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站住！可別讓他們跑了。”衝在前麵的那些人手裏拿著刀槍棍棒，滿臉殺氣地站在他們三個人麵前，後麵有兩個人跌跌撞撞地也跟了過來。

  “爹，就是這老頭！”

  “快給我抓起來。”老翁站在河邊也被這陣仗弄的一頭霧水，連忙問道，

  “不知道老翁我哪裏得罪了二位？”

  “他就是那個鮫人，昨天魚標的時候我就站在他的不遠處，我親眼看見他胳膊粘上了錦鯉身上流下的水，還閃過了幾片亮光。爹，錯不了！”

  “鮫人！？我想這位少爺是看差了吧。”那個頭戴寶石方冠、臉上長滿胳腮胡子的人轉身看了看他兒子，小聲地問了一句，

  “璉兒，有沒有看錯。”

  “爹，應該不會看錯的，別看我平時不正經，信我這一次。”

  “好，璉兒肯定沒有看錯。”老翁驚覺地發現昨天的事情還是有人發現了，胳膊不由地往後麵背了過去，看到老翁這個動作，站在他爹身邊的璉兒一下向前邁了一步。

  “爹，就是那個胳膊。”

  旁邊圍著的人也都向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手裏也握緊了刀槍棍棒生怕發生些什麽意外，畢竟他們耳朵裏聽到的都是關於鮫人生性可怕喜愛吃人的怪誕故事，人們大都生性膽小卻又被好奇心驅使地想要探個明白，不知道什麽時候不二老板已經站在了人群的後麵，

  “你說是鮫人就是鮫人，這未免有些牽強了吧。”不二老板穿過人群站在了他們麵前，他們都麵麵相覷地說不出原因，那個少爺趕忙舉起手裏的折扇，大聲說著，

  “我能證明！我能證明！昨天是因為魚身上的水，我才看清楚的，是不是鮫人，我們把水灑到他胳膊上一看不就清楚了嘛！你敢不敢試試？”

  “這！”

  “無妨。”不二老板心裏倒是有些顧忌，但老翁還是走到他們前麵，心裏絲毫沒有膽怯的意思。

  “二子，取水來。”二子趕忙從河邊的地麵上撿起一隻破碗，順手從河裏盛了半碗水放到了他家少爺手裏，隻見那少年把水高高地舉過頭頂，對著麵前的老翁說，

  “水在這裏，你還不把袖子撩起來，讓大家好好瞧瞧。”

  老翁放下手裏麵的船繩，慢慢把袖子往上麵卷了一些，露出了大半的胳膊平伸在大家的麵前，他高舉著的碗隨著手腕慢慢地傾斜，水從碗的缺口流了下來，所有人都緊緊地盯著老翁露出來的胳膊，水流打在老翁的胳膊上，也沒有像他口裏所說的那樣閃著光，隻剩下他一個人呆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不可能！昨天我肯定沒看錯。”看見流在老翁胳膊上的水直到流完最後一滴，他怎麽也不敢相信，連忙擦了擦眼睛發現也沒花，接著把碗丟到了二子的懷裏。

  “快快快！再去打一碗水來。”

  丟到二子懷裏的碗滑到了地上，二子愣了一下趕快撿起地上的那個碗跑到河麵上又打來了一碗水，盛滿了水的碗在二子手裏左右搖晃，再放到少年手裏的時候已經流出了大半，這個時候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慢慢往上麵倒了，直接一碗就澆了上去，可還是沒什麽反應。

  “你看，什麽鮫人！真是的。”

  “璉兒，還不趕快給我過來，丟人的東西！”不二老板看見老翁胳膊沒什麽異樣，心裏算是鬆了一口氣，歎著氣滿臉喪氣的少年走回了他爹的旁邊，看了看他爹沉下來的臉嚇得說不出話來。

  “讓你找的烏鬼怪人找來了嗎？”錢老爺小聲地對著他兒子問著烏鬼怪人的事情，錢璉兒用眼睛瞅著老翁告訴他，

  “你讓我放的鸕鶿已經放出去了，估計快來了。”

  “看你小子辦的事，要是烏鬼怪人再不來的話，看你怎麽收場！”

  “如果二位沒有沒的事情了，我還要送朋友過河去。”

  老翁放下袖子準備抓住船上的槳，這個時候周圍圍著的那群人都懶散地把刀槍棍棒撐在了地上，隻聽見嗖的一聲，人群後麵有東西快速地飛了出來，一下子直挺挺地刺在了船槳的握把頭上。

  “慢著！”一個身上穿著破破爛爛衣服、手拿一根竹竿的人騰空翻了一跟頭，站在了錢老爺的麵前，錢員外上前就拉住了那個人。

  “烏魚怪人！你可算來了。”

  “錢員外，你放出去的鸕鶿我看到了，想必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找我。”

  “是啊是啊，犬子璉兒無意之間發現了這鎮上有鮫人，就前麵那個。”

  “鮫人！？”

  “可是我們剛才往他的胳膊上澆了水，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你說這可怎麽辦？”

  “難不成是鮫綃！”

  “鮫綃？”

  “錢員外有所不知啊，舊時南離國之外有鮫人，這鮫人有著深藍的發色、碧綠色的眼睛，它們善於紡織，可以製出入水不濕的龍綃。”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我與這鮫人有過一麵之緣，我記得那是鎮子上發大水的時候，這裏所有的房屋樹木都被水衝倒了，我剛好聽見有幾聲特別奇怪的叫聲，當我跟著這聲音的方向走過去的時候，看到有一個小孩蹲在水邊盯著水裏麵，當我走進一些的時候，原來有一個麵目恐怖的人半躺在水裏麵，它看見有人來了就一下子潛到了水裏麵不見了蹤跡，我立馬把那個小孩子拽到了離海邊遠一些的地方。當我回河邊查看的時候，水裏麵隻是咕嚕咕嚕地直冒出泡，我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那水裏麵伸出來一隻手劃傷了我的眼睛，我整個人也就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就在鎮上一個村民的家裏了。”

  “烏魚怪人，你看看是不是眼前這個人。”錢員外用手指著船旁邊的老翁，烏魚怪人用眼睛上下打量著麵前的這個老頭，也看不出來有什麽熟悉的地方，他連連擺手。

  “這外表不像，鮫人麵目可憎，不過可以用我葫蘆裏的水試試，這水是混合鸕鶿眼淚製成的，是人是鮫一試便知。”烏魚怪人從頭部彎曲的拐杖上取下了一隻大肚小嘴的葫蘆，拔開上麵的葫蘆嘴，在老翁的麵前得意地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