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沙利葉轉化為嗜血惡魔，範佳爾與肖翔達成共識，邀大夥兒禮拜五晚去他家就此事探討。

  蔚子藍是最後一個來的。議會早已開始，諸位也無所謂他什麽時候再到了。

  “抱歉！路上堵車了。”他風火地進門道。

  “雞蛋餅，快吃吧！”坐沙發的範佳爾把盤子遞給了他。“別介意，這是斯拉歐加特地為你留的。”

  “我的天，要留也該留披薩吧！雞蛋餅不是我愛的。”蔚子藍一臉嫌棄。

  諸位無語的神情。“遲到的人，有得晚飯吃就要知足。今晚找你來不是參加宴席。”翻著神學書籍的肖翔沒好氣地說。

  “這點還吃晚飯，有沒有搞錯？！”蔚子藍哭笑不得。

  “OK.我們先把事情理一遍。”範佳爾一句話，進入了正題。“先從今年複活節，魔女的再現講起吧！”

  “我覺得沙利葉受傑克嗜血轉化與魔女有關。”斯拉歐加直接道。“她出現後沒多久就迷蒙了愛爾曼蒂，借她把卡麥爾關進了地下牢獄。亞列、梅塔特隆，薩多基爾相繼失蹤，我們至今也沒方向尋。”

  “其實傑克來到人界是最好的證明。魔女要利用他改變沙利葉體質，消減月天使力量，我也這麽想。”範佳爾的符合，對坐沙發的肖翔心亂如麻。

  “轉化已經成功了，沙利葉遲早會變成像傑克一樣的魔鬼。”美伶憂慮。“王子要是放任不救他，意思就是除去神聖月天使的名號了？！”

  “不會吧！王子即使那麽想，也得通過主神。”用叉吃著雞蛋餅的蔚子藍議論。

  諸位有所沉吟。範佳爾看肖翔撐著沙發扶手，問他，“你是擔心珍妮利亞？還是貞莉？”

  摯友雖猜得出他心思，但肖翔知道，拉斐爾很討厭現在腹黑的珍妮利亞。他要再像去年，在魔女棺木前大談闊論對她的愛，保管會讓君主怒發衝冠。

  “對，我心疼貞莉，因為她又得奉獻舍身。”他拿著書站起，“我們的王子不會除去沙利葉神聖天使的排位，他們曾經情同手足。首領其是重情重義，隻是不善於表達。”肖翔把厚封套的神學書塞進了書架。“珍妮利亞一定會被打入地獄。等到那天來臨，你們放心吧！我不會和你們背道而馳。”

  幾人交換著眼色，都不約而同歎氣。想想，傳聖者多少世紀的愛意，也無法改變珍妮利亞現今那顆被複仇染黑的心。

  “我擔心沙利葉受傑克同化成嗜血惡魔，不會那麽簡單。”思考來去，範佳爾終究說道。“為了救沙利葉，保護他的真身。倘若形勢嚴峻，貞莉定會選擇做月祭品。讓沙利葉喝她血，吃掉她的靈魂。”

  “什麽？！”話音一落，蔚子藍和美伶就異口同聲叫起來。一旁的斯拉歐加則皺上眉梢。

  “嗯！這就是我說的奉獻舍身。”肖翔從書架前看向了他們。

  “不，這麽做的話，貞莉就等於自貶了身份。”蔚子藍急得語無倫次。“她可以不考慮我們，OK.但她不能不考慮王子……”

  “她寧肯沙利葉活下來，不失去自我。你還不明白嗎！”範佳爾論述。“她會是自願的！為了救沙利葉，她都無所謂自己會怎樣，稱譽算什麽！”

  蔚子藍一下子像沒了氣力。美伶，斯拉歐加特也提不起勁地靠著沙發，肖翔苦楚奈奈的情麵。

  但願沙利葉能挺過這個劫數。盟友們同想……

  確實，前天晚上發現了那個情況，微生酷洛冷漠的離開洋樓後，安貞莉滿心牽掛著他。

  [“他不再是過去感性的沙利葉，他現在是嗜血惡魔。你不能接近他，他會傷害你……”]

