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趟行動幾百萬，到手每人才不到十萬，這種買賣你們肯做？別當我們是傻子。”

  孔淵揪著分成這一點不放。

  對於這些無所顧忌的混混來說，收益就是最大的動力，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收到的錢其實少了很多，就能動搖這些人的心理防線。

  “我們跟老板都有協議說好的，每個月還有幾十萬的維護金，幾十萬！這不少了吧！”

  另一個喬裝成團隊宣傳員的人插嘴嚷嚷到。

  趙青天來時給孔淵提了下兩人的背景，這人年輕時在一些賣場吆喝過，有點口才，但不學好走了歪路子。

  在他們看來，幾百萬上千萬都是大數目，每月還有穩定的幾十萬工錢，比正經工作要劃算多了。

  而且還有偽裝的身份掩護，完全是高收益低風險的買賣。

  孔淵查看過金波的賬目表，了解“維護金”是怎麽回事。

  這個詐騙團夥每次出手要收一個活動費，日常還要收一筆維護金，用來維持六大家族隨時可以請動他們出手的“資格”。

  也就是相當於一個“會費”。

  一旦斷繳了維護金，就相當於失去了會員資格，哪怕出再多錢也請不動這個詐騙團隊出手。

  這種高要求、高收費聽起來很匪夷所思，但反而讓豪門家族安心，覺得有規矩有要求才是真正的專業團隊。

  一般詐騙團夥這麽個騙法，確實已經算很賺錢了。

  但無論是金波的私賬還是金家的賬目都顯示，豪門家族供養“惡犬”的遠不止這些錢。

  落到李榮鑫和混混們手中的隻是些零頭，還有更大的數目走了供養的賬卻花在別處。

  “幾十萬也就一家瀕臨倒閉的小企業的日收益，六大家族有多少這樣的企業？大富豪們實際給你們付了多少錢你們都不知道吧？

  你們真覺得有錢人會吝嗇自己的買命錢？

  是誰告訴你們，活動費和維護金隻有這麽點錢的？”

  孔淵聽到回應，知道自己誆他們的那套說法反而是說中了真相，這些大字不識幾個的混混也被騙錢了。

  他循循善誘地引導兩個混混，涉及錢財的陷阱讓兩人很快就意識到自己也是“受害者”。

  當即憤憤不平口吐芬芳，罵了好一陣負責營銷的混混才粗聲吼道：“價格都是我先去談的，然後再叫那個姓範的小白臉做資料拿給那些有錢人，發錢的是譚哥。”

  “我就知道那個姓範的不是什麽好東西，肯定是他改了我們的價格，把譚哥也騙了！”

  混混一次透露了兩個孔淵熟悉的名字，孔淵趁熱打鐵核對了名字，確認提到的兩人就是範總和譚同。

  這兩人在團隊中扮演的角色還跟平常不一樣。

  如他所料，這整個詐騙集團中分工非常明確，這些混混是作為騙錢的“項目”和噱頭，利用偽裝的身份引豪門大戶上當，李榮鑫在其中起到關鍵作用。

  接著譚同等在六大家族旗下企業辦公的職員們開始運作，做出陰陽合同一份用來騙混混。

  一份用來坑富豪，當中的價差就是轉移資金給真正的老板，這部分就是範總、鍾總等人的任務。

  最後就是資金的去向，一部分投入了違規鑽探井的建設和能源開采中，可能還有另外的流向。

  這裏頭可能有柳鶯這個豪門家族嫡係小姐的身份在疏通關係，至此一個關係複雜的詐騙模式就完成了。

  而這個詐騙集團幾次三番針對孔淵下手，還試圖把林氏拉下水，很明顯是背後的資本見林氏在上雲如此強勢，急了。

  孔淵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剩下的問題就不再親力親為了，他打開一個審查方向之後，高級捕快們會知道要怎麽繼續審查的。

  他現在有點懷念風揚的高效率，不過為了海天需要有人駐守，他不後悔留下風揚。

  趙青天和孔淵離開探訪室時遇上了葉安，葉安探望金波失敗，被捕快攔截，仔細一想也猜到是趙青天的吩咐，沒有硬闖，在走廊等著兩人出現。

  孔淵想起剛才詢問道的信息，這會兒見到葉安，好奇問道：“葉安，你們家之前給那群‘惡犬們’開多少錢的工資？”

  葉安大驚失色，他滿頭大汗地看了看趙青天，又看了看孔淵，不知道這種上不得台麵的事怎麽會光明正大在六扇門裏討論。

  趙青天原本也想聽葉安的說法，等了半天見他驚恐地看著自己，不敢說話，於是朝兩人一點頭施施然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葉安緊張兮兮地目送他走遠，才回望孔淵。

  “剛才調查有了新結果，抓到的那兩人說他們涉及多宗以富豪為目標的欺詐事件，我就想確認一下涉及多少金額，看能不能追回來。”

  孔淵裝得一無所知，好像真的不懂惡犬是什麽。

  其實要追究起來，雖然混混們是騙了富豪沒錯，但富豪也確實安排了混混們策劃很多行動，根本禁不住調查，葉安怎麽不怕？

  但就算知道孔淵是故意的，他也不得不回答。因為除了惡犬這事兒，還有葉家始終私采能源的把柄被孔淵把持著，他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我們家一般是給這個數。”

  葉安壓低聲音，故意走到監控死角超孔淵用手指比了個數字九。

  上億，和孔淵估計的差不多，一家給幾個億，幾家加起來數目就不少了，算下來非常觸目驚心。

  金波建設的那個鑽探井自己出了十幾個億，再加上這個欺詐集團後麵出動的資金，差點就能搞出大工程，幸好被孔淵及時發現。

  他拍了拍葉安的肩膀，沒有說什麽。

  葉安倒是品出了“好自為之”四個大字，頭頂上懸了一把利刃。

  孔淵沒有在六扇門久留，他還記著應龍跟係統兩邊都有情報正在分析，他想回林氏分部等結果。

  劍龍始終在車上等他，先把葉安送回葉宅之後，就載著孔淵回公司。

  路上孔淵給嚴孟發了個信息，告訴他那段監控錄像發揮了作用。

  惴惴不安等待孔淵反饋的嚴孟這才安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