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空寂的樓道裏傳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如一道驚雷直逼蕭靖宸靈台，他驚覺自己亂了方寸。

  倘若那位誰也說不清楚是太古純血神子還是上古純血神子的玄清大帝的半個魂體果真是他，無論初衷是不是為了夙千凡，但凡他對夙千落動手，便一定會落下為了靈池淵海海底的另一個自己而殺害夙千落之名。

  名，無所謂；夙千凡恨他，也不是不能忍受。

  但夙千凡明顯已為救她的“師傅”而赴死做著最後的打算，夙千落再因此喪命，以她的性子，怎會獨活。

  就算要做，最好的方式不是光明磊落，而是神不知鬼不覺兵不血刃。

  可要讓他徹底消失，又不能叫夙千凡知曉，這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了。”夙千落收拾好藥箱，站起身看著他道：“我知你擔心阿姐，但覺還是要睡的，你……”

  “呯！”

  先是瓶子乍破水漿迸的聲音，隨即濃鬱的酒香強硬的浸染了整棟樓的空氣，熏的人迷醉。

  蕭靖宸神色一凜，咻地從原地消失，夙千落緊隨其後，甫一到樓道，便看見夙千琪房間裏青白柔光明如白晝。

  眨眼功夫，蕭靖宸與葉瀲已衝進去。夙千落覺得腦袋發暈，捂住口鼻，扶住牆壁勉強挪到房門口。隻見夙千琪上方六道水柱流動，如經緯般慢慢環成一個燈籠狀，整體沿豎軸轉動。

  “青梅酒。”夙千凡說：“我想了半宿，覺得……”

  話音戛然而止，如電影膠卷串聯而成的場景源源不斷從胸腔裏飛出，並沿著她周身一圈一圈的繞，慢慢收緊，仿佛要把她分裂進那一個個場景裏。

  但她看上去並不驚訝。

  也是，大半夜到夙千琪房間裏給他喂青梅酒，她做事看似沒章法又何曾真沒章法過。

  “走馬燈咒術！”

  蕭靖宸大悟，羅牧瑤篤定他們會求她，原為此故。

  夙千凡這些天好不容易養回的精氣神肉眼可見的在潰散，晶瑩如玉的麵龐顯出油盡燈枯的征兆，迅速失去意識。

  葉瀲從未覺得自己這麽束手無策過，怔怔道：“我解不了……”

  “取她一滴血，找一個場景染上。”蕭靖宸道。

  此時最要緊的是不讓她被分散投到所有場景中去，否則便隻有重新走完各個場景中的一生，才能回歸重組。

  葉瀲照他言語行動，蕭靖宸趁選定場景見血放大，趕緊利用青梅酒正發揮效用築夢。

  屋子裏青白光芒漸暗，人影重疊，夙千落陷入昏迷前隱約聽到葉蘅驚呼：“葉瀲！”

  “人呢，好好幾個大活人怎麽說不見就不見了!”葉蘅抓住容瑾態度蠻橫的好沒道理，好似這事概他所為。

  “父帝！”長華看似鎮靜，聲音裏的顫意卻掩也掩不住。

  “走馬燈咒術無解！”酆都神情肅穆。

  長華驚愕：“阿玥明明說你能解……”話未說完，便意識到夙千凡騙了他。

  酆都拍了拍他的肩，閉眼感受一瞬，睜眼道：“不必擔心，玥主魂體沒有被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