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千凡自覺，嚴格意義上自己確實算不上一個大度的，也無意做那大度的，寡淡著聲音，很是真性情的表達著自己此刻的不滿，道：“你殿中的，怎麽長成了這副模樣，”斜斜挑起眼尾：“莫非平日管教過嚴，給壓抑的狠了，放出來後便成了瘋狗，逮著誰都要咬下一口？”

  聽到她夾槍帶棒的話，秋水神接給玄清信件的手微頓，隨即便波瀾不驚的抬首，一雙沉的生不出半點漣漪的眸子靜靜看著夙千凡，道：“未管教好下屬，小神失職。”

  夙千凡的火豈是他一兩句話能消了的，繼續寡淡著聲音，咄咄逼人：“別小神小神的，你又不是我靈域的下屬，難不成一句‘未管教好’就想輕飄飄的揭過？”

  秋水神板著板正板正的身姿，頂著碧寒碧寒的臉，語氣始終沒有半點起伏，道：“靜思期間出逃，下界拘靈，罪無可恕。”說罷，抬掌就要給拍死。

  “你要在我麵前殺你的孽徒？”夙千凡嗤笑：“你看看，像不像是我逼你打死他的？”

  秋水神看了眼瑟瑟的秋水小童，又看了眼夙千凡，似乎覺得她說的確實有理，收回掌。

  夙千凡火氣隻增不減：“再說，靜思出逃，那是你秋水殿的事，下界拘靈，”她一指玄清：“君上既然親自處理，我靈域自當遵從處理結果。我問的是……”指向自己道：“本尊！”

  秋水神板板正正：“汙蔑玥主，根據法條，玥主是尊者，理應……”

  夙千凡覺得自己好生疲憊，心下又怒氣難消，扶住額，揉著跳的生疼的鬢角，道：“停，打住……”

  雖說認識他已久，可大多不過點點頭，從不知他有這般能把人逼瘋的手段。

  “你們師徒可真是……”夙千凡越想越覺得這對師徒今日慪的自己狠了，一口氣如何都出不去。況且徒弟的債，他做師傅的有償還的必要，於是小心眼兒的存心不讓他痛快的離開！

  想起昔年聽到過一句閑話，說他家媳婦兒一年到頭，天天氣呼呼的往娘家跑，於是歪過頭，問：“你怎麽娶到媳婦兒的？”

  秋水神好似沒明白她的意思，轉頭看玄清。

  玄清知道她現在很混亂，便任由她胡亂鬧。

  夙千凡：“看他做什麽，看我，我問的。”

  秋水神：“指腹為婚。”

  夙千凡無意義的讚歎：“您父母真有先見之明！”

  秋水神：“……”她怎麽知道，難道那些背地裏嚼他舌根子的話也被她聽到了？

  夙千凡：“你媳婦兒一天沒有對你生氣八百回？”

  她又怎麽知道？

  秋水神碧寒碧寒的臉終於被逼出點兒別的表情，那是一種不知所措的、不明所以、還帶點兒羞赧的茫然，看向玄清。

  玄清的眼神正放在夙千凡身上，眉間輕蹙，骨節分明的指按上她的太陽穴，輕輕揉著道：“頭又疼了？”

  秋水神：“……”許是覺得這樣盯著人看不好，垂下眼簾，眼觀鼻鼻觀心。又覺得可以學一學哄哄時常在生氣的自家媳婦兒，於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