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感同身受
作者:
鉑金色 更新:2020-04-23 03:51 字數:4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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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一片死寂,唯有婦人拍門的節奏感愈演愈烈。
不光是墨畫尊, 在場的十多名師長都陷入迷茫狀態, 腦子裏一片空白。直到墨畫尊將點睛效果取消,大家才鬆了口氣。
因為直接點睛了拓本,而非臨摹畫作後使用, 歐女王帶來的十六套作品, 被耗損了其中一張。
“什麽?屠先生怎麽做到的?”壯實畫師又是一驚。
有一人插話道:“不不不,你們消息都老了,我聽到的最新消息是屠先生複更了啊!”
“……”
“因為宮家老祖看到了,說在隱射她。”
“為什麽?”壯實畫師大驚失色道。
青年畫師道:“你們還不知道吧?《鬥破老天》停更了,那套連環畫,大概以後都畫不下去了?”
“看了!太精彩了。原來那叫蕭嫣兒的女主,之所以成不了畫師,是因為隨身帶的戒指裏住了一位老太太,還是一名畫尊!”
壯實畫師開心道:“說起屠先生,你們看過他的最新力作《鬥破老天》嗎?”
“秀兒!原來是你!久仰久仰!”
他說到自己的名字,莫名臉紅道:“我叫武秀兒。”
“哈哈,這位也看過屠先生的連環畫《西遊記》?同好啊!失敬失敬。”壯實畫師道,“我不信孫,我姓武。”
“閣下可是姓孫?”
眾人打量他的眼神都變了,尤其是這壯實畫師,手裏還拿著一根棒子。
壯實畫師得意道:“當然是被我打死了!虎鞭炒了兩盤,虎皮被我做成了虎皮裙,這不是係在腰上嗎?看和我頭上的金箍多配?”
青年畫師好奇道:“兄弟,不知道那隻老虎,後來怎麽樣?”
“看到沒,就是這隻白鷺!上次我去景陽岡,遇上一隻大老虎,它衝上來啊嗚一口,嚇得我腿都軟了,誰知道那畜生沒看我,先吞了白鷺,才給我爭取到打開護身光罩的時間。”
眾人有了共同的話題,開始聊上了。一個身材壯實的畫師,拿出一幅自己臨摹的畫作,當場點睛出來。
“對對對——”同行的人打開話匣子,紛紛說道,“不但安靜,能探測到危險,引路的白鷺關鍵時候,還能吸引野獸的注意力,為我們爭取到逃命時間。”
青年畫師恍然道:“難怪!這位大哥,你該去風雲畫齋轉轉了。現在誰還用《寒蟬知秋圖》?也不嫌吵得慌。還是《白鷺探危圖》好用!”
“啊?”中年畫師疑惑道,“莫非最近出了什麽好圖?我已經在外遊曆半個月了。”
一個青年畫師忍不住問道:“這位大哥,你多久沒接觸外界,臨摹新作品了?”
之後他發現,眾人看他的目光有異,仿佛在看一個土包子。
為首經驗豐富的中年畫師,熟練點開一幅《寒蟬知秋圖》,聽著不絕的蟬鳴聲,格外有安全感。
荒郊野外,一隊臨時搭夥組隊的畫師們,此刻正進入危機四伏的山脈中。
這一天,葉墨凡正式入了墨池畫院師長們的眼,而外界,越來越多人開始臨摹和使用他的作品。
既然墨畫尊發話,比市麵上最常見的《寒蟬知秋圖》好用,他們準備回去臨摹一番,再教授給弟子們使用。感知危險類的圖,本就稀少。若是此子能以畫作占據市場,必定快速打響名聲,前途無量!
眾師長紛紛點頭,卻沒一個當場點睛拓本。
“這張圖你們也試試,比《寒蟬知秋圖》效果佳,很是心思奇妙。”他這般評價道。唯一的缺點是白鷺伸腿的姿態,有種說不出的滑稽。
因為這不同尋常的探知體驗,取消了點睛效果後,墨畫尊麵露笑容,剛才那幅婦人圖帶給他的懷疑人生狀態,已經煙消雲散。
望著遺留在桌子上酒葫蘆,他恍然道:“剛才老古,果然喝了假酒。”
劣質假酒,這是畫作傳遞給他的信息。
墨畫尊卻顧不上反駁,而是咦了一聲。作為點睛者,他是唯一能靠畫作,感知到方圓半裏內回饋危險信息的人。
他們到底誤會什麽了?怎麽就不容易了?
