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嚴孟不等項目上線就反水了？”

  裴讓奇道。

  顯然孔淵的回答讓他覺得嚴孟十分反常，不像正常發揮。

  嚴家和林氏現在合作的郵輪項目，基本可以確定是林氏獲利占大頭，但嚴孟除了虧掉那筆保險相關的費用外，單輪郵輪旅遊來說還是有賺的。

  裴讓之前給嚴家做的附加條款中，把雙方收益占比都列得清清楚楚，按照嚴家跟林氏雙方在郵輪項目中的勞務占比和相對應的收益進行分配。

  乍一看上去是比較公平的，但操作起來就有很多漏洞。

  以餐飲為例子，餐飲方麵的收入按照林氏和嚴家分別派駐的廚師團隊投入比例算分成，這裏頭就有文章可以做。

  林氏派駐的廚師就是張耀手下的那個團隊，他們做的是高定餐飲，是需要另外花錢購買的。

  而嚴家派駐的廚師，負責的是本來就包含在船票當中的日常套餐，不再另外收費。

  所以從這方麵收入來說，林氏肯定是占了便宜。

  當然嚴家也不會讓自己吃太多虧，他們除了後廚，還有吧台跟燒烤檔的收益，這兩邊的團隊也屬於嚴家的餐飲公司。

  收入是嚴家旗下企業所得，所以至少從表麵上來看，嚴家跟林氏的收益應該是差不離的。

  但孔淵很有信心，有張耀的團隊出馬，嚴家的餐椅收入多不到哪裏去了。

  同樣的道理放在導覽係統服務和人工服務的區別上就更明顯了。

  嚴家的人工服務是需要付小費的，有些富豪或者小康之家樂意體驗這種真人服務。

  不在乎給小費，但更多的普通遊客會傾向於免費便利的導覽服務。

  導覽服務是一次性收費，隻要付小額軟件開通權限就可以永久使用，比起每次都要額外支出的小費而言絕對是更加實惠的。

  這樣走的其實就是薄利多銷的路子，到最後收益孰多孰寡很難提前下定論。

  不過無論是嚴孟還是孔淵都覺得，哪怕是添加了這些附加條款，林氏也沒有把自己的優勢做得太過火。

  畢竟遊輪項目是雙方合作，孔淵再看不起嚴孟也會維持表麵上的和諧，確保雙方都有基本收益。

  同樣的嚴家也會和林氏保持對外的合作態度，以免關係搞到太僵孔淵掀翻合作不幹了。

  這也是孔淵和裴讓之前覺得嚴孟不會在事前對付林氏的原因，因為這麽做是殺敵一百自損八千。

  但現在，嚴孟還真的在網絡輿論上動手了，這差不多是和孔淵麵對麵豎中指的程度。

  “從他這個反應來看，肯定不止是雜誌的那些事，嚴孟在嚴家當家那麽久，不至於連這點挫折都受不起，一定是還發生了別的事情。”

  孔淵暫時還想不到嚴孟這麽做的原因，不過現在理由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利用嚴孟的反常，也要穩住他的情緒不讓反常繼續深化下去。

  正當他想著應付嚴孟的對策時，屏幕上又出現了緊急通訊請求，這次來電人是葉安。

  這種時刻葉安給孔淵打電話，不出意外就是和嚴家相關的事了，孔淵確認接通，葉安的立體投影立刻刷新出來。

  眾人從他的背景能看出來，葉安現在就在家中，而且由於不知道自己會出鏡，他穿著的還是睡袍。

  所有人心中的第一個想法不是他的睡衣品味難看，而是懷疑嚴孟剛跟他聯係過。

  這是最能解釋葉安為什麽突然在家中給孔淵來電的猜測。

  “葉安，大周六的你們葉家也那麽忙嗎？”

  電話接通之後，孔淵先發製人道。

  “孔淵，葉家現在業務什麽狀態你比我更清楚，沒什麽東西好忙。不過嚴家就說不定了。”

  葉安說起話來不像之前那麽尊重了。

  孔淵跟裴讓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色。

  裴讓會意地點點頭，通過聊天軟件讓何雨用係統查一下葉安的通訊記錄。

  他跟孔淵都敏銳地察覺到葉安態度有變化，這和他即將要說內容一定關係不淺。

  孔淵給他使的眼色就是讓他去查葉安和誰接觸過，但裴讓對係統的操作沒有何雨熟練，所以他把這任務轉交給何雨去做。

  何雨很快就利用係統找到了結果，在軟件中飛快回複道：嚴孟，沒有其他人。

  同時係統給他調取了葉安的通話記錄，何雨稍作由於之後，讓係統把語音轉化成文字，在聊天軟件裏逐字顯示出來。

  孔淵瞄了一眼聊天軟件中的對話，心中有數。

  知道葉安的變化果然是受到嚴孟的影響。

  “是嚴孟讓你打給我的？他怎麽不自己打？”

  孔淵直截了當問道，言語中已經把葉安劃歸為和嚴孟一夥的。

  葉安聽到孔淵這個問法，猜到林氏跟嚴家的關係有變，孔淵也不是全然直把嚴孟當合作夥伴。

  那份雜誌上兩家共同開發郵輪項目的宣傳廣告是有水份的。

  這麽想著，葉安就明白自己也被孔淵當成嚴孟的說客了，當下否認道：“不是嚴孟叫我打的，是我自己要打的。”

  “不過你說的也沒錯，嚴孟是聯係過我，還想讓我跟他一起幹。”

  “既然你和我坦白，那就說明你是拒絕他了。”

  孔淵篤定道。

  他對葉安的了解不算太深，但基本的情緒分析還是能做出來的。

  “你也不要太得以，我拒絕他不全是因為林氏，還有很多我自己的考慮。

  現在我跟你是統一戰線的，我不要求你對我態度有多好，但起碼你不能一直把我當潛在敵人。”

  葉安語帶不滿，他的表情也確實有些憤怒。

  因為孔淵除了最初通過從金家手中救他家人那會兒比較親切之外，後來的交往中就逐漸冷淡，幾乎都是愛答不理。

  這讓葉安感覺自己像個不受寵的大臣，在求皇帝多理會自己一樣。

  如果他知道在孔淵眼中，金波和嚴孟像個太監，那估計葉安心裏還會好受點。

  孔淵則對他的要求感到意外，因為他竟從中聽出了一絲埋怨，就像林氏和葉家關係不和諧是什麽讓他很委屈的事似的。

  難道他對待六大家族這種強勢霸道的資本需要有什麽好臉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