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自己傷全好了的落十一踩著樹杆上了屋頂，哪知道早晨屋頂上的瓦片有些濕滑，他晃悠了幾下才站穩，順著瓦片上的腳印走到屋頂的後麵，果然和錢奴說的一樣那邊的瓦片上有一攤血跡，看樣子那個啞婆婆和小啞巴真的是有人受傷了，落十一又在屋頂的一塊瓦片找到一些酒漬，看來那個黑衣人是瘋道人沒錯了。

  “少爺，你傷還沒好怎麽又跑到屋頂上麵去了？”

  “好的差不多了，來屋頂上活動活動手腳，看到杏兒姑娘和瑩兒姑娘了嗎？”

  “她倆也沒在屋裏，聽管家說一大早就去街上了。少爺，藥都煎好了！”

  “這大夫開的藥真是苦澀得難以下咽，還剩幾副？”

  “不多了，喝完這一副還剩兩副。”

  “阿蠻，你把藥放那吧！”

  “夫人讓我親眼看你把藥喝下去，少爺不要為難我呀！”

  “這樣可以了吧？”

  “可以了！”

  落十一看到阿蠻麵上露出難色，便把他手裏的那碗藥拿過來一口喝了下去，接著兩個人就去街上找杏兒姑娘和瑩兒姑娘了，在街上找了一大圈的兩個人還是沒有打聽到她家小姐的下落，隻能先找一個涼快的地方坐下來休息一會兒，杏兒姑娘就這樣盯著來來回回的人群不放過一個，瑩兒姑娘路過藥鋪的時候幫落十一買了一些化淤散，她端過來一碗涼茶讓杏兒姑娘解渴。

  “我都在花溪找了幾日了，連小姐的消息都沒打聽到，我這可怎麽跟老爺交代啊！”

  “長宮小姐被抓走的時候，那個人說了讓落公子去瑤山找他。”

  “瑤山？瑤山是哪裏？”

  “我也不知道！”

  “我......我沒事，你別哭！”

  破廟裏的啞婆婆照顧著躺在破草席上的小瞎子，小瞎子後背上插著一枚毒鏢，雖然毒鏢上的毒已經侵入了他的身體，但啞婆婆還是相信他能挺過去，她一隻手握住他的手另一隻手，然後用袖口替他擦著額頭上冒出來的汗，可小瞎子心裏明白他是好不了了，這次應該是陪她走的最後一遭了，他臉上反倒是露出笑容看著麵前的啞婆婆，從破廟的須彌座後麵突然冒出一個乞丐模樣的人，伸著懶腰的時候卻看到旁邊突然多出來兩個人。

  “你們是誰，什麽時候進來的！？我可告訴你倆，這地盤可是我老三的，要是沒錢就趕緊滾出去！啊”

  “這個夠嗎？”

  “殺人了，殺人了！”

  站在啞婆婆麵前想著讓他們交過夜的銀兩，可想到看到這人那副惡毒的嘴臉，她拔出地上的劍，揮過去的快劍一下子把那個人的耳朵割了下來，乞丐看著劍尖上麵自己的耳朵嚇得捂著傷口便往破廟外麵跑，剛出門就碰到了落十一的身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腿上的褲子從褲襠往外尿濕了一片，他一把死死地拉住落十一的腿大聲喊叫著。

  “殺人了，你看......你看我的耳朵，快......快幫我把他們抓住！”

  “人在哪？”

  “就在裏麵！”

  “我們......我們走，一會兒就來人了！”

  聽到外麵那個乞丐不知道和誰在說話，小瞎子怕來的人多惹到麻煩，便準備起身和啞婆婆離開這個破廟，手剛撐起身體的一側又倒了下去，等他準備再次起身的時候，啞婆婆按住了他的身體想讓他好好躺著，她把那劍藏在身下的枯草下麵。

  “怎麽是你！？”

  “怎麽是你！？”

  “你們果然受了傷！”

  “怎麽你是替你爹來抓我們的嗎？”

  “不是，我們隻是碰巧經過這裏進來的。”

  “你要幹什麽！？”

  啞婆婆剛放下的劍又一下子摸在了手裏，落十一走到小瞎子那裏看著他身上毒鏢附近腫出的傷口，然後伸出手在傷口四周幫他點住了穴位，小瞎子頓時感覺自己的疼痛輕了很多，可他卻狠狠地抓住落十一的胳膊在手掌上咬了一口，落十一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咬嚇得把手縮了回去，但手背上還是留下了兩排深深的牙印。

  “我家少爺幫你點穴，你怎麽還咬他呢？”

  “休想讓我們領你的情，我們自己的事情自己會處理！”

  “你這個人！”

  “阿蠻！”

  “那天你們說的事情是真的嗎？”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果然那個人的話真是說的不錯，像嶽長老那樣滿嘴仁義道德的人，也不知道從哪裏那麽找到這樣偽善的麵孔！”

  “你知道這毒鏢是誰打的嗎？”

  “知道，是他，婆婆看到了，就是那個毒啞她、弄瞎我的人，不過我在我還沒有變瞎之前，清楚地記得那個人是一個年輕女人的樣子，但不知道為什麽那天看到的卻是一個男人，總之那個人和聖衣門脫不了關係！”

  “你會不會記錯了？”

  “不會，這毒鏢我記得很清楚！”

  “嗚嗚啊，我......我。”

  “他這是怎麽了？”

  “你們......給他點的什麽穴？”

  “當然是防止毒素擴散的，難不成還是要他性命的！”

  “我......我不行了，不能再陪你了！”

  “不......不不，你會好的你會好的！”

  已經耽誤了一夜的小瞎子忍不住湧到喉嚨裏的鮮血從嘴裏吐了出來，啞婆婆看到從他嘴裏淌出來的鮮血，一把把他緊緊地抱在懷裏輕拍著他的後背，沒有人會知道被毒鏢打中的小瞎子是怎麽熬到現在的，也沒有人會明白深夜裏啞婆婆是怎麽樣從街的一頭苦苦地敲門到另一頭，又是怎麽樣一次又一次被人當瘋子轟走。

  “你們不會沒去找大夫吧？”

  “聖衣門就在......冥海以北，當海上升出太陽的時候就能看到了！”

  “少爺，這就是瑤山的位置！”

  “你們想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再她還沒有改變主意的時候，你們還是趕快走吧！”

  啞婆婆用劍挑起身下的枯草，枯草帶起的灰塵讓落十一和阿蠻趕緊用衣服的袖子遮掩著，突然破廟的一扇窗戶被一個東西打破，隨著撲通一聲聲響，他倆就感覺到身邊的兩個人就沒了動靜，等枯草和灰塵掉下來的時候，再看看地麵啞婆婆和小瞎子已經不見了蹤跡，破廟外麵乞丐帶著幾個衙差吵吵鬧鬧地往裏麵走，剛一碰到落十一乞丐就上去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