  想著子藍勸誡的話，當晚，安貞莉未跟在臥室的妹妹打招呼，便出了洋樓。

  嗜血惡魔，她怎會不畏懼。曾經妹妹變作那個樣兒，她已經擔驚受怕。何況現在，她很明白受傑克同化的他，會將她怎樣。

  可即便拿她做祭品，隻要能保全他神聖月天使的真身，她也願意為此付出這層代價。

  轉化已經成功了。雖還沒失去理智，同傑克一樣嗜血如狂，但忍受著血癮痛苦的微生酷洛，加上前天的事出，他不得不把自己關在洋房。

  時日久了，他知道會被邪惡體質取代。他會像卡諾，化成空氣消失，變作月光的殘影。這些想得到的，他都能接受。隻是，不甘心就算這樣，傑克還是會把安貞莉送上月祭。

  [“要知道，貞莉。月光隻會溫暖你，不會傷害你。”]

  想到對她說過的，愁腸百結。

  今晚的天空有星辰閃爍，卻沒有月亮照耀。不曉得幾時，巴士到站下車，街頭空寂又冷清。

  單衣牛仔褲，短綁鞋，棕栗長直發的安貞莉，來到了那棟熟悉的洋房。

  走過內院的長廊，黑魔法氣息隱隱飄出。那滲著邪的味道，她可以確定，他就在屋子裏。

  用巫術開了門。房內一片昏暗，但家具擺設仍看得清。

  安貞莉警惕著周圍，他不在客廳，難道在臥室睡著了？！這代表他沒事，她倒放心了。

  而，就在走到窗台前沿之刻，一個黑襯衫西褲，半斜劉海遮眉的修長身姿，閃在了她麵前。那副透亮的碧眼，當下望著她，多了份藏匿的無奈。

  想到那天，差點兒要把她做“食物”的念頭。微生酷洛避開了視線，折身往窗台，淡漠地開口道：“這麽晚來幹什麽？我沒請你做客。”

  隱忍的女巫小姐轉過臉。由是，她發現了什麽。上前抓起他左手，刹兒就被驚嚇地微生酷洛甩開。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這枚月光戒是假的。”安貞莉疑義，“你從倫敦回來後，一係列表現都變得反常。或者說，某個魔鬼界的異類，之前有可能在洋樓生活了兩個禮拜。”

  “你認為我是傑克？！”這席話激起了微生酷洛不滿。“你這麽晚來這裏就是為了弄清，我現在是否已被那個惡魔同化？還是他已經取代了我？！你希望那樣嗎！你不是很怕那家夥的嘛！現在講這些懷疑的話是什麽意思！”

  “狄萊恩說，公司根本沒派你去倫敦秀場。”安貞莉闡明。“我也不管你是去做什麽，總之你回來以後非常的反常，這就……”

  “你找過卡麥爾了？”微生酷洛好像質問。“他肯定給你灌輸了許多歪理……”

  “是他打電話找我，他以為我和你在倫敦。”安貞莉打斷了話。“我真搞不懂，你為什麽沒辨出月光戒是假的？”

  在倫敦沃德爾本家地下室的情形，又曆曆在目。“不是戒指是假的，是被注入了邪的能量。”苦笑脫下了左手中指的戒指，同時感到心髒抽搐。腦中不時有話語環繞，讓他沒必要再忍受血癮。眼前多麽好的機會，咬斷那個女孩的脖子，為月天使在魔鬼界再生，贈予最棒的祭品。

  是傑克的念頭在幹擾。壓抑著邪惡能量在體內沸騰的微生酷洛，強撐保持著清醒頭腦，背身朝向窗。

  他經無法控製自己的心神，她在身旁多一秒都是誘惑，危險。

  “你和珍妮利亞去的倫敦？！hy？”安貞莉的話音使他雜念更加深。

  “你別再問了。快，離開這裏。”微生酷洛覺得靈魂像被操縱，頭痛得要撕裂了。

  那是同化的前兆，她了然。“酷洛……”