“以往隻說當白鏡畫院金院長的弟子苦,沒想到當咱院畫尊的弟子,也這般不容易。”眾人竊竊私語。
“當畫尊的弟子不容易啊。”
“莫名心疼這孩子。”
眾人看到這一幕,本已經腦補停不下來,這下更是在腦補的大道上,飛奔得都要撒不住腳了。
被點睛出的這隻白鷺,在眾多師長們的圍觀下,小心的伸腳,那動作謹小慎微,像極了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在沒有大人的保護下,小心接觸著外界的危險。
眾人又腦補出了對方長期不在畫院的理由。
真是個好苗子!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墨池畫院地處北方,對方在海邊觀察白鷺估計花了不少時間,難怪不見葉墨凡待在畫院。
確認過了,這幅作品中的白鷺是真實存在過的,每個細節都被觀察到了。葉墨凡的這幅作品,一定經過無數次在海邊觀察白鷺,才捕捉到這逼真的一幕,不是憑空想象作畫。
好吧,很多時候都是他們吹毛求疵。不過不嚴格要求弟子,哪能改掉他們自身的作畫陋習和缺點?
中午陽光猛烈時,貓眸會變成一條細縫,晚上就變成圓形了。弟子若不悉心觀察,就容易出錯。曾經有一名弟子在盛開的曇花旁,畫隻眼瞳呈一條豎線的貓,被師長罵哭了。
貓的瞳孔,會隨時間不同而變化。
他們自己教導學生時,能輕易從弟子們交上來的作品中,看出弟子耍滑偷懶的各種證據。就比如曾經有過一幅《貓與花》的命題畫作。
到了他們的境界,尤其是作為畫院師長,教授眾多弟子,眼睛都毒,一點點細節都被無限放大,挑出問題。
活靈活現,細節完美。
墨畫尊點睛後,《白鷺探危圖》的畫卷一空。一隻腿長羽白,細節逼真的白鷺,就出現在眾人麵前,讓見到的眾人不經點頭。
他開始對第二張圖下手了。雖然是從老古眼皮底下奪來的圖,墨院長依舊是直接點睛拓本,沒有臨摹。畢竟身為畫尊,能讓他臨摹的畫作已經不多,他也不在乎消耗拓本的這一點花費。
“你們都看我做什麽?看圖!”墨畫尊黑著臉道。別以為他不知道這群人在想什麽!
適當的修改,虛化此圖的創作背景,隻是為了給自家不靠譜的師父,留麵子罷了。
不然哪來的《婦人敲門圖》?
畫麵太生動,眼前仿佛有一名年幼孩童,無數次叩響師父住處的大門,無數次想要請教師父問題,但都因為人矮聲音小,一次次被自家師父完全忽略……
眾人已開始腦補,葉墨凡以往是如何被自家師父忽略的。
師父選徒弟,固然要擦亮眼睛。徒弟拜師,何嚐不需要慎重選擇?選錯了師父,就像墨畫尊這般的……
太委屈了!眾人紛紛為其心中叫屈。
聯係到院長所收這位葉墨凡的經曆。若不是在外闖出名聲,房老查不到弟子名冊,親自與院長對質,恐怕這葉墨凡,至今還沒名沒分呢。
墨畫尊剛到手畫家徽章,也正準備給房老統計入冊,不過旁人可都不這麽想。
救了二十多名墨院弟子,又幹掉兩名畫家,五千貢獻點,就當他額外獎勵葉墨凡這個假身份的。既然對方有心經營這個身份,他便讓這個身份更加真實。
“勞煩房老,將這枚畫家徽章一起錄入貢獻。他之前的貢獻點,化零為整算作五千,一起錄入,現在開始算也不晚。”
想起歐女王交給他的一枚畫家徽章,說是葉墨凡委托她帶回,準備記進畫院貢獻點的,墨院長此刻也拿了出來。
“……”墨畫尊淡定照單全收,這個鍋他背了。不就是為自家弟弟背鍋嗎?他心甘情願。
“做畫尊的徒弟,真幸苦。”
“所以您過去,一直給他私下發布試煉內容,卻忽略登記入冊,導致他畫院貢獻空白?”
