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這什麽風把您吹來了。歪脖，快去裏屋搬個凳子過來。”

  “不了不了，這次來是先幾頭肉質上乘的豬，到時候以備少爺納喜之用。呂屠戶這錠金子我就先付了，一會兒老樣子，給我送到府上去。”

  “放心吧。等我割完這半扇豬肉，我就去後院的豬圈裏挑幾頭好的，再派人送過去。那這錢我就收了，喝完我剛打的涼茶。”

  “謔，真解渴。真想不到這快要晌午的陽光真毒，我隻是跑了這一趟，便出了一身熱汗。這碗涼茶我下次一定請回來，我就不跟你多聊了，還忙著回去複命呢。”

  “好好好。對了，石哥，這李少爺的新娘是何方人氏啊？”

  “哦，你問這個啊，是雲慕群姬家的小姐。”

  “雲慕群，看來又是一家名門旺族，這他娘的李府可真有些東西。”

  “呂老板，來二斤豬腿肉，切碎一些。”

  “好，這就弄。”

  李府的下人李石端起肉墩子旁邊放的那碗涼茶一飲而盡，聽著他嘴裏冒出來的涼爽聲，看樣子甚是解渴。

  今日接近晌午的陽光，著實弄得李石有些煩躁，短暫跟呂屠戶交談幾句後，便抬高袖口遮在頭上急步往李府那邊走了。

  孫捕快在巷角那裏買了幾碗涼茶端過來給長宮妘兒和子魚二人喝，子魚把涼茶喝光以後，不知道哪來的一股怒氣，她把茶碗一下子扔在地上摔碎了。

  “子魚，怎......怎麽給摔了？”

  “壯壯膽。”

  “哦，也是。那個呂屠戶有些難纏，要是不行今天就放他一馬，你們看如何？”

  “放他一馬，哼，本姑娘可不是吃素的。孫捕快，這是包在我身上，不，包在我和妘兒姑娘身上。”

  “孫捕快，一會兒你就跟在我身後，看我眼角行事。記得你是縣衙的捕快，像縣尹大人那樣拿出一些官威來。”

  “好。你們叫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三個人在巷子裏麵商量了幾句，便往呂屠戶那的肉鋪走去，呂屠戶砍肉的板刀還沒有砍在肉墩子上，旁邊一把亮晃晃的快刀一下子把那塊豬腿肉給砍成了兩半。

  快刀下手極準，刀身所到之處皮肉跟腿骨分割開來，呂屠戶抬起頭一眼便看到了長宮妘兒。

  他看到長宮妘兒一副芳齡貌好的樣子，一時間倒是起了邪念，隨後被他拋起的兩塊豬肉飛到半空。

  隻見呂屠戶用另一隻手迅速地抓過來一塊荷葉，熟練地把豬肉包在了荷葉裏麵，然後把豬肉往案板上一拍，反複幾下便把荷葉給捆好了。

  那個買肉的人看到這架勢不太對勁，便把肉錢放在桌子上，取過呂屠戶手裏的豬肉轉身走掉了。

  “這位美人也是來買肉的？”

  “正是。”

  “要何部位的肉，要多少？看美人一定是剛到鎮上來的吧，我這人最愛結交朋友了，今天你買的豬肉半價。”

  “一頭豬，豬上腦一斤，要新鮮的。”

  “喲，這位小姐的話我怕是聽錯了吧。一頭豬最多也就半斤的上腦肉，你這要我在一頭豬上片出一斤的肉，豈不是在這裏說笑。”

  “哈哈哈，片不出就說片不出。子魚，這花溪的肉鋪隻此一家嗎？”

  “回小姐，還多著呢。”

  “好，咱們去瞧瞧其他家的肉鋪。”

  “是。”

  “哎喲，看樣子這是要出什麽事情吧。走走走，趕快過去湊湊熱鬧。”

  “在呂屠戶的肉鋪犯渾的我還真是沒看到過，今天算是趕上了。”

  單是長宮妘兒這番放便已經吸引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可她麵對著身材高大露出粗壯手臂的呂屠戶卻是一點也不膽怯。

  再加上子魚姑娘跟她的這番戲說，呂屠戶一時間麵子掛不住，便叫後院的歪脖準備一頭壯實的豬出來，說要親自幫這位美人片上腦肉。

  “歪脖，就把你剛剛拉出來的這頭豬弄過來。”

  “老板，這......這可是給李府準備的，不......不好吧。”

  “你他娘的懂個屁，拉出來。”

  “好。”

  “美人，這肉鋪雖然是賣肉的生意，可是這是殺生濺血的刀子。我這就去後院弄了給你，你在這裏稍等我一會兒。”

  “哎哎哎，別啊。我沒看到你親手片肉，怎麽知道你片的肉是不是上腦的。”

  “沒錯。”

  “你......你們是來找茬兒的吧，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我們是買肉的，這找茬兒的事情可不做。”

  “歪脖，把豬拴到肉鋪外麵的木樁上。既然美人不怕，那我就讓她見識見識我的刀工，我這豬八子的號子也不是白叫的。”

  “我還真沒見到過這呂屠戶有這麽好的脾氣，這姑娘算是走運了。”

  “八刀片一隻豬，我也隻是聽說過。”

  “你不知道吧，這呂屠戶以前可是做過劊子手，殺豬那還不是件小事。”

  “是這樣啊。”

  “你給我老實點，今天就叫你送了肉，給我過來！”

  隻見歪脖渾身上下穿著一件裝有防護的皮衣，他一隻手拽著豬鼻子上鐵環裏的繩子，而另一隻手輕拽著豬腿上的拴腿繩。

  鐵環跟拴腿繩都是防止肉豬到處亂竄的，連一旁的路人也都看到這二百多斤的豬服服帖帖地慢慢走到木樁那裏。

  當歪脖把繩子拴到木樁上的一處銅孔裏，那隻豬才開始急步亂跑，跑了幾圈後隻能無力地拉扯著鼻子上麵的鐵環。

  豬子上的肉是最容易感受到痛覺的，小小的鐵環很快被掙紮著流出了不少鮮血，那豬嘴裏冒出哼哼的聲響，豬腦袋盯著木樁，四條腿往後麵退去。

  “各位鄉親鄰裏，今天我就讓大家見識見識我殺豬的手藝。到時候大家覺得我這手裏的刀還算可以，那你們以後就來我這裏買豬肉。各位，賞眼嘍！”

  “好！”

  “快點開始吧！”

  “什麽豬八子，今天就讓你在這裏丟人，哼。”

  “子魚，你在那裏嘀咕什麽呢？”

  “沒......沒什麽。怎麽沒有看到孫捕快，他人呢？”

  “人太多了，我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他，先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