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仙山上的日子很平靜，平靜的李夏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才剛從一場慘案中逃出來。

  他上山已經有些日子，每天就是練武看書。

  李清楓找來了很多書給李夏，他也喜歡看，每天也有人來給李清楓送食物，這些東西都不用他們兩師徒操心。

  望月泉旁，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在切磋。

  “要看，要快，要躲，更要聽。”

  李夏出拳，眼看就要打中，李清楓總是能用無法理解的動作躲開，就像是沒有骨頭一樣。

  不管看多少次，甚至自己做出來過這樣的動作，李夏都依然不能理解。

  更讓李夏感到挫敗的是，陪練的李清楓，全程閉著眼睛，時不時還打著哈欠，一幅漫不經心的樣子。

  按李清楓的說法，今天隻要能碰到她，就給李夏備一張自己的床，碰不到就一直睡地板。

  李夏想睡床，非常想，但是今天……

  大概是隻能睡地板上了。

  李清楓一邊躲避，一邊教導，來來回回都是那幾句話，李夏都聽得有些煩了，但是他就是做不到。

  偏偏李清楓還不準李夏用自己以前學過的武功，隻能用她教過的招式。

  李夏根本沒有掌握。

  “我都說了，要聽，不止是用耳朵，用你的身體去聽，感受對手的動作，記住了，眼睛是有局限的，或消或打，勝負隻在一瞬間，隻用眼睛，是看不完的。”

  “我都說了我聽到了！”

  隨著李清楓的再一次繞開，李夏有些火了，突然變招，腳往前一抵，想要頂住李清楓的腳，阻止她的動作。

  卻隻見李清楓喝醉了一樣，身子有些虛晃，腰身扭動，做出一個下橋的動作。

  好機會！

  李夏心中叫好，這個動作下，他隻需要隨手往下一壓，李清楓就輸了！身高差距在這一刻成了優勢。

  但還沒等李夏出手，李清楓蛇一樣繞開，李夏就像是一根杆子，僅供李清楓攀上。

  “想法不錯，但是你是不是忘了，我一開始就說了，隻準用我教你的。”

  說話間，李清楓已經繞到了李夏身後，手臂纏上了李夏懸在半空的胳膊，一拉一轉，用力一壓。

  李清楓今天第一次主動出手，也就這一次，李夏直接被她按到在地，手臂被李清楓抓著反曲在身後，痛得不得了。她更是用空出來的手按著李夏的腦袋，讓李夏充分感受了留仙山泥土的芬芳。

  “輸了輸了！鬆手！”李夏忙亂的拍打底麵，因為姿勢的原因，還有泥土跑到嘴裏。

  按在手腕上的手鬆開，身後傳來李清楓咕嚕咕嚕喝酒的聲音。

  她的聲音中帶笑：“知道痛了？你在這裏給我偷奸耍滑。”

  ……

  “睡著了？”看到李夏不說話，李清楓站了起來，笑罵道，“別裝死，起來。”

  “沒有，我在想事情。”

  “想什麽？”

  李夏翻了個身，也不起來，就躺在那裏，很是悠閑的樣子：“我在想，這麽奇怪的武功，當年到底是怎麽創造出來的。”

  “呸！有你這麽說自己祖師爺的麽！”李清楓白了李夏一眼，也坐了下來，“不過怎麽出來的我也不知道，沒有這方麵的故事，我們都隻知道，百鳥鳴和霓裳羽衣曲，是祖師爺留下的武功，同時，還有個來路不明的受天百祿，這些便是留仙三絕了。”

  “霓裳羽衣曲是那天那個小姑娘用的麽？可這兩門功夫差別太大了，看起來並不相通。”

  李夏很疑惑，這兩門功夫，他完全無法想象如何結合使用。

  “你說妙音啊，那確實是霓裳羽衣曲，不過那並不完全，不管是百鳥鳴還是霓裳羽衣曲，都必須配上相應的衣裳，才是真正的絕學。你說的，也沒錯，這兩者，一攻一守，一靜一動，確實不相通，本來就是單獨使用的。”

  “難怪。”

  李清楓笑笑：“祖師爺是女人，沒有男人的好身體，不能抗不能擋，就是主防的霓裳羽衣曲，也是借力打力。百鳥鳴創造的時間更早，但是後來卻不用了，我知道的隻是，祖師突然放棄了進攻，所以才有了霓裳羽衣曲。”

  “為什麽呢？”

  “誰知道呢，”李清楓

  聳聳肩，“或許是沒那麽多銳氣了，又或許是，有了新的劍，自己不必再像以前那樣了。”

  “真抽象。”

  “我有什麽辦法，我又不是那個時代的人。不過這些了解一下就好了，知道再多也沒什麽幫助，你隻需要記住，這門功夫，隻有進攻，沒有防守，身動而心不動，凝神靜氣，找到這種感覺，然後記住它。”

  說完，李清楓站了起來，抽出了桃花枝：“好了我說完了，你知道後麵是什麽吧？”

  李夏臉一黑，也不動，岔開李清楓的話：“其實我還在想。”

  “說，憋不出個屁你知道後果的。”

  李清楓桃花枝拍著手，一副催命鬼的模樣。

  李夏鄭重的清了清嗓子：“我在想啊，既然這些動作全是貼身短打，對敵人來說十二分詭異，幾乎沒有人能跟上，在這個前提下，配上些暗器，應該很不錯吧？也不用太厲害，揣包石灰粉就不錯，再學你隨身帶個葫蘆，裝點水，你懂我意思吧？”

  ……

  李清楓沉默了，她這一刻才發現，自己到底還是留仙的人，那些名門正派的意識不管多麽抵觸，結果都已經深入己心了。

  這麽無恥的招數。

  自己居然……

  沒有早點想到……

  但李清楓還是臉一黑：“你小子一天到晚端的就是不學無術，就會想些亂七八糟的。”

  李夏也來勁的，噔得一下站起來，毫無知覺道：“別扯那些有的沒的，跟我裝啥好人呢？你就說厲不厲害就完事了。”

  ……

  李清楓的表情突然變成了讚賞，堂堂留仙山的副掌門，居然對這種下作的提議豎起了大拇指：“說實話的話，太厲害了，我以前怎麽沒有想到。我開始覺得你或許是最適合百鳥鳴的人了。”

  李夏有些高興平的拍了拍胸口：“可以，來吧，我更有動力了。”

  “嗷？”誇獎完畢，看李夏這幅樣子，李清楓皮笑肉不笑，“你當為師是魚？就這麽被你岔開了話題？”

  ……

  “我認罰。”李夏突然喪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