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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墨池畫院眾師長腦補無法停止的時候, 青雲畫院, 同樣有人點睛了這兩張圖。

  墨雪濤接過自家徒弟雙手遞來, 求品鑒的兩幅畫作，搖著扇子, 隨意的心念一動，白鷺就出現了。

  身為畫君，他跟自家哥哥墨院長一樣，沒有臨摹畫作後使用的習慣, 直接消耗了一張拓本。能勞駕畫君臨摹的圖也不多, 因為流傳在外的畫作, 他們自己能畫出效果更好的。

  我知道你在家！

  你別躲在裏麵不出聲！

  開門呐！

  這一幕不光出現在墨池畫院，其他畫院的師長們，同樣掌握了這幅《婦人敲門圖》的精髓。更有甚者，將早晨催促弟子們起床的鍾聲，改成了敲門聲。

  “你知道就好。”站在窗外的師長收起圖，微笑更加慈愛了。

  “我是自願畫圖的。”同伴瑟瑟發抖回道。

  “你到底經曆了什麽？”

  等師長一離開，小夥伴驚奇的看到同伴發奮圖強趕作業。

  “明天？若明天交不了……”

  “什麽，沒完成？你打算什麽時候交？給我個期限。”師長依舊是慈愛的笑容，手裏卻捏住了《婦人敲門圖》。

  “你今天畫作交了嗎？”師長們總會先慈祥微笑。

  葉墨凡名下有兩幅作品現世，兩者享受待遇卻截然不同。《白鷺探危圖》成了畫院弟子們的最愛，有了它出門試練更加安全了。與之相反，《婦人敲門圖》卻成為了他們的噩夢，師長們的最愛。

  “不需要！”好心的師妹，臉色一瞬間發青，似乎經曆了什麽慘痛的過往。她為一時的失態補救，聲音更加軟糯道：“此圖師長沒要求臨摹，不過師兄你既然回了畫院，很快就能見到這幅畫的使用效果了。”

  “原來是這樣！謝謝師妹告知。”男弟子恍然道，“對了，葉墨凡師兄還有一幅《婦人敲門圖》，我還沒臨摹過呢，不知道這幅圖效果怎麽樣？需要臨摹嗎？”

  旁邊一位好心的師妹，捂嘴笑道：“前兩天《白鷺探危圖》已被列為必臨摹畫作的清單裏。這位師兄，你既然已經用過了，恭喜你，能少交一幅師長們指定完成的畫作了。”

  “喂喂，你們怎麽都這反應？”這位想要推廣的師兄，莫名其妙道。

  他說到“跟大家強烈推薦”時，在場的畫院弟子們，還都饒有興趣停下腳步，聽他要說什麽，但他說到後半句，大家翻著白眼，各自散開了。

  “我跟大家強烈推薦，葉師兄的《白鷺探危圖》太好用了！”

  領隊的畫師，無意中在風雲畫齋發現葉墨凡的這幅畫作，臨摹之後驚為天人。回來後，迫不及待想要將新發現的好東西與大家分享。

  這天，墨池畫院就回來了一隊土包子。

  五大畫院，每天都有出門試練的弟子，也同樣有試練歸來的弟子隊伍。

  小小的一幅白鷺圖，雖然不是攻擊鬥圖類，但人手一份誰都不可缺少。就如同曾經的寒蟬，看著不起眼，卻是人人都臨摹過的入門級探知危險圖。如今白鷺取代了寒蟬，成為畫界新寵，誰不知道這隻白鷺，一定是太久沒回城的土包子！

  《白鷺探危圖》在市麵上賣到脫銷。

  顧青舟煩擾一堆，他的另一個身份葉墨凡，卻風頭正旺。

  ……

  看來得去一趟纏身村，盡快將顧家至寶“五色點睛筆”取出來。

  他心中所想的卻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暫避一時，不能躲避一世。

  “我明白的，師父。”顧青舟乖巧道。

  “也好。”墨雪濤沒有反對，“為師會盡快安排，你出去之後，天高任鳥飛。盡快更換身份。”

  “讓師父費心了。”顧青舟猶豫片刻道，“師父，我想離開青雲畫院，出去試練一段時間。”

  墨雪濤捏住扇墜，眼中閃過厲色道：“我看他們對你誌在必得。你還不知道吧？宮家人已經向林院長，提交了宮靈煙的轉院申請，被我暫時壓在手中，不過也不能壓太久。”

  顧青舟點點頭道：“我爹正是這麽想的，才沒有答應，如今更是出門避禍去了。”

