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桓氏何意
作者:浮沉仙人      更新:2020-04-20 05:45      字數:3868
  司馬元笑了笑後,微微沉思片刻,輕聲言道:“小子當日甫一參加完太清宮議事之後,便被山主叫去問訓,如此耽擱了一百多年,故而有關希夷洞天之事了解的也不多,但也經族中匯報,言王洞主自邁入道虛境之後,便有意獨占希夷洞天。”

  桓彝聞言輕歎,目光複雜,頷首道:“雖與實情有些出入,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司馬元微微皺眉,問道:“莫非這其中還有其他緣由不成?”

  桓彝頷首道:“九十年前,王洞主剛一化虛入道,玄真洞天蕭洞主便倡議撤消‘副洞主’,並幾次三番地派人前來詢問意見。”

  這也算是向這位小東家訴苦了,司馬元臉上不動聲色,輕輕頷首。

  桓彝輕歎一聲後,繼續言道:“小友也知而今蕭皇兩家鬥法在即,桓某即便有通天之誌,也不管在如此微妙關頭橫生枝節,以免遭那池魚之殃。”

  司馬元心中雖不置可否,但臉上不露絲毫,便聽其繼續言道:“倒也並非是桓某貪生怕死,而是畢竟此事太過凶險,旦有不虞,便是全族覆滅之危啊。”

  司馬元心中漸有疑惑,暗自忖度莫非自家看錯人?

  不過他還是摁捺心神,繼續聽他說下去。

  桓彝看了一眼司馬元,心中一歎後,無奈地道:“小友之意桓某也能猜到幾分,但我桓氏終究是個落魄小族,無法為小友衝鋒陷陣,還望小友萬勿怪罪。”

  說著瘦高老人站起身來,意欲向著司馬元躬身一拜,司馬元當即起身,握住桓彝雙臂,將其扶起,他心中暗歎,暗道果然後,臉上笑容不改,緩聲言道:“桓老這是做甚,莫非要陷小子於不義不成?”

  桓彝蒼目濕潤,幾斤哽咽地道:“老夫愧對老祖,愧對小友啊。”

  司馬元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正暗道識人不明時,卻見瘦高高人反握住司馬元的雙手驟然一緊,司馬元心中一動,臉上卻並未露出絲毫。

  最後,在瘦高老人一番痛心疾首的捂臉致歉中,司馬元臉上強顏歡笑隨其走出桓府。

  臨走之際,桓彝當著一眾子孫的麵,朝著司馬元深深一拜,其言下之意早已不言而喻。

  司馬元轉首看去,隻見桓氏現任族長桓汶、諸位長老們沉默不語,微垂著頭,看向司馬元的目光也有些躲閃,唯有年輕一輩似乎滿臉通紅,羞愧難當,一副枉為人子之態。

  司馬元敷衍點頭之後,便毫不在意的大步而去。

  待司馬元身影向前一踏,徹底消失之後,桓氏一族方才慢慢醒悟過來。

  桓汶猶豫片刻,走到桓彝身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幾近痛哭流涕地道:“孫兒不肖,連累老祖做那忘恩負義之人,實在罪該萬死!還請老祖治罪責罰!”

  而反觀桓

  彝置若罔聞,蒼老身軀都不禁佝僂了幾分,他沉默良久之後,好似才聽到桓汶哭訴聲,他轉過身來,目光複雜,環視一周後,麵容越發蒼老,在一眾桓氏族人羞愧垂首下,緩緩言道:“趨利避害,人之常情,老祖又豈會怪罪你們,都打起精神來,作此女兒姿態做甚?”

  隨即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桓汶,目光之中悄然掠過一絲心痛,為何當年那個頂天立地的大好男兒,而今卻變成今日這般模樣?

