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日日在後殿咒罵、呼喊，不止他，怕是三界已無不知，勾陳：“……”

  夙千凡望著他道：“我確實曾在她手中護過妖族。可是，近一千年，我尚且自顧不暇，妖族又是如何安然無恙的，你可有細細想過？”

  勾陳僵了一瞬，訝然道：“你是說銀狐？”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為真，你總要學會用心去品。”夙千凡將茶杯放在桌上：“我的確睚眥必報，且從未變過。

  但恩情與仇恨一樣，都是要報的。你或許覺得我在對待他傷我腹中孩子一事上態度反常，可其實，於我而言，他值得的遠比這要多得多。”

  “父王呢，我母後如此，父王又為何力排眾議，不殺她？”勾陳眸中顯出一抹猩紅。

  夙千凡這才明白，他大約是心裏憋得狠了，找自己做排解對象了。竟不知她與他之間還能有如此關係，一時五味陳雜，道：“因為你啊，她即便再如何，也是你母後，父王不顧及她，總要顧及你的。”

  勾陳突然愣住，難以置信：“你說父王是因為我？可他明明……他……”

  “稚子無辜，”夙千凡見他半天沒“他”出個所以然來，扯出一抹笑，緩了緩緊繃的氣氛，道：“父王寬厚，又不是我，睚眥必報！”

  勾陳：“……”

  “還有其他想問的嗎？”夙千凡覺得既渴又餓，明明兩三個小時前才吃過東西的。

  玄清這些日子也為此事緊張不已，除了問藥祖和葉瀲，還在昨日處理完公務趕來的路上，瞧見一戶人家正在生孩子，聽說產婆在族裏極有名聲。便在人家門外等到月上梢頭，才等到產婆出來，請教了一番。

  即便人產婆說了，女子有了身孕，嗜睡、嗜吃是多有的，直到今日出門，他看著吃得多的她，眉頭依舊鎖的厲害。

  “父王……”勾陳看了她一眼：“父王這些年去哪兒了？你母妃呢，為何從未見過？”

  “你母後以咒使我降生為父王的孩子，咒為：‘所生子女，每活一日便耗父王及我母妃壽數一日’。”

  勾陳聽罷，躲閃著眼神，麵色白了一白。

  夙千凡見狀，心道，他到底純善，若是性子再尖銳些的，怕是覺得害他家不成家，即便落得如此，也不過是咎由自取，罪有應得吧！

  “其實，”她道：“出生沒幾日，我便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你母後下的是死咒，我沒有辦法，隻得給父王用了藥。秘密藏起他的本體，將他的神魂投到人間輪回，以溫養元神。”

  “不可能？”勾陳激烈反駁：“你落入人間後，我動過你的記憶，你那時還因為父王棄了你心生怨恨……”

  “哦，那個啊！”夙千凡笑了笑：“黎卿夜，也就是現在的問天君留在魔族的魂識，在蒼山後，他抽走過我部分記憶。

  加之我曾集齊的明月珠毀了，投胎人間後，記憶殘缺的厲害，好的沒記住，隻記了不好的，所以生了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