了過來,心裏頓時一陣暗喜……

  想帶他走進了,自己驟然拔刀,定能把他嚇的屁滾尿療,一褲襠黃白之物。

  到時候,再隨即找個名頭把他關上幾天,也算是給自己找個樂子,出出氣。

  “當啷!”

  文琦文距離這張建龍還有兩三步之遙的時候,他的刀已然出鞘。

  電光火石之間,隻看得一抹白一閃而逝。

  張建龍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的竟然不知怎麽就鬼使神差的重新插回了刀鞘之中。

  如此詭異的情形,把他的額頭上都驚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連連後退的同時,更是準備大聲吆喝、

  “大膽!竟然敢對公子出刀?!”

  張建龍剛剛常開嘴巴,聲音才從胸腔往嗓子眼走著的時候,文琦文身後的州統府親兵就衝了上來。

  他們一擁而上,把文琦文護在身後不說,更是把張建龍團團圍住。

  張建龍定睛一看,四下裏都是明晃晃的刀鋒,心中也是無法冷靜,隻得再度拔刀。

  可是方才這些人說了一聲“公子”,卻又是讓他猶疑不止……

  接著這麽多刀鋒的反射的亮光,他總算是看清了文琦文的麵龐。

  不得不說,文琦文的五官和他的父親,鴻洲州統文聽白是極為相似的。

  唯一不同的就是文聽白皮膚較為黝黑一些,而文琦文卻是極為細白,這點恐怕是隨了他早已過世的娘親。

  “原來是公子!在下著實不知,還以為是歹人!萬望公子見諒!”

  張建龍看清之後,立馬扔到在地,隨即抱拳躬身,對這文琦文說道。

  “無妨,我也是一時興起,想與張府令開個玩笑罷了!”

  文琦文笑著說道。

  走上前去,扶著張建龍的胳膊,讓他站直了身子。

  張建龍的心中一陣感慨……

  早就聽說這位公子很是賢明,平日裏從無做派,當下一看,卻是果然如此。

  隻有方才被張建龍痛罵的極為部下,此刻看到自己上司吃癟的樣子一個個兒的暗自捂嘴偷笑。

  沒有笑出來的,心裏卻是也樂開了花!

  這感覺,簡直比他們親自上去一人抽張建龍幾個大嘴巴子還要過癮!

  張建龍是行伍出身,沒讀過什麽書。

  要說文化,也就是能認識點字兒而已。

  連他自己的名字,到現在卻是也寫的歪歪扭扭的。

  可以算得上是半個泥腿子,身上總是有股子江湖山大王的匪氣,就連他卻手底下的兵士也是如此。

  他罵了軍官,軍官就去罵兵頭兒,兵頭兒再去罵手底下的軍士,最後便是老兵欺負新兵,新兵沒處去撒火,隻得朝那火頭軍抱怨幾句今天的飯菜沒什麽肉。

  “張府令這是在執行公務?”

  文琦文問道。

  這句話最開始問的一模一樣。

  但得到的回到卻是大相徑庭……

  上一次文琦文如此問出口時,換來的卻是張建龍的拔刀。

  可是隻過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張建龍卻是就客氣恭敬起來了。

  “回公子。在下是奉了州統之名,前來此地盤查餉銀被劫奪一事。”

  張建龍說道。

  文琦文點了點頭。

  他們此行去礦場,是暗線。

  文聽白為了掩人耳目,還派遣了許多小隊,分散在鴻洲境內,逐個鎮子排查。

  以此既對震北王府的王令有所交待,同時也能盡可能的吸引旁人的目光。

  “公子您怎麽會來到這一處偏僻之地?”

  張建龍問道。

  可是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自己方才已經冒犯了這位州統公子,現在卻是又打聽起人家的私事,莫不是嫌棄自己的脖子過分硬朗,卻是崩了刀刃也砍不斷?