  “讓你馬上走，別再說了！”猛地回過頭。那眼色猙獰，露著尖利的獠牙，就似成熟的嗜血魔。

  安貞莉一瞬地驚怔。宛然，她平靜地卷上右衣袖，顫栗伸到他眼前。“我就是為此而來的。”

  不敢信由地微生酷洛惶恐舉措。“不，快離開我，離開這裏，貞莉！”

  “隻有喝了我的血，你才能不受傑克同化，壓製他的魂體。”安貞莉痛心地強調。“我說過不會讓你被傑克替代，不會讓你歸屬魔鬼界。相信我能幫你度過這一次難關好嗎？酷洛。”

  邪惡的念頭在作祟，驅使著微生酷洛掙紮的心。對，他的確很饑渴，已經撐不下去。不管是否能保住真身，他現在隻想……隻想嗜血。

  [“要知道，沙利葉。你觸摸過她的肉體，但沒嚐過她的鮮血。”]

  咬上她右手腕，想起傑克曾拿她做祭品的話。露恩家族巫術繼承者的二重生的血是特別的，況且，她是天神王子青睞的聖女巫。

  其實，把她變成能量，比轉換傑克同體更增進體質。上等的天使，惡魔，都了解此。所以才不惜一切代價要得到她，他也是這樣嗎？！

  吸著血的微生酷洛，望著她美麗的臉龐。昏暗的屋內，她深邃的湖藍色雙眸幽幽靜謐，讓人不禁想接近與占據。

  思緒無法控製。縱是，甩開她右手的微生酷洛一把攬過，啃噬上了她脖頸。

  安貞莉沒有很大的恐慌，她隻是忍著疼痛。那堪比三年前契約，還要讓她身體受創的情形，不同的是境況。

  [“……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會盡最大力量保護你的真身。無論珍妮利亞和傑克有什麽陰謀，假如事與願違，我也不會讓你淪落成惡魔。”]

  想著自己先前對他的承諾，內心連綿起伏。

  漸許，嗜血的微生酷洛在神智的恢複下，意識到了什麽。

  “貞莉？！不，不！我在傷害你。”他驚懼放開她的之至，體虛的安貞莉也跌跪在地。“我怎麽可以……我竟還是這麽做了！”心寒的微生酷洛怯步沿著窗台滑落。

  “那不是你的心神。我知道你現在受控傑克的魂體，無法擺脫血癮。”安貞莉蹣跚上前，從側身擁住了他。“沒事的酷洛，別自暴自棄，我會幫助你挺過去。”

  “你這樣還不如痛快地給我一刀。讓我被邪靈侵吞，比迫害你好多了。”在她懷中，頹廢的他道。“please貞莉，離開我，馬上離開這裏……”

  “我不會丟下你的。”安貞莉含著淚珠，“我不會再像三年前，眼睜睜看著你變成月光的泡影。這次，我會和你一起承受。”

  她扶他進了臥室，躺上床，之時用毛巾擦拭著他麵頰的斑斑血跡。

  “你不能成為祭品，更不能做傑克的腐儒。所以，你早晚都得走……”

  “你現在很虛弱，要好好休息，酷洛。”安貞莉把毛巾放在了床旁的桌幾。“我不會對你危難視若無睹。應付傑克，我會和你一起。”

  “這是責任還是義務？”躺著的微生酷洛拉著她的手。“我一直希望你在我麵前不是什麽聖女巫，並沒有那麽多職責要遵守。讓你忽略我的真身，我知道不可能。但我願意相信，你同我相處的時光中，有與當初契約無關的牽引……”

  “我救你不是責任也不是義務，是愛。”淚珠不自覺掉落，安貞莉感傷過往。“因為我愛你，不想你墜入深淵，不想失去你。”她給他蓋上了薄被，“在被同化以前，還有機會轉換傑克神魂合一。別放棄，酷洛。”

