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向陽頓了頓，繼續道：“那段日子裏，每每看到一張笑臉、一朵花、一隻飛鳥、一朵形狀漂亮的雲、絢爛的陽光、碧的透亮的湖水，或者漫天霞光，她都會一一指給我，問我是不是很漂亮？有沒有覺得被善待了？是不是心情很愉悅？

  她想給我心裏放陽光，教我明白世間並非隻有我所感受過的惡！

  可是就這樣一個她，終於還是被惡意打敗了！

  漸漸的，她酗酒的毛病又犯了。有一日她回來的很晚，渾身是傷，還喝的爛醉如泥，抱著我哭了大半夜，說她撐不下去了，問我該怎麽辦？

  她說其實她最是沒有資格教我喜歡這個心悅那個的，因為她自己也隻能做到誰待她好她便待誰好！

  她說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說她好想遂了天族、遂了將想要她命的人的願，她想放過自己也放過他們。

  她說明明她沒有錯，她不甘心。

  她說沒關係的，她還可以再撐一撐！”

  “那是她應咒降生妖族公主，背上弑母殺父的聲名後的事。”他看了眼燭幽，又道：“也是這些年我才看明白，其實您在的時候，妖族從未真正參與討伐她之列，即便有，也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後來您失了蹤跡，銀狐他沒有如您一樣的能力，況且他已然背叛阿姐兩次，他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表明自己沒有錯的理由。

  ‘為了狐族，為了妖界，為了三界’多麽正當的理由，他靠著這一冠冕堂皇的借口冷眼看著她在漩渦裏沉浮！”

  他的聲音哽了一下，片刻之後才繼續：“妖族群起而攻之下，羅酆上位，因姐姐藏了長華，即便不再有天族授意，羅酆也沒有一刻放過她。

  就在這個時候，君上，也就是當時的聖靈元君青玄子墮了魔道。聖靈境和靈域自此大門常閉，除了穩定四時之序，對外界所有的各懷鬼胎裝聾作啞，充耳不聞。”

  “玥主為妖，聖靈元君墮魔，於一些人是危機，於一些人卻是求之不得，誰會錯過。”妖王燭幽道。

  “對，”夙向陽道：“所以阿姐讓長華給她剖心七次，取出七顆明月珠，以鎮壓靈池淵海換出君上。

  但她擔心君上被靈池淵海怨氣侵襲多年，無法鎮壓當時局麵，所以想要在下靈池淵海前扶持當時的魔族少主黎卿夜，並滅掉蒼山。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黎卿夜背叛，大婚當日殺了她，讓她的計劃功虧一簣。”

  妖王燭幽：“為何沒有人找到那七顆明月珠？”

  夙向陽：“當時，沒有誰不對那七顆明月珠趨之若鶩，阿姐在取完他們之後便加了持：下靈池怨海前，人在珠在，人亡珠亡。”

  說完這些，夙向陽仰起頭望了眼天，道：“以前我不明白黎卿夜為何背叛阿姐，明明是對他百利而無一害之事，哪怕銀狐將我關在後山‘冷靜’多年後我依舊不懂。

  但現在，我懂了，他想護她，可誰也護不住她，他也不能，所以親手取了她一條命，總好過眼睜睜看她徹底毀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