  “這幾日鴻洲府城內也是有些兵馬走動,攪擾的我也是有些沒法靜下心來。這不,帶著極為好友,還有青妹一同出來轉轉,沒想到卻是陰差陽錯的在這裏碰上了張府令你。”

  文琦文說道。

  這番話說的真叫滴水不漏。

  金爺聽在耳力,心中都暗自讚歎不已。

  本以為這文琦文,就是個繡花枕頭。

  此次一同前去礦場,也無非是增加個履曆,自己鑲上一圈金邊兒。

  但從先前那一招奪了張建龍的刀,還給他原封不動放回了刀鞘之中,金爺和李俊昌就看到出來,這文琦文絕不是一個毫無是處的花瓶。

  再加上這一番話術出口,更是讓金爺覺得此子不簡單。

  其實這文琦文也是有意為之。

  他的心思很是縝密。

  出門前,他的父親文聽白曾特意交代過,此次要以金爺為主,他們鴻洲州統府的人盡量不要冒頭。

  但不冒頭,就代表著會收到輕視。

  何況自己無論年齡和資曆,都與金爺與李俊昌相差甚遠。

  更在意的是,金爺不論怎麽輸,還是自己心上人的哥哥。

  文聽白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與僵化,甚至鬧翻的。

  先前自己隻是關心了一句青雪青吃飯的問題,就招來了金爺的一頓說教。

  那讓其重視自己的唯一途徑,就是要找個機會展露一把。

  所以他才會故意不動聲色的靠近張金龍,他早已熟知張建龍此人的心性。

  若是自己這般不聲不響的靠近,定然是會激的他拔刀相向。

  後來的一切,便也順理成章。

  現在金爺心中不說有多看得起,但也對文琦文不敢有絲毫輕視之情。

  目的已經達到,他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畢竟再說下去,不僅違背了父親的叮囑,更是讓金爺感覺有些喧賓奪主之意。

  所以文琦文轉過身來,對這金爺疏導。

  “青哥,都是自己人,您看就在此處歇息歇息,打個尖可好?”

  金爺點了點頭。

  於李俊昌一道下馬。

  這句話雖然看似詢問金爺的意見,但實際上卻是已經做好了全部的安排。

  即讓金爺覺得舒服,文琦文自己這位州統公子的麵子也得以保存。

  更何況,以張建龍這粗大的心思,根本揣摩不明白其中的門道。

  “進來大夥也是都辛苦,一會兒鎮上我買些酒肉,你分派下去,也算是聊表寸心,犒勞犒勞。但切記不可喝醉!不軟耽誤了你們的正事,我確實也會被父親責備。”

  文琦文說道。

  他與張建龍在最前方並肩而行。

  “這……哪裏好意思讓公子破費!”

  張建龍一聽,立馬拒絕。

  像是如此這般簡單的客套,他還是知道的。

  怎麽樣也得推脫一番才好。

  無論如何,也不能大言不慚的接受。

  “無妨無妨,就當是我父親來慰勞大家了!也算是趕巧!”

  文琦文連連擺手說道。

  張建龍看公子並不是客套,而是心意已決,隻好也點頭答應了下來。

  若是再行推脫,難免又駁了公子麵子。

  他可是知道,這些有身份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臉麵。

  飯可以不吃,錢可以不要,但這臉麵卻是一絲一毫都不能丟棄。

  “這裏可有什麽異樣?”

  文琦文問道。

  其實他對此間發生了什麽,毫無興趣。

  可若是不多問道幾句,又顯得太過可以。

  張建龍或許不會多想,但誰有知道他的手下軍士中有沒有心思玲瓏之人?

  自己既然說了是出來散心,那看到雨中不同的是多問幾句也是在那情理之中的。

  “回公子,此間極為平靜,都是良民。”

  張建龍說道。

  “鎮上現在可有什麽開門的鋪子?我們走了一夜,著實有些饑渴。”

  文琦文問道。

  “現在……恐怕隻有一劍鋪子是開張的。”

  張建龍想了想說道。

  “說起來也是怪我自己……前麵青妹看到了一隻鹿,我便想給她打來,沒想到那隻鹿或許是即將開化了神智的異獸,不僅這跑動的身法極快,而且還十分狡詐。整整幾個時辰的功夫,我們隨著它走走停停,卻是始終都沒有開弓的機會……不知不覺,就消磨了這麽多時辰……真是丟人!”

