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一圈後，二人走到了風雲館旁邊。風雲館是東西兩市最大的娛樂場所，裏麵既有傀儡戲，還可以鬥雞、博戲，相當於現在的遊樂場。

  走到這裏，李尋燕走不動了，請求道：“哥哥，我好久沒看傀儡戲了，能否帶我去看一回？”

  “好，我今天就帶你看。”陳襄爽快的答應了，問趙進道：“傀儡戲多少錢看一場？”

  “回公子，一人十錢。”趙進躬身答道。

  陳襄不忍隻是自己和李尋燕看，繼續問道：“有沒有包廂？”

  “回公子，有包廂，一間包廂需百錢。”

  陳襄從懷中拿出一百錢，遞給趙進：“你去訂一個包廂，我們四個人一起看。”

  趙進忐忑道：“公子，這不妥吧，我們怎敢與公子和小姐一起看戲？”

  “有何不可？我們是一家人。”

  趙進和陳三都愣了一下，什麽叫一家人？我們能算是李家人嗎？

  “快去吧，我們都還小，包廂裏需要有人照應。”陳襄給了一個他們無法拒絕的理由。

  趙進猶豫了一下，躬身道：“多謝公子。”

  買好票後，稍等片刻，傀儡戲開場，四人被領到了一個包廂。所謂包廂，其實並不大，最多隻能容納六人，唯一不同的是位置較高，還有一張條案和坐墊，條案上擺著一盤瓜子。

  走到包廂後，陳襄和李尋燕坐在條案前，陳三和趙進站在背後。

  所謂傀儡戲，不過是提線木偶和說書的結合，今日的內容是伍子胥過昭關，李尋燕看得津津有味，趙進和陳三更是目不轉睛。

  看著眾人一臉興奮的樣子，陳襄心中一陣好笑，他可是看過《變形金剛》和《速度與激情》的人，這些小兒科實在提不起他的興趣。

  可惜他已經穿越到漢朝，再也看不成電影和追劇了，也沒法打王者榮耀，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無聊時該如何打發呢？

  看了一會兒，陳襄感覺雙腿酸麻，再也跪不住了，幹脆盤腿坐下。

  李尋燕發現了他這個奇怪的坐姿，驚訝的問道：“哥哥，你這樣坐舒服嗎？我怎麽從未見過？”

  陳襄嘻嘻一笑：“這是我發明的，要不你也試試？”

  “這不好吧。”從小的教育還是根深蒂固的。

  “沒事，這裏不是家裏，反正沒人看到。”

  李尋燕看了一下四周，都是一些不認識的人，況且又是在包廂裏，也學著陳襄的樣子盤腿而坐。

  “感覺怎麽樣？”陳襄問道。

  “還行。不過，起來的時候不太方便，還是正坐好。”李尋燕對這種坐姿似乎不太能接受。

  “時間長了，你就知道盤坐的好處了。”唉，漢人都這麽喜歡找虐嗎？跪著多難受。

  又過了一會兒，李尋燕站起身，對陳襄道：“哥哥，我想如廁，你帶我去吧。”

  趙進連忙道：“公子，我陪你們一起去吧。”

  陳襄看他看得如此出神，不忍打斷，道：“我一個人陪她就行，你們繼續看吧。”

  “多謝公子。”趙進很感激。

  李尋燕之前來過幾次，知道廁所在哪裏。她進去後，陳襄一個人守在外麵。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陳襄從裏麵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喲，小姑娘長得挺標致，有沒有許配人家呀？”

  聲音裏透著猥瑣和下流，陳襄感到一陣惡心。

  “公子，不要，我不認識你。”一個女子顫抖道。這不是李尋燕的聲音嗎？陳襄怒火衝天，立馬衝了進去。

  風雲館的廁所布局和現代並無區別，入門處是公共區域，擺著幾隻大水桶，供客人洗手，左右兩邊分男女。

  李尋燕似乎是剛洗完手，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錦衣少年站在她麵前，伸出手要摸她的臉蛋。

  陳襄大喝一聲：“畜生！滾開！“然後擋在李尋燕的麵前。

  錦衣少年嚇了一大跳，看清是李光明後，不悅道：“李公子，何苦罵人呢？”

  “他是我妹妹。”陳襄壓住火氣道。

  “哦，原來是李小姐，失敬。”錦衣少年假模假樣的行了個禮，然後對李光明道：“李公子，你剛才罵我什麽來著？”

  “我說你是畜生！”這麽小的姑娘，就要下手猥褻，陳襄已經出離了憤怒。

  錦衣少年臉色一冷，沉聲道：“李光明，我已經給李小姐道歉了，你還要再罵我一遍嗎？”

  陳襄不想搭理他，拉著李尋燕就走。這時，兩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攔住了陳襄，還算客氣道：“李公子，等一等，我家君侯話還沒說完。”

  君侯？難道是位侯爺？看來今天惹上了一位大人物，麻煩不小。

  陳襄轉念一想，李光明的父親好歹是貳師將軍，還是五皇子的舅舅，此人即使是侯爺，恐怕也不敢把他怎麽樣吧？

  想清了可能的後果，陳襄冷冷道：“滾開！”

  “李公子好大的脾氣！”錦衣少年走到陳襄麵前，冷冷道：“本侯長這麽大，還從沒被人罵過畜生，連皇上都沒有。今日，你竟在大庭廣眾之下罵了本侯兩次。若不給個說法，本侯還有何臉麵在長安行走？”

  “是你先欺負的我。”李尋燕哭道。

  “不知者無罪，本侯剛開始不知道是李小姐，確有冒犯，也已賠過禮了。但你哥哥明明知道是本侯，還要罵本侯是畜生，是不是也要給本侯道個歉呢？”錦衣少年慢條斯理道，對李尋燕還算客氣。

  李尋燕看了一眼陳襄，既想讓他道歉，又不想勉強他。陳襄咽不下這口氣，毫不示弱：“本公子沒有罵錯。”

  “好，好，貳師將軍教出了一個好兒子，本侯佩服。”說完，他吐了一口唾沫到陳襄臉上，揚長而去，他的兩位隨從一臉輕蔑。

  陳襄大怒，再也忍不住了，渾然忘了自己比他小，就要撲上去打一架。這時，聽到動靜的趙進和陳三衝了過來，死死拉住陳襄，跪求道：“公子息怒，他是平陽侯，咱們惹不起啊。”

  平陽侯？哪個平陽侯？莫不是當利公主的兒子，長公主的孫子，漢武帝的外孫曹宗？

  如果是的話，憑李廣利的權勢確實比不了。直到此時，陳襄才真正感受到了權勢的重要性，如果不是看在李廣利的麵子上，曹宗剛才肯定要暴揍他一頓。即便如此，這個仇還是結下了。

  李尋燕掏出一張手帕，替陳襄擦去臉上的汙漬，委屈道：“哥哥，都怪我，如果不來看傀儡戲，哪裏會有這種事呢？”

  陳襄彎下腰，擦去李尋燕臉上的淚水，柔聲安慰道：“不怪你，都怪哥哥沒有照顧好你。”

  一場風波後，陳襄和李尋燕都沒了心情繼續看戲，悶悶不樂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