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瀲心中五味陳雜，嘴唇動了動，終究無言。

  蕭靖宸平複片刻，轉回話題：“李家投靠蕭家最初，收集了曾跟小凡的十足魂魄，甚至暗中除掉跟隨蕭家的幾族，可見不是真背叛。隨著一代代延續，到銘煜這一代已全然不知此事，直至前段時間李家脫離蕭家時請出十魂。”

  “他們竟……”畢竟過去的太久遠，沒經曆過到底不會有太多實感，葉瀲看著蕭靖宸：“為何是那時？他們想做什麽？”

  “善惡一念，小凡既然提前動手拿走十魂，就是給彼此都留有餘地。”蕭靖宸又給葉瀲和自己添了杯酒道：“李家對小凡擁有的能力了解太深，難免不會動心思。但她既然說了前塵不究，你和容瑾心裏有個底。

  小凡從夙家劃了一部分產業歸在銘煜名下，我也從蕭家劃出了一部分，日後在這方麵不必被掣肘。”

  葉瀲：“……他們主動要的？”

  蕭靖宸眸中暗色一閃而逝：“小凡不知此事，她素來不輕易欠人，找到十魂時就已著手處理。”

  葉瀲似是不敢相信：“他們主動問你要了？”

  蕭靖宸：“既然他們給自己估了價，就不是什麽事。至於銘煜，兄弟一場，不必刻意割舍。”

  葉瀲：“……今日被李家引出來的是容家？”

  “嗯，”蕭靖宸看了他一眼道：“容瑾的身份也是隨明月珠回歸才覺醒，你若想知道直接問他。”

  他們從未像這樣坐下來推心置腹的說過話，沒想到第一次推心置腹卻是如此不堪的真相：“……你信我，信容瑾？”

  蕭靖宸：“嗯。”

  葉瀲：“他會幫你守住蕭家產業嗎？”

  蕭靖宸：“……”

  葉瀲剛問完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有多蠢，什麽產業，什麽蕭家，蕭靖宸何曾在意這些。

  他從沒覺得自己這麽想說話，害怕蕭靖宸阻止他似的道：“他會的，你看人向來準，我們會守住蕭家。

  夙大小姐也要離開一段時間嗎，她這幾日心事重是因為放不下夙家吧，放心，我們也會守住夙家，等你們回來。”

  他說罷，定定看著蕭靖宸，眼神裏是從未有過的殷切。

  蕭靖宸頸間喉結微微動了動，拍了下他的肩膀，低沉的聲音從喉間發出：“……好”

  葉瀲像是得到了定心丸，肩膀漸漸鬆弛。

  窗外海浪還在翻湧，空氣安靜的有些寂寞的味道，葉瀲想起幾日前夙千凡受傷的那棵大樹和那個平原，以及平原上的一個個場景。尤其她一襲紅衣立於樹頂揮動琴弦的那一幕令他心顫，原來他與她之間的距離比生死還遙遠。

  聽見房門打開，葉蘅這才上樓。

  他收掉桌上八個空酒瓶，走向窗邊，在葉瀲身側站定，看見自家弟弟平日裏冷的就差泛寒氣的臉此刻微微泛紅。

  “確定要留在蕭宅？”他問。

  葉瀲：“恩。”

  葉蘅：“值得嗎？”

  葉瀲：“沒有什麽值不值得。看著她日子久了，或許哪天就倦了，我這輩子就解脫了。”

  葉蘅：“會不會倦你自己不知道嗎？”

  葉瀲：“那就看著她變老，變的滿麵褶皺、牙齒脫落、頭發花白，或許就會生厭，那我下輩子就解脫了。”

  葉蘅皺眉：“……你何必自欺欺人。”

  葉瀲轉頭看向葉蘅，唇角竟有一絲淺淺的詭異的笑意：“他們會回來。”

  葉蘅：“……”醉了是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