  文琦文自嘲的說道。

  他已經看到,張建龍身旁的一位副官,在聽到自己說走了一夜之後,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

  雖然隻是一刹那的功夫,但還是被他敏銳的目光捕捉到了。

  這樣的事不能有絲毫馬虎大意。

  一個很小的疑惑,都會想一顆初春落入泥土中的樹種一樣,他們被接踵而至的春雨漚爛,要麽就會長成一顆參天大樹。

  最保險的方法,就是將其整個挖出來,丟到一旁。

  整個鴻洲的人,都知道這位公子對青府的小姐青雪青傾心不二,鴻洲州統府與青府更是兩人未出生時,指腹為婚的準親家。

  所以文琦文這一番說辭,沒有人會不相信。

  那位副官在聽完了之後,臉上的神色也回歸了輕鬆。

  “不知什麽鋪子,開的如此早?”

  文琦文問道。

  “是一件賣臘味的鋪子。”

  張建龍說道。

  這倒很是稀奇……

  臘味在西北地區並不怎麽受歡迎。

  反而是安東王域的沿海地帶的特色。

  在這裏賣臘味,能有生意嗎?

  不僅是文琦文有這種疑惑,金爺和李俊昌聽到之後,也覺得斐然。

  一行人走到張建龍說的燒臘鋪門口時,看到那店家帶著兩位活計,果然已經開始忙碌了。

  隻見那一位活計,手上按著一坨兩三斤重的腩肉,用火一燎,三下五除二的就刮幹淨了毛,隨即放下刀,拿了一根剛墜子,便開始在豬皮不停地戳著。

  青雪青也擠到了最前麵來看。

  她吃過燒臘,但卻從來沒見過做法。

  那夥計戳完之後,把肉塊翻轉,重新拿起刀,用刀在肉塊表麵割出了幾刀平行的直紋,隨即抓了一把調味料抹在上麵。

  “這是什麽佐料?”

  青雪青問道。

  那夥計緩緩的抬眼看了一眼,卻沒有吭聲。

  “青妹,這調料一家一個樣,是決計不能外傳的。否則被旁人聽了去可不得了……手藝人就靠手藝吃飯。”

  文琦文低聲對著青雪青說道。

  夥計把調料在肉塊上塗抹均勻之後,就扔進旁邊的大盆中胭脂。

  “店家,現在可有成品?”

  張家弄敲了敲櫃台問道。

  “沒有。”

  店家一直背對著櫃台,手上拿著一個長柄大鐵勺在鍋裏不停的攪拌著。

  “還要等多久?”

  文琦文問道。

  “還要等好久!”

  店家說道。

  似是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不過他一口沿海的方言,眾人卻是也聽不太懂。

  三分聽,七分猜,便也不知道他的語氣究竟是怎樣。

  “公子你不要在意……”

  張建龍把文琦文拉倒一旁說道。

  “在意什麽?”

  文琦文一愣,這倒不是故作,而是他真沒能理解張建龍話中的含義。

  “這店家,是從安東王域之人,來這處鎮子也就才幾個月的功夫。據說,是個老光棍。嗜酒又好賭……自是沒人願意把閨女嫁給他。不過他確有一手極為高明的,燒臘手藝,家裏還有祖輩傳下來的一間鋪子,就算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足以生活了。”

  張建龍說道。

  “那他為何要背井離鄉的不顧千裏迢迢,來到這裏?”