  他百思不得其解,暗自搖頭,唏噓不已。

  收拾心情後,緩聲道:“子敬你也起來吧,別跪著了。”

  桓汶抬首,那佯作痛苦模樣當即一收,起身欲扶桓彝,卻被他擺了擺手,身形蕭索的向府內走去。

  待走到那刻著‘桓府’的牌匾之下,有些艱難的仰頭,眼神有些恍惚,似在自言自語,又似有呢喃聲傳出:“今日之後,我桓氏無人矣。”

  聲音隨風而逝,也不知身後的桓氏族人是否聽見。

  隻是待所有人都離去之後,桓汶與眾位長老歸入主堂。

  少頃,一位麵容絕妙的年輕男子被迎入堂中,坐上上座。

  隻見桓汶賠著笑臉,近乎阿諛地道:“敢問三公子,不知我桓氏能否入那玄真洞天修煉?”

  ............

  神幽大洞主司馬元親自拜訪桓氏卻無功而返的訊息,幾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卷浮黎山門上下。

  不少人心神大震的同時,也有不懷好意之人暗自幸災樂禍,你即便是浮黎仙山最傑出的道尊又如何,還不是被那幾位大佬玩得團團轉?

  而在大多數人在看司馬元笑話時,也不禁在感慨蕭氏勢力的強盛,先前因聖溟洞主蘇若煜倒向山主一方令蕭氏元氣大傷的劣勢,隨著新任希夷洞主王導的化虛入道,再次讓天平重歸平衡。

  而此刻,這位浮黎仙山碩果僅存的桓氏又在萬千矚目之下‘忘恩負義’,無疑令山中不少觀望勢力心中一凜,暗道蕭氏陣營果然不容小覷,依舊還是那麽深不可測啊。

  若類似桓氏這樣的人再增加幾個的話,恐怕日後整個浮黎仙山的風向標真要向蕭氏吹了。

  屆時,隨著蕭氏老祖的證道,那麽浮黎還真有可能改天換地,乾坤倒轉。

  在他們看來,彼方勢漲,便意味著此方勢消,而一旦蕭氏徹底掌控浮黎上下‘勢’力,怕是即便皇甫山主出關也難以扭轉吧,畢竟老山主不可能將浮黎上上下下都殺光吧。

  甚至某些人甚至將桓氏倒戈看作皇甫勢力敗亡的轉折點,他們摩拳擦掌,神色激動,意欲混水摸魚,大幹一場。

  說不定就能抓住今次際遇,一飛衝天了呢。

  譬如那王氏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麽,在蕭皇爭鬥之際,要

  說他們沒有上下打點,沒有緊緊保住蕭氏這根大腿,豈能有誕生道尊這一日?

  怕是不知還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就在外界眾說紛紜之際,回到神幽大洞天的司馬元喚來司馬鯤與司馬鵬兩兄弟,吩咐了幾句。

  但二人受令之後,卻並未立即離去,有些欲言又止。

  司馬元眉頭一挑,問道:“二位兄長可還有事?”

  兩兄弟相視一眼,猶豫片刻後,小心問道:“敢問族長,意欲如何整治桓氏?”

  司馬元不禁樂了,“我為何要整治桓氏?”

  司馬鯤聞言臉上浮現一絲憤憤不平,“族長何必這般仁義,那桓氏受您大恩,不思回報也就罷了,反而將其驅趕出門,如此忘恩負義之輩,族長莫非就這麽算了?若是族長不便出手,那交給在下,讓我好好修理一番那些狼心狗肺之徒。”

  司馬元聞言當即皺眉嗬斥道:“放肆!”

  司馬鯤、司馬鵬當即跪下,司馬元輕歎一聲後,將拘謹的二人扶起,言道:“好了,那桓氏之人惜身重命乃是人之常情,不必強人所難。至於你等口中的‘忘恩負義’一詞日後不可再說,希夷洞天之事乃是山門公事,豈可挾恩思報?下去後,你們也要多加約束族人,日後不可對桓氏族人尋釁滋事,否則我定治不饒!”

