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長明怔了一下，語氣稍軟：“那也不能由著她啊？”

  “她要留，就留下吧！”夙千琪道。

  此話一出，幾束情緒各異的目光齊齊射向他，他迎上玄清，道：“我不知道在人間之前，她是怎樣的。但在人間的這近一千年的光陰裏，即便每一世記憶恢複之前，她也總在無意識的尋找、等待著什麽！

  你看過她的過往了吧，在成為小夢老，不知道有人專門針對她之前，我想不通，為何各式各樣、沒有任何關聯的麻煩總能找上她。

  我一世一世僅是陪在她身邊，看著那些麻煩，都覺得疲累不堪，更別說她受著。

  有時候看見她猝不及防的崩潰、絕望，我甚至想，還好她每一世隻活到二十四歲。若真如常人壽命，我隻怕自己先撐不下去棄她而去！”

  他微微停頓，靜靜平複了片刻，繼續道：“我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近一千年的時間裏，她真正的歡喜加起來，還不如與你在一起的這幾年。

  孩子的事，即便你與她鬧的再僵，她也不會跟你妥協。你現在能想辦法除去的是她的心魔種而不是孩子！”

  玄清抿唇不語，不知在想什麽。

  夙千琪接著道：“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目光不短淺。你擔心的事，她心裏一定明白；甚至有了孩子後，關心她的人的態度、今日的局麵她也肯定想過。

  可想過之後，還是做了這個決定，說明所有的權衡之下，這是她現在能做出的最有利的決定。

  況且，以後的日子，誰說的上呢？”

  潮水起起伏伏，凜冽的海風刮在臉上，刺的臉一陣一陣的疼。

  “你說她的決定是現在能做出的最有利的，可是，這決定一定不是最有利於她自己的吧？”月長明道。

  海麵一眼望不到頭，越是向遠，越是發藍，與天邊雲朵涇渭分明。夙千琪的目光落在接壤處，縹緲而沉寂，聲音也是縹緲的，道：“她沒救了！”

  聞言，月長明與夙千落齊齊震驚的看向他。

  聽見他又道：“她若真的會為自己做最有利的選擇，這些年也不會這麽走。

  我們倒是會做有利於她的決定，可最有利於她的，卻不會令她開心。”轉頭看向他們：“活的長長久久有什麽用，我看夠了她不開心，隻想現下的每一天都能高高興興的！”

  月長明：“……”

  夙千落：“……”

  夙千琪已走出好幾步，他倆才亦步亦趨的跟上。月長明側頭，瞧了夙千落一眼，問：“你最後出來，同君上說了什麽？”

  夙千落：“叫他不要像剛才一樣摔瓶子對阿姐生氣；就算和阿姐吵架了，也不能像方才一樣丟下阿姐一個人生氣。”

  “居然敢摔瓶子，確實過分！”月長明憤憤道：“那他怎麽說的？”

  “涼涼看了我一眼唄，還能怎麽樣！”夙千琪嘖嘖嘖歎道：“你說要沒有阿姐，他得漠然、無趣成什麽模樣？”

  這個問題，月長明不知道，他也是因為夙千凡，曾在靈域外遠遠瞧見過他幾眼。

  那時候更漠然，不僅沒有表情，連眼神也不肯往實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