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瀲打開窗子，冷風撲麵而來，將屋裏的煙味、酒味散開不少。

  蕭靖宸攆滅煙蒂，起身從酒櫃又取出兩瓶酒，倒了一杯遞給他，碰了一下，望向窗外：“小凡身體怎麽樣，有什麽需要注意的？”

  葉瀲眼睫微垂，酒杯裏映出一張毫無表情的臉，他抿了一口道：“她的傷恢複的很快，你除掉薑無媚給她下的奪舍咒沒有反複，現在主要是氣血不足。

  但相較身體，她心事過重，連基本睡眠都是我用藥在維持，長此以往不是辦法。”

  默了片刻，蕭靖宸問：“……蕭家，你要什麽？”

  葉瀲猛地抬眸，心突然一痛，怔好半響才找回聲音：“你們要去哪？”

  他想，原來他真的不是無情無欲的。

  蕭靖宸：“如果……”

  葉瀲打斷他的話：“我替你看著蕭宅。”

  頓了頓，他望著蕭靖宸又道：“容瑾也不普通？

  跟隨過夙大小姐的十魂早已被她拿回，可外麵還在傳十魂在李家手裏，所以他們是幌子，隻為引出今日發生槍戰的人？夙千落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蕭靖宸：“他是意外。”

  葉瀲盯著他腦海裏千萬個問題，但終究隻無力道：“李家畢竟……”

  外麵海潮翻湧，呼嘯聲勾的人空落落的，蕭靖宸心裏狠狠緊了一下，放下杯子時突然想起他給夙千凡的房間張了隔音結界，她不會聽到這聲音，這才放心。

  感覺自己近幾日老一驚一乍的，他捏了捏眉心，示意葉瀲坐下道：“蕭家於你們意味著什麽，十五歲以前，我懂。十五歲以後，我是青玄子，是容熙，唯獨不是蕭靖宸。”

  葉瀲：“……就算你不止是蕭靖宸、容熙，聖靈元君青玄子乃至靈池淵海海底的那位真會如你一樣，為一個不甘願伏在羽翼下的女人至此嗎？”

  蕭靖宸望著葉瀲輕笑一聲，笑意似不屑、似蒼涼：“我做過萬人敬仰的神，成為過人人喊打的墮魔，蒼海滄田、朝代更迭，已不記得經曆了多少個千年。可我想護的這一個人始終沒護住，還讓她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無法轉圜的境地。

  作為青玄子的時候我不懂她，直到她為長華上了冥界祭壇。

  試著走過她走的所有路後，才終於明白人人敬仰算什麽，人人唾罵又如何，我要的不過是她在身邊時任憑任何東西都不能替代的歡喜。”

  葉瀲：“……改她的記憶不難。”他終於還是說出了。

  蕭靖宸看了他一眼：“她對靈域碑石起過誓。”

  葉瀲：“靈域碑石？”

  蕭靖宸：“若起誓人違背，碑石會強行讓她兌現。”

  葉瀲眸子暗了暗：“……她一開始就沒給自己留後路，更沒給旁人阻止她的餘地。”

  蕭靖宸：“前幾日，我得知她曾讓長華護她剜過七次心，就在湊夠七顆明月珠下靈池淵海救太古神子玄清前，因想報答黎卿夜照顧她的恩情為他順利繼承魔族，同時滅掉蒼山，卻被黎卿夜‘背叛’，功虧一簣。

  如今，她又剜了七次，眼見夙願得償，我怎敢再讓她生生死死七次。

  況且，她那日給長華的是這麽多年她養出的真正的心髒，不是什麽明月珠。損耗至此，以後再也什麽都養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