  二人神色一苦,當即恭聲稱諾,隻是神色有些怏怏不悅。

  待二人離去之後,司馬元方才踏入洞天秘境。

  而在秘境之內,赫然有位瘦高老人負手而立。

  觀其如老獅傲立姿態,儼然霸氣依舊,風采不減當年。

  司馬元快步向前,向其微微拱手,俯身一拜地道:“委屈您老了”。

  瘦高老人轉過身來,微微一笑:“不過身外浮名罷了,何須在意。”

  老人不是別人,正是此刻浮黎上下口中的那位‘忘恩負義’之人。

  桓氏老祖,桓彝!

  司馬元心悅誠服,當即言道:“桓老胸懷天地,乃司馬所見之人少有的德高望重之輩也!”

  桓彝聞言大笑,“能讓我浮黎萬年道才所稱讚,老夫這一番罵名倒也沒白受。”

  司馬元幹笑幾聲後,問道:“不知桓族長為何不來?”

  笑罷之後,桓彝言道:“那蕭氏小兒非等閑之輩,雖不如司馬洞主,但也算才貌俱佳,而且傳聞玄真洞主的諸多謀劃中,此子出力頗多。”

  司馬元眉頭一挑,微微思索後便問道:“可是與那神庭七子並列的三公子?”

  三公子並非排行第三,而是其自稱在整個靈神域年輕一輩中,他自己無論才幹、天賦、修為等都能排進前三!

  所謂的年輕一輩,指的是修道歲月在千年以下。

  但不知為何,這位三公子從來不妄稱第二,乃至第一。

  司馬元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桓彝笑道:“巧了,這倒是一個隱秘,不過在我等眼中自然不是何秘密了。”

  司馬元當即作出洗耳恭聽狀,隻聽桓彝言道:“那蕭家小兒邁入半步道尊之後,敗盡山門諸多同境高手,甚至相傳能在玄真洞主手下抗過百招。”

  司馬元聞言微微眯眼,輕輕頷首道:“以區區半步道尊修為在玄真洞主收下抗過百招,卻是無愧其‘妖孽之才’的名號。”

  桓彝嘿然一笑:“誰知道這其中有無水分”。

  司馬元笑了笑,也不反駁。

  桓彝繼續道:“敗盡門中同境後,他便接連挑戰其他幾大勢力的年輕俊傑。”

  司馬元來了興趣:“結果如何?”

  桓彝張老張嘴唇,神色有些古怪,好似故意有些模糊不清地道:“具體詳情不知,但自此之後便自稱三公子。”

  司馬元聞言一樂,看來這位蕭氏三公子被人幹翻了兩場啊。

  他思索片刻後,問了一個關鍵問題:“這位三公子究竟戰了幾場?”

  桓彝嘿然一笑:“倘若是你,被人打的灰頭土臉後還會不會繼續挑戰?”

  司馬元頓時了然,哈哈大笑。

  笑罷之後,司馬元將目光放到山門之外,神庭七子他雖有耳聞,但終究了解不多,他注意到方才桓彝提及到神庭七子,當即詢問其等詳情。

  桓彝聞言,不由感慨言道:“那位玉皇宮主麾下有七大良才任其揮使,確實羨煞旁人。相傳盡皆才貌雙全,天賦異稟,隨便拿出一個都可獨當一麵。而那位蕭氏三公子能與神庭七子並列,已然說明其並非浪得虛名,也難怪門中上下對蕭氏一族寄予厚望。在這一點上,你那位大舅一家確實比不上。”

  “而且神庭七子之號,雖有誇張賣噱之嫌,但也無一不是媲美神庭星君的妖孽存在,相傳其人中天樞、天璣擅天機推演,能揣摩人心,乃是年輕一輩中少有的翹楚人物。”

  桓彝目光複雜,不乏羨慕地道:“即便是排名稍後的搖光、開陽等人也各懷絕技,其中天璿擅陣、開陽煉符、搖光禦劍,即便是那位玉衡仙子也是排並布陣的能手,據聞其早已煉就一副道兵棋子,揮手間便可令山河變色,萬裏疆域碾為齏粉。可惜的的是,這七子乃是神庭之人,日後一旦讓其成長起來,必會成為我浮黎大敵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