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陷入深淵
作者:六月羅一      更新:2020-04-21 00:52      字數:3444
  病房裏。

  馮丫丫坐在病床邊,一勺又一勺地喂食著顧曉笛那保溫桶裏的,解酒豆豆湯。

  顧曉笛麵無表情的本能地一口接一口地喝著,這湯的味道是微甜的,喝起來沒有任何的渣渣很是順口,但喝到顧曉笛的嘴裏,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苦澀。

  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她現在喝著的解酒豆豆湯,竟然是一位在她心中還沒有任何地位的男人、甚至對她來說還有些陌生的男人,為她精心熬製的。

  她現在隻是難過地在心裏幻想著,如果此刻守護在她的病床邊上的是郝一名,他正在一勺一勺地深情地看著她,並寵溺地喂著她喝著這個湯,那畫麵應該是多麽的讓人幸福和欣慰啊。

  她想到這裏,眼淚又禁不住地滾落了下來。

  馮丫丫看著顧曉笛那模樣,心裏又難受又心疼。

  她把那豆豆湯放在顧曉笛病床旁的桌子上,又抓起病床上顧曉笛的雙手認真地說道:“親愛的,以後不管怎麽樣,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的。現在你什麽也不要想,咱們要盡快把身體養好。既然要離,咱也要風風光光地和他郝一名離婚,要讓他郝一名知道,你顧曉笛不是好欺負的。他也別想從你這裏拿走多餘的一份不屬於他的東西。”

  顧曉笛一邊流著眼淚,又一邊對著馮丫丫點了點。

  “還有,你要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做傻事了,尤其不能碰酒。”馮丫丫看著顧曉笛又叮嚀道。

  顧曉笛突然抬起頭,看著馮丫丫撕心裂肺地哭著說道:“丫丫,我的童童怎麽辦啊?我的童童怎麽辦啊?”

  馮丫丫擦拭著顧曉笛臉頰上的淚花,禁不住黯然在心中黯然:“唉,可憐了郝童。”

  她隨即又看著顧曉笛,洋裝堅定地對曉笛說:“不怕,有我們在,絕不會讓郝童受到傷害的。”

  “我竭盡所能地想給童童一個完整的幸福的家,怎麽到最後還是變成了這樣?這一切都是為什麽?為什麽啊?”顧曉笛一邊哭著又一邊痛苦地捶打著自己的胸膛喃喃自語。

  是啊,這究竟是為什麽?她不明白,她也想不通。

  她又覺得,她這輩子就是一個錯誤題的結合。

  從出生的不幸,再到現在婚姻的不幸,她突然迷茫的不知所措。

  她甚至覺得,像她這種人,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走一遭。

  此時,她的心底,竟然湧出一個對生活無望的念頭。

  “曉笛,你冷靜一下,冷靜一下,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馮丫丫站起身,把那病床上已失控的顧曉笛,攬入她的懷裏緊緊地抱著她安慰道。

  顧曉笛原以為自己找到了今生的摯愛,可以和他執子之手,白頭偕老,誰知那到頭來隻不過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罷啦。

  這些年,她用生命愛著的男人,處處珍惜的男人,隻不過把她當成了不用花錢的老媽子。

  這對顧曉笛來說,是多麽可悲又諷刺的荒唐之事?

  --

  三天後,顧曉笛在馮丫丫的陪伴下出了院。

  馮丫丫再三叮囑顧曉笛,和郝一名做最後一次的談判。不管是郝童的撫養權,還的她們雙方的財產的分割權,她都希望顧曉笛掌握主動權,他郝一名,多餘的一分一毫都別想從這個家裏拿走。

  顧曉笛傻傻地蹲坐在客廳裏,癡癡地回憶著這些年和那個男人的點點滴滴,到頭來才恍然大悟,好像這些年,都是她一個人在圍成裏演繹著王子和公主的童話故事。

  她的腦海裏一直浮現著,她那時每天有條不紊忙碌著工作和家庭的身影,而他身後的那個男人要麽很晚歸家,要麽就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悠閑地、視如無人地、自顧自地玩著遊戲。

  “原來,我早已被他冷落了好些年。”

  她模糊著雙眼沉悶地低聲呐喊,淚水再次滑過她那瘦小的臉頰落在那客廳的地板磚上,瞬間形成一朵朵水花。

  這些年,她把郝一名的不管不問視作一個男人的寵溺,活在自己編織的童話世界裏。

  她以為郝一名那種放手的愛是對她寵愛到極限的大愛,殊不知,那是早已沒有把她放在眼裏的一種表現,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自嘲的傻笑。

  “好傻,我真的好傻,我以前怎麽就沒有看出來呢?”