“……不可說。”墨畫尊高深莫測道。
“內容是?”
“是我私下發布給他的。”墨畫尊大方承認了。
他點開一幅畫卷,心念一掃道:“沒有墨凡接試練的記錄。”
眾師長相互用眼神交流,最終負責弟子名冊和積分的房老先生,先發問道:“敢問院長,葉墨凡這次沒有與師弟妹們回來,說另有試練。可是您委派的任務?”
或許他們都猜錯了,墨院長根本不是把這位徒弟藏得夠深,而是壓根不管不問吧!
怎麽會對敲門有如此的執著?
“這孩子到底經曆了什麽?”一位師長沒忍住,說出了心裏話。
眾師長看墨畫尊的眼神,頓時都透出詭異。
“既然都是虛構。如此傳神,唯有……親身經曆,感同身受了。”
婦人容貌本也是虛構,不然參照真人作畫,不怕正主找上門嗎?唯一無法虛構的是神.韻。
話一出口,石破天驚!眾人紛紛恍然。
如果敲門的不是婦人,會是誰?
其中最年長的師長,沉默多時突然發話道:“如果敲門的不是婦人呢?”
又有人道:“那就算換了衣服,沒必要連發型都換吧?”
“……”
“或許她穿的並非尋常衣著,而是墨院的著裝呢?”
“改變穿著打扮,有何意義?”
“唯有親身經曆或是目睹過這一幕的有心人,才能將這一幕複原的如此傳神吧?”一個上年紀,很有教學經驗的師長分析道,“我見此圖婦人的衣服和發飾打扮,繪畫的不夠細致,不如這婦人的動作表情流暢自然。可見其中有虛構成分。與筆力無關,而是這敲門的人,並非如此穿著。”
其他師長全都點頭道:“腦海裏回蕩的都是開門,開門!這得多大的怨氣和執念,才能將一個敲門堵人的情節,還原到如此駭人的地步?”
一個在同僚中稍顯年輕的師長開口道:“這圖有點意思,竟能幹擾我的思維,讓我無法集中精神去想別的事情,你們是否也感受如此?”
老古一離開,大家都莫名鬆了口氣。現場氣氛融洽,並沒有因為有人提前離席而受到影響,反而更加其樂融融。
歐女王是厚道人,沒吃獨食,所以羅智和沙雕兩人,體會到了鴻運當頭。隻要站在風口上,豬也能飛上天。歐女王帶他們飛升!
今天又是歐氣滿滿的一天。
於是歐女王再次遇上醉眼朦朧的古師長,被對方塞了讓人眼暈的貢獻點。隻需要簡單的跑一趟腿,找手裏有畫的師弟轉手。
他準備這次當眾試圖後,回去再研究研究。
墨畫尊神色淡定的卷走了圖, 發話道:“我出錢, 老古去弄兩套。你自己留一套, 另一套放在我書房。”
“老古,你去找歐女王再拿一套吧,讓院長出錢。”眾人心疼他, 紛紛提議道, 手裏的圖卻半點沒有出讓的意思。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貧道。
他剛準備伸手撈起來,墨畫尊已經衣袖一揮,桌子上頓時空空如也,什麽都沒剩下。
唯有老古酒喝多了, 提著酒葫蘆的手都在抖,反應慢了半拍,一張《婦人敲門圖》都沒搶到, 桌上隻剩了一張《白鷺探危圖》。
眾人腦子裏雖都回蕩著餘音, 卻在婦人消失後, 紛紛拿起離自己手邊最近的《婦人敲門圖》, 緊緊捏在手中,也有幹脆收入徽章中。
那人笑道:“屠先生把戒指裏的老太太改成畫聖了。”
“妙!”眾人紛紛露出歡快的笑聲。
這下宮家畫尊再說隱射她,就是往自己臉上貼金了。<script>LdgRead();</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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