  墨雪濤起身，望著窗外，渾身珠翠發出悅耳輕擊聲，“宮爍上門去你家那套說辭，的確沒有騙你，宮家老祖有一鳳棲梧桐筆架，與你青根繪心屬性相合。不過以這等至寶為條件，誘你和他家定親，隻怕連命都要喪在宮家人手裏。你家先祖顧有枝就是前車之鑒，我看宮家是嚐到了甜頭，想要將當年的事再上演一遍。所以決不能答應宮家。”

  他搖了搖扇子，穩住情緒道：“你有什麽辦法？難道還想與宮家人接觸，嫌自己不夠命長嗎？”

  墨雪濤都要比徒弟氣笑了，“你不心疼自己這張俊臉，我還心疼呢。”

  “……總之我自己會有辦法的！”顧青舟倔強道，“二十年不會變老頭，頂多變成大叔。”

  “你瞎說什麽？”墨雪濤生氣道，“等你變成老頭，再叫我師父嗎？我丟不起這個人。”

  “師父，徒兒不值得你這麽付出！”顧青舟一口拒絕道。“若要師父拿自己的至寶與人交換，我還不如等二十年自己就恢複了。”

  “小心！”墨雪濤趕緊將東西收回，遞了一條帕子給對方，“這是為師蘊養的水屬性至寶——蟠龍雲水墨錠。以此物為代價，向擁有木屬性至寶的家族，借用其至寶二十年，會有人願意的。二十年後，你青根繪心應該能自行修補完整。為師就不擔心了。”

  顧青舟隻不過與這條虛空中浮現的龍對視，眼中就淚流不止。

  這是一件至寶！

  他攤開手，掌心中浮出一塊古樸的柱形墨錠。一縷墨氣從掌心騰空，圍繞著周身，形成了一條蒼龍。

  墨雪濤沉默片刻，回答道：“藺盟主掌握了一些線索，不過他不肯透露，為師也不知道他是真查到了什麽，還是故布疑陣。為師說的眉目，是指我手裏這件東西。”

  顧青舟驚訝問：“師父，是否畫盟有了關於摘心手的線索？”

  墨雪濤歎息道：“青舟，你好好調養身體，繪心的事，為師已經有一些眉目了。”

  雙手經脈施展不出力量，這是失去繪心的後遺症，與技法和天賦都無關。但繪心一日未得到修複，作畫手法上的弊端，一日無法解決。

  墨雪濤說到這兒，心疼起自己的徒弟，以前哪裏會被人評價成腕弱筆癡？顧青舟失去繪心，幾乎將曾經的優勢，全部毀掉了。雖然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身體好了不少，作畫時隻在偶爾的銜接處，隱約能看出手腕無力。但知曉他以往的作品，依舊讓人唏噓。

  “無礙，年輕人的通病，急躁卻又不失新意。若畫的太穩，為師又要擔心你少年遲暮了。”墨雪濤笑道，“瑕不掩瑜，而且這本不該是你應承受的批評，畢竟作畫習慣一時間很難改變，我提出的缺點，都是你曾經擅長的……”

  “師父說得是。”顧青舟虛心受教道。“徒兒畫這兩幅圖時，的確未沉得住氣，沒有太多醞釀。”

  不過墨雪濤誇獎了一番，接下來就是挑毛病了，“青舟，你傷勢未愈，手法上欠缺力道，從你的圖上能反饋出來。為師看得很清楚，旁人若拿了你的畫作研究，也能看出你這方麵的不足。你終究是畫得太急躁了一些，有些技法，可以掩飾這一弊端，比如婦人的頭發，你完全可以用更細膩的手法，炫技同時掩飾你腕力不足。”

  顧青舟忐忑不安的心，終於踏實了。

  “那倒不至於，你切莫妄自菲薄。”墨雪濤微笑道，“畢竟跟了我十年，雖說你往日醉心青綠畫法，但水墨也有涉及。這段時間更是重點放在繪製水墨畫上，長進不少。所謂畫技，都是一通百通。你的基層紮實，人又刻苦，我墨雪濤教出來的徒弟，怎麽會差？隻有比同齡人強的份。”

  他虛心請教道：“徒兒的這幅畫，是否在師父眼中漏洞百出？”

  顧青舟知道，自家師父的說法，已經很給自己留麵子了。

  “好了，不嚇唬你了。我們繼續說你這張婦人敲門圖。”墨雪濤點評道，“這幅畫中，你同時摻雜了水墨和青綠的兩種畫技手法，似乎想要融合它們的長處。想法很好，不過……欠缺了一點火候。”

  “……”

  墨雪濤收斂笑容道：“如今算來，我與他已經有二十多年未見過麵，至今聽聞他未晉升為畫君的消息，為師一想起來，還能開心許久。”