  文琦文問道。

  沒有人會對自己的故鄉沒有感情。

  而這種感情,往往都是“愁”。

  愁是一種介於痛苦和擺上之間的第三者。

  即沒有達到痛苦那麽嚴重的地步,也不會讓人難過悲傷。

  鄉愁這個詞,誰都聽說過。

  文琦文自然也不例外。

  但他卻是不知道為何思想之情總是愁。

  在他讀的書中,那些遷客騷人,總是用酒解憂,用酒化愁。

  後來,他問了自己的父親,才知道這種愁實際上是一種不適應,不習慣罷了。

  挑明說,或許也沒有那麽深刻。

  “這裏和安東王域差別大嗎?”

  青雪青問道。

  女孩子好奇的總是要多一些。

  “起碼我的家鄉不會下雪。”

  店家聽到後,頓了頓說道。

  不下雪的冬天,青雪青想象不出來……

  在他的印象裏,冬天的鴻洲,就連孤海紅林那倔強不屈的紅都會被層層白雪所淹沒。

  ??“吃慣了家裏的燒臘,這邊的清燉羊肉著實是不習慣……”

  店家手上的活兒停了下來,看著前方接著說道。

  “那為何不會去?”

  青雪青問道。

  “現在不也能吃上了!”

  店家說道。

  聽著語調,他似乎輕輕笑了笑。

  說完之後,手中的長柄大鐵勺,又開始攪拌了起來。

  金爺和李俊昌則繞道了這家鋪子的側麵。

  他倆看到,這劍鋪子著實算不上大。

  甚至都沒有堂食的座頭,隻能在這櫃台上買了打包帶走。

  側麵的牆壁上釘著一顆釘子,上麵用一根細細的紅繩穿著一遝厚厚的油紙。

  看樣子,是用來包裝燒臘的。

  前前後後看上去不超過三間房。

  最前麵的就是櫃台,櫃台之後就是廚房。

  最後麵,想必就是店家自己睡覺的地方。

  隻會在側麵的後方還有一塊突出來的地方,看樣子是後麵加蓋出來的。

  此刻裏麵冒出了一陣陣的香味,金爺湊近一聞,都不禁大口的吞咽了幾口唾沫。

  可是站在一旁的李俊昌,眉頭卻凝成了一個疙瘩……

  “怎麽了?難道你不餓?”

  金爺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其實金爺也不餓……

  以他的武道修為,即便好幾天不吃東西也是無妨。

  可是在這番撲鼻的香味麵前,他卻是也難以自持。

  “不,隻是這香味……”

  李俊昌欲言又止。

  一個人的記憶不光是由畫麵組成的。

  很多時候挺起一段熟悉的樂曲,思緒都能順帶著想起一段往事。

  氣味也是一樣。

  忽然間聞到了一股氣味,卻是也能勾起記憶中早就模糊的一些事情。

  “這味道怎麽了?”

  金爺問道。

  “沒什麽,就是很香!”

  李俊昌說道。

  說完還用力的扯起嘴角笑了笑。

  金爺卻是大笑著,再度拍了拍李俊昌的肩膀,同時笑話他竟是比自己還沒有出息。

  到哪一轉眼,卻是又死死的盯著那一處加蓋出來的房子。

  “店家,那是你燒烤的地方嗎?”

  金爺問道。

  “是。”

  店家說道。

  “賭錢輸了多少啊,竟是讓你走這麽遠,幾乎橫跨了整個五大王域!”

  金爺往櫃台上依靠,似是漫不經心的問道。

  “好賭的人,不一定都會輸錢的。”

  店家微微一怔後說道。

  隻不過他始終都沒有轉過身來。

  手上的長柄鐵勺,也始終不緊不慢的左起至右攪動著。

  “都說十賭九詐,好賭的人若是不輸錢,那說明店家你“詐”的功夫很好!”

  金爺說道。

  文琦文和青雪青對視一眼,塔裏不知金爺為何會突然刁難起這位店家。

  隻有李俊昌在一旁,沉穩的站著。

  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位客官,您是來買燒臘的,還是要和我賭錢?”

  店家問道。

  “買燒臘和賭錢衝突嗎?”

  金爺反問道。

  “不衝突……隻不過,死人吃不成燒臘,死人也搖不動篩盅。”

  店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