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奪嫡劇本
作者:漏墨軒      更新:2020-05-10 07:07      字數:2331
  這天中午,所有人都有些醉意,還好陳襄在最後關頭穩住了心神,強行不讓他們再喝,這才控製住了局麵。

  申時初刻,眾人各自回家,陳襄目送他們離開後,找到酒保道:“麻煩通報一下,我想見一下葉先生。”

  不一會兒,陳襄被請到了一間會客室,麵積不大,布置卻很雅致。

  “來,李公子,先喝一碗酸梅湯,解解酒。”葉先生熱情的招呼道。

  陳襄沒有客氣,行了一禮,坐到葉先生麵前,先喝了一碗酸梅湯。時值酷暑時節,酸梅湯不止解酒,還有降暑的作用。

  “今日多謝葉先生解圍,敢問葉先生是否與家父有舊呢?”喝完後,陳襄開門見山道。

  葉先生淡淡一笑:“李公子是個爽快人,我也不繞彎子了。其實,我和令尊並無來往,隻是和江直指頗有交情。”

  “哦,原來如此。”陳襄應了一聲,沒有繼續問下去。

  “李公子難道不想知道我和江直指是何交情嗎?”

  “小子不敢多問。”

  “有趣,果然有趣。”葉先生哈哈大笑:“怪不得江直指反複交待,一定要好生招待李公子,李公子果然是個妙人。”

  “葉先生過獎了。”陳襄心道,你要是不想說,我問了也白問;你要是想說,自然會說,我又何必問?

  “李公子可知道江直指具體做些什麽嗎?”葉先生莫名的主動。

  “小子不甚明了,好像隻聽命於皇上。”陳襄確實不太明白這個所謂的直指繡衣使者到底是幹什麽的。

  “你說的沒錯,江直指隻聽命於皇上一人,皇上但有吩咐,什麽事都可以管,什麽人都可以查。”

  這就牛逼了,陳襄心中暗道,嘴裏問道:“難道比丞相還厲害?”

  “李公子說笑了,丞相乃百官之長,豈是他人可以相比的。”

  “如果丞相犯法了,江直指可以查嗎?”

  葉先生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陳襄有此一問,沉吟道:“若是皇上下令,江直指是可以奉命調查的。”

  不就是特務頭子嘛,陳襄笑道:“葉先生莫非是幫江直指收集情報的?”

  “聰明,果然聰明!”葉先生再次大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們商人,做到最後,終究是要為朝廷服務的,不然何以在長安立足呢?”

  “小子受教了。”陳襄躬身道。望月樓居然是朝廷的眼線,怪不得可以無懼平陽侯。

  “李公子,今日念在咱們是自己人,在下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還請李公子在外麵替我們保密。”葉先生忽然正色道。

  自己人?我們什麽時候成自己人了?陳襄愣了一下,點頭道:“葉先生放心,不該說的小子絕不會亂說。”

  回府之後,陳襄開始回味葉先生說過的話。很明顯,無論是江充還是葉先生,他們的目的都是在拉攏自己。

  為何要拉攏自己呢?陳襄不相信是因為他多麽出色,必定和李廣利有關係,他們真正想拉攏的人應該是李廣利。

  拉攏李廣利的目的是什麽呢?或者說李廣利有什麽拉攏的價值。他最大的價值,應該是五皇子劉髆的舅舅吧。

  如此說來,這是一個關於奪嫡的劇本,皇宮之內永恒的主題。

  可問題是,劉髆才一個七歲的孩子,能有什麽野心?難道說,江充和太子的矛盾已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必須阻止他上位?

  很有可能。

  史書記載,為了加強統治,漢武帝重用了一大批酷吏。為了貫徹或者迎合皇帝意誌,這些酷吏嚴刑峻法,大開殺戮。

  身為太子,劉據的作風和漢武帝迥然有異,寬厚仁義,監國理政後對漢武帝的做法多有糾偏,經常平反冤假錯案。如此一來,必會引起酷吏們的不安或不滿。他們不願意劉據上台,就必須推出另一個人選。

  很不幸,他們選擇了五皇子劉髆。眼下,劉髆還小,無法直接影響他,那就先將他的舅舅扶持起來,再用李廣利去影響劉髆。

  而且,讓他們倍感鼓舞的是,漢武帝對李廣利寄予厚望,慘敗成那個樣子,竟還要再度增兵,頗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勢頭。

  這是一個強烈的信號,說明漢武帝有意扶植李廣利,也就是劉髆的勢力。最終結果也如他們所願,劉據終究沒有繼位成功。

  然而,讓他們大失所望的是,劉髆並沒能成為最後的勝利者,雙方兩敗俱傷。

  身為穿越者,陳襄有能力改變這個雙輸的結果嗎?

  第二天,陳襄前往樂府學藝。上午,李延年教了一首《十五從軍征》。這是一首典型的軍旅歌曲,已經學過《戰城南》的陳襄隻用了一個時辰就掌握了要領。

  “光明,看下你的《挾仙遊》練到什麽水準了。”晌午時分,李延年直接進入了琴藝考核。

  閉著眼睛靜靜聽完陳襄的彈奏,李延年露出了慈父一般的微笑,欣慰道:“很好,你已經完全掌握這首曲子了。”

  “二叔,是不是可以教我一首大曲了?”陳襄高興道,再好的曲子重複彈也會膩的。

  “好吧,我再教你最後一首曲子。”

  “為何是最後一曲?”陳襄不解。

  “當你學會了這首曲子,以後就可以自己看琴譜了,不用我一一指點。至於以後能達到什麽高度,完全靠你自己。”

  “好,我明白了。”

  “這首曲子,你已經聽過一次,就是《高山流水》。”

  這麽快就能接觸到這首千古名曲,陳襄激動不已,興奮道:“二叔,您先給我講講這首曲子背後的典故吧。”

  李延年瞪了一眼陳襄,沒好氣道:“身為學琴者,連《高山流水》的典故都不知道,那你還學什麽?”

  陳襄瞬間石化,二叔,你這完全不講套路啊。以前,你每次教新的曲目之前都要講一講背後的典故,怎麽到《高山流水》就不講了?

  “二叔,您有知音嗎?”陳襄小心翼翼道。

  “知音?何為知音?”李延年喃喃自語,隨後歎了口氣:“如今,不管我彈什麽,所有人都會叫好,遍地都是知音。可隻有我自己知道,彈得一塌糊塗。”

  陳襄一陣啞然失語。原來,不管何時何地,知音的多少和技藝的高低並沒有多少關係,而是和地位直接相關。

  李延年先完整的彈了一遍《高山流水》,然後問道:“你大概多長時間能學會?”

  “最快一個月吧。”陳襄信心滿滿道。

  “好,一個月就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