  顧青舟很想去問，後來怎麽了？卻忍住沒問出口。因為師父的神情變了。

  墨雪濤停下敲打動作，笑容變淡道：“你太年輕，沒經曆過這世道無常。為師年輕時，曾經有一位摯友，我信任他，就如同你信任我一般。”

  “別光顧著叫你淩師弟長點心，你自己也長點心吧。”

  “我怎麽有你這麽一個蠢徒弟？”墨雪濤哭笑不得。他以扇子抵住對方額頭，在顧青舟的腦門上，連敲三下，身上的玉佩寶珠，隨著他的動作清脆作響。

  “我相信師父。”顧青舟依舊堅定道。

  “理由比你想象的還要多。”墨雪濤嚇唬道，“你覺得我是你師父，就不會害你？若有一天我們立場不同。或者對付你，能讓我獲得極大的好處，成為畫尊，甚至晉升為畫聖，在如此龐大的利益麵前，你還能自信我不會對你出手？連我自己都不能保證能經受得住誘.惑，所以守好你的小秘密。”

  “師父為何要對付我？”顧青舟反問道。

  墨雪濤笑容愉悅，卻以告誡的語氣道：“不要太相信任何人。若有一天我們反目，我知道你全部的弱點，要對付你輕而易舉。你會死得很慘。”

  顧青舟道：“師父都說此圖不適合顯露人前，定然不會傳出去，讓旁人知道徒兒的弱點的。我相信師父。”

  “傻徒兒，你怎麽把老底都掏出來給為師看了？不怕為師說出去，讓旁人都知道了，對你不再顧忌嗎？”

  顧青舟坦白道：“師父，那副圖，每三十天才能用一次。而且隻對惡人有用，威力強弱全憑對方作惡程度，若身上沒有罪孽，施展也起不到任何效果。”

  墨雪濤掩不去為對方驕傲的神情，笑道：“白衣劍客作為殺手鐧，在沒有更好的畫作更替前，的確不適合顯露人前，讓人知道你的底細。”

  墨雪濤頜首，“為師聽說了。在你還未回來前，葉墨凡在墨西山的輝煌戰績，就傳得沸沸揚揚。那白衣劍客，威力太強，竟然能擊殺兩名畫家，所有人都說葉墨凡是畫師巔峰，正在衝擊畫家境界。誰都不知道你真實的境界水平。”

  “徒兒隻有三張表情包的畫風正常一點。能拿出來的，隻有這兩幅。”顧青舟老實回答道。

  “為師看出來了。”墨雪濤道，“這兩幅也是表情包？跟你過去的，似乎不太一樣。”

  顧青舟低頭請教道：“師父，這幅表情包中的婦人，衣著和發型都被我做了修改。”

  讓師父損失了一把趁手的扇子，真抱歉。

  顧青舟一下就知道，那把扇子從此不見天日了。

  他拿錦套，絕不是為了更好保管“舊”扇子，而是將它徹底隔絕在其中，免得接觸到其他東西。被墨雪濤嫌棄的物品，才會裝入徽章。他自己更喜歡用畫中乾坤。

  地麵本身鋪了一塊魔獸皮毛，沒讓扇子粘到半點灰塵。不過墨雪濤接過後，依舊將扇子放入錦套中，收進畫君徽章裏。自己從畫中乾坤，取出了一把新折扇。

  他撿起扇子，用手帕擦拭了一遍，才遞上前。

  “師父，您的扇子。”顧青舟弱弱道。

  一向很看重自己外表的墨雪濤，主動說自己老了，可見他是真受不了潑婦魔性的罵街和敲門聲。

  他快速取消點睛，捂著自己的心口道：“為師上了年紀，受不得驚嚇。”

  白鷺除了動作可笑，沒什麽好挑剔的, 墨雪濤給了正麵評價, 但等到《婦人敲門圖》一出, 墨雪濤扇子都嚇掉地上了。

  一見點睛後的白鷺，墨雪濤就覺得有那麽一點意思了, 尤其是探測周圍半裏內的危險反饋進腦中。這圖有大火的潛質，沒想到自家徒弟成長速度這麽快。

  白鷺一出現，墨雪濤的扇子就遮住臉, 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過眼中的笑意被顧青舟捕捉到, 讓他微微鬆了口氣。

  顧青舟呈上拓本, 等待師父檢閱，心中不由忐忑, 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

  新的一天，從《婦人敲門圖》開始！

  伴隨婦人貼心的早起提醒服務，提神醒腦。又是美好幸福的一天。<script>LdgRead();</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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