  客廳裏又再次發出了顧曉笛低喃的痛苦的沉悶聲。

  她現在猶如從那童話的夢中徹底醒來一般,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喚“顧曉笛,你真是個傻帽”。

  她緩緩地站起身,腳步不聽使喚地走到客廳的玻璃落地窗戶麵前,看著外麵的一切。

  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湧上她的心頭,隻見她的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下一秒,隻見她搬來一個凳子,放在那玻璃窗戶前。她先把那層鎖住的窗紗打開,又把窗紗後麵的另一層玻璃也相繼打開了。

  隨後,她直接從那窗戶上,伸出去半個身子,從十六樓的高空向下望去,瞬間一股寒冷的氣息向她襲來。

  她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如果從這裏跳下去,塵世所的一切痛苦應該就會結束了吧”

  她喃喃自語,空洞的眼神裏看不出一絲希望,臉上那詭異的笑容更加詭異。

  突然,隻見她緊抓那窗戶邊框的雙手也相繼放開了,她那身單力薄的身影,就像一束已凋零的玫瑰,沒有了一絲的生氣,就那麽萎靡不振地地矗立在那窗戶的邊緣,就猶如她現在站在懸崖邊一樣。

  隻要輕輕一跳,什麽都結束了!

  都結束了!

  她心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誘導她,她還在做著最後的垂死掙紮。

  跳下去?不跳?

  跳下去?不跳?

  她的思緒猶如進入了死循環。

  此時,她有三分之二的身體是靠著那沒有關閉的窗戶邊緣的。

  隻要這時,有人輕輕地在後麵推她一把,又或者是,她的一個不小心,身體稍微有十度的傾斜,她那單薄的身軀,也會馬上從這十六樓的高空,一綴而下。

  此時此景,看得人那叫一個心驚膽戰,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手機“叮鈴鈴的“鈴聲突然就從客廳裏響了起來。

  她下意識地又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身體毫無防備地向前傾斜了一下,她渾渾噩噩的本能地雙手抓住了那窗戶的邊框。

  好險!真的好險!她剛剛差一點就要掉下去了。

  隻見她哆嗦著從那凳子上爬了下來,她幾乎是顫抖著雙腿移步到那茶幾旁邊的,然後又一屁股蹲坐在了那沙發和茶幾之間的縫隙裏。

  她此刻連電話也忘記去接了,就那麽呆呆地蹲坐在那裏,還沒有從剛剛自己驚魂的那一刻走出來。

  “顧曉笛,你難道真的就這麽一死了之嗎?死了還要讓郝童背負一個“母親跳樓”的光環嗎?”

  她自嘲地在心中呐喊,兩行清淚又禁不住地衝洗著她的臉頰。

  她最終還是畏懼了,向生活妥協了!她又自嘲地在心中默語。

  --

  電話那端的人,貌似非常的執著,那手機的鈴聲,一直不停地在吵鬧著。

  差不多一刻鍾的時間過去了,那手機依舊如此吵鬧。

  顧曉笛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伸出手,就夠到那放在沙發上的手機,下一秒就接通了。

  “喂,親愛的,在幹嘛呢?怎麽在這麽久才接電話。”電話那端的人,已改如往的清脆,此時正透著一股莫名擔憂。

  “哦,丫丫,你……你找我有什麽事?”電話這端的顧曉笛,呆呆地無腦的問道。

  “你在幹嘛啊?我一個前麵右眼一直跳個不停,我擔心你,就打過來了。你……你不會又幹什麽傻事了吧?”

  顧曉笛這才反應了過來,她馬上故作鎮定地對電話那端的人說道:“丫丫,你不用擔心我,你就好好上班吧。你這樣每隔一小時一個電話,你不忙嗎?再說,讓公司知道了,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你就安心地上班吧。”

  自從她出院後,馮丫丫害怕她再做傻事,每天定時定點平均每一小時都給她打一通電話,顧曉笛知道,馮丫丫這是擔心她才會這麽做的。

  “假如,就剛才,如果馮丫丫的電話沒有及時打過來,那麽她今天是不是真的還會再做傻事?從那麽高的窗戶上一躍而下呢?”顧曉笛又在心中自言自語地嘀咕道。

  “好,你沒事最好。那我就放心了。”

  “你最近幾天,為了我的事,都沒有休息好,真是對不住了你放心,我以不會再讓你擔心了。你就安心上班吧,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做任何的傻事。”

  顧曉笛嘴巴上這麽說著,然而好的心裏卻沒有任何的底氣,整個人都空洞洞地。

  “嘿嘿,那就好嗎。對了,你和郝一名打算什麽時候談判?”

  “明天周六上午。”

  “那好,我明天一早就過來把郝童接到我家裏來,你好好和他談。”

  “不用你來接,我早點給你送過去。”

  “好的,在家裏等你。”

  “嗯。”顧曉笛默然地點著頭。

  馮丫丫交待完後,就掛了電話。

  顧曉笛哀歎一聲,又一屁股蹲坐在了客廳的地板上。

  談?應該如何去談?她空洞的眼神,沒有一絲光芒,好像一切都陷入了萬丈深淵,壓得的她沒有一絲喘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