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幕完全降臨時，喬爾和謝爾蓋終於看到遠處村落亮起的燈光。

  二人鬆了一口氣，寒風也似乎知道自己無法阻攔他們前進的腳步，呼嘯而過的風聲降低了不少，原本朝他們臉上裹挾而來的雪粒變為直直落下，

  喬爾扭動僵硬的脖子，看到身旁謝爾蓋的樣子不禁咧開嘴笑出了聲。

  “笑什麽？”謝爾蓋摸摸自己的臉，輕聲呼痛。

  “你好像聖誕老人啊……”喬爾笑的氣都勻不上來，謝爾蓋的眉毛、嘴唇周圍都布滿了雪花，就連原本燦爛的金發也被雪花包裹，看起來和聖誕老人沒什麽區別。

  “別說我了，”謝爾蓋語氣中帶了幾絲鬱悶，“看看你自己的模樣，和我差不了多少！”

  喬爾從內裏長袍口袋中拿出一個袖珍小包，他把拉鏈拉開，然後伸手進去掏出兩瓶複方湯劑，袖珍小包施加有無痕伸展咒，這種空間儲物類物品被英國魔法部嚴格管控，和魔藥一樣都是他從博金·博克商店中購買的。

  他又從懷裏掏出一個長方形木盒，打開來裏麵裝有兩縷用細繩捆好的頭發。

  借著不遠處村落中的燈光，喬爾把其中一縷頭發放入複方湯劑中，封好瓶蓋上下搖晃。

  “計劃是這樣，我們兩個喝下複方湯劑，我偽裝成求購黃金的商人，而你則扮成一名會說俄語的英國翻譯，”喬爾跟謝爾蓋解釋，“現在的國際金價是360美元/盎司，而我們談判底價是320美元/盎司。”

  “咱們手頭一共有21000刀，足夠買65盎司黃金，拿到黃金後我們視情況而定，逃離蘇聯。”

  “你怎麽知道這村落裏的人賣黃金？”謝爾蓋終歸有些狐疑，接過喬爾遞來的複方湯劑，魔藥已經變成了黑褐色，咕嘟咕嘟冒著泡，看上去和可樂差不多。

  喬爾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前世蘇聯解體時，蘇聯政府的官員生怕換了政府自己就撈不到油水，拚命向外倒騰黃金軍火，不少邊境線附近的村子就有專人負責向外運輸黃金。

  “我還有一個問題。”謝爾蓋瞅了喬爾一眼。

  “隨便你問，”喬爾把口袋裏的冬青木魔杖掏了出來，“但是我不一定回答。”

  “如果按你說的價格收購，我們的收益也隻是2600美金，”冰天雪地裏，謝爾蓋的腦子依舊轉的飛快，“對比我們的成本並不算多……”

  他語氣委婉，2600美刀與他們付出的成本不成正比。

  “你說的沒錯，”喬爾呼出一口熱氣，體內蘊含的水蒸氣在空中凝結成水珠，“但我可沒說我們千裏迢迢跑到這裏隻是為了當中間商賺差價。”

  謝爾蓋挑挑眉毛。

  這處村落有數百戶居民，家家戶戶點著燭燈，明亮的光在荒涼孤寂的平原上顯得格外溫暖，兩個中年男人一前一後踩在厚實的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踏進村子。

  雪剛停，不少村民正拿著清掃工具走出房間，清掃地麵上的浮雪，不然以當地的氣溫，明天一早這些雪會統統結成冰，給出行造成不小的困擾。

  村民們對村子裏的陌生人非常敏感，看到兩個中年男人一腳深一腳淺走進村子，眼中警惕之色愈濃。

  他們捏緊了手中的鐵鍬鏟子，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埋頭掃雪，但身子卻不約而同的圍向兩位不速之客。

  這意圖並不隱蔽，兩名中年男子立馬就反應過來，二人同時摸向褲兜裏的魔杖。

  “我們是來買金子的英國人，帶我去見賣家。”謝爾蓋偽裝成的中年男子開口說道。

  俄語還算熟練，但是有一股英倫腔，聽起來沒那麽正宗，倒是很符合他俄語翻譯的人設。

  喬爾扮演買家商人角色，原型是博金·博克，喬爾在翻倒巷購買複方湯劑時從商店櫃台上拾取到店主本人的頭發，當時博金·博克先生在聽到他們的需求後略顯興奮的撓撓頭，一小撮頭發從他本就毛發不茂盛的腦袋上掉了下來，喬爾趁店主取來複方湯劑的功夫偷拿了一縷。

  村民們略有深意的對視一眼，位於喬爾身後的一個村民突然舉起手中的鏟子襲來。

  喬爾聽到空氣撕裂的聲音微微揚起嘴角，迅速轉動身體，黑色長袍飛揚，他以一個極其隱蔽的角度抽出袖珍小包中的懺悔之錘。

  也不用力揮動，喬爾隻是將錘豎在自己麵前，任由重錘和鐵鏟在空中相互碰撞，鐵鏟不是紫色裝備“懺悔之錘”的對手，一碰就碎化作鐵片劃過半空最終嵌入雪地中。

  懺悔之錘威勢絲毫不減，砸中了襲擊者的手臂。

  他捂著已經斷折的手臂躺在地上低聲哀嚎。

  偷襲失敗還被人反傷，空氣中瞬間彌漫著尷尬的氣息，村民紛紛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現在可以帶著我們去找賣家了嗎？”謝爾蓋看了一眼喬爾手中的懺悔之錘，說話語氣變得更加嚴厲冰冷。

  村民們看向二人的表情帶了幾分畏懼，他們唯唯諾諾向前給喬爾二人指路。

  “瓦西裏·伊萬諾維奇就在村子正中心最高的屋子裏，那地方一眼就能看到，你們自己去吧。”村民們不再多言，他們拿起手中工具清掃地上的雪花，之前的襲擊就像是從未發生過。

  謝爾蓋看向喬爾，顯然是在征詢他的意見。

  喬爾把錘子收到袖珍小包裏，兩隻手揣進兜裏保暖，一步步向前走去，謝爾蓋連忙跟在身後，二人向村落中心進發。

  村民們趕緊放下手中工具去攙扶躺在地上的同伴。

  “你太衝動了……”

  “就他們兩個人來買黃金，手裏的錢肯定很多，搶上一筆不就發財了？”

  “你沒看到他手中的錘子？定不是個好相與的……”

  村民們七嘴八舌，另一側的喬爾二人已經來到了村子中心，麵前有一棟兩層小樓，房子還帶了一處花園，不過裏麵雜草叢生，顯然沒有用心打理。

  門口還站著兩名壯漢，見喬爾和謝爾蓋接近這裏，立馬上前盤問。

  “我們來買金子，”謝爾蓋湊到壯漢耳邊輕聲說道，“你們話事人在嗎？”

  兩名壯漢對視一眼，留下一人看著他們，另一人則跑到屋子裏通報。

  隔了沒一會兒，壯漢就跑了回來。

  “人可以進，但是他們要搜身。”聽完壯漢的話，謝爾蓋將其翻譯給喬爾。

  “沒問題。”喬爾平舉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