  “Sorry貞莉……Sorry.”望著微生酷洛有氣無力的麵色，安貞莉滴滴流著辛酸的淚水。

  縱使，她把臉埋入了床沿被單……

  “搖滾歌星”連續四天沒來公司，不少同行與工作人員議論紛壇。除了狄萊恩，朱莉安娜相當淡定。

  午間時分，雅致的形象設計師在二樓排練室，等到了魔女。

  “我還以為你在手機裏是敷衍我，不會來。”朱莉安娜鬆了口氣。

  走進的珍妮利亞嗤鼻，“我不是那麽沒有信用的人吧！更何況你是我的親人，我對家族人士不會有隔夜仇。”

  朱莉安娜打量著她，“你這身衣裝，保安竟然大方放你進來了。”

  “OfCourse！我就是明目張膽進的樓。”珍妮利亞撫弄起擺在牆角的樂器，“他們一個勁兒跟我說微生酷洛好幾天沒來公司，怎麽怎麽，把我當作安貞莉一樣，實在可笑。”

  “不，安貞莉不會這麽穿，而且她的頭發不是天然卷。還有，她的發色比你淺。”朱莉安娜好像解釋。

  “這正好說明她是個天生沒品味的女人。”珍妮利亞從牆麵回過了身。“再有，人類都是看臉的膚淺的傻瓜。”

  長筒連衣裙，黑長卷發的朱莉安娜朝向她，“別說得像你不是人類。異人類也是人，有些事情你無法逃避。”

  珍妮利亞不屑置之，“你說的是關於沙利葉嗎！他現今在我心裏的分量，就似當年那個八音盒，懷戀卻也乏味。我和他的關係早就腐爛不堪，隻是，有個勁敵的感覺還是挺棒的。”

  這是什麽扭曲的思路！聽她說的，朱莉安娜覺得難以應答。

  “OK.你找我來，不會是為了嘮家常的。什麽事，想知道什麽，盡管提吧！”珍妮利亞走過了她身前。

  躊躇在心的朱莉安娜，上前了兩步，“媽媽艾琳諾，你不打算救她複活嗎？還有整個露恩家族，這對打敗神聖天使們很有利啊！”

  珍妮利亞盛氣地撇過頭，“他們複不複活都無關緊要。消亡所有的神聖天使，我一個人就能辦到。”

  “但是，重整露恩家族……”朱莉安娜遲疑。

  “或許等我結束了這一切，再喚醒整個家族也可能。”她轉向了她，“難不成，你是想念母親了？這些話電話裏也能說。你找我來，就為了問這個嗎！”

  她似乎在揣測她的心理。朱莉安娜柔和地眼神，“我怕你逃避我。我怕因為上次不愉快的談話，你不理睬我了。”

  直麵的珍妮利亞笑盈，“你是我親愛的姐姐，現在我唯一的親人。我對誰不仁也不會傷害你，包括傷你心。”

  朱莉安娜覺得些許欣慰。要說什麽，傳來熟知的男聲。“這份設計文案你最好重寫。就算男主角不在，你也要……”開門見到此的狄萊恩一愣。井然反應，“珍妮利亞！”即準備動向，束胸蝙蝠衫，低腰褲高跟鞋的魔女閃退直尺。

  “嗨！卡麥爾。見到你很高興。”

  她故弄玄虛的姿態，狄萊恩更加反感。“哦！姐妹相會，興致不錯啊！這裏是公司，不是咖啡廳。你是內部人員，得跟我交代一下。”

  “抱歉，我一會兒將檢討書送到你辦公室。”朱莉安娜輕描淡寫。

  西服裝，短散黑發的狄萊恩藐視地情麵，“讓你妹妹代你交，我的辦公室她還沒來做過客呢！以聖女巫的名義，怎麽樣？”

  撥弄著長卷發絲的珍妮利亞踱步走近，“據我所知，安貞莉並不待見你。不過我很榮幸去你的辦公室密會，可以考慮等你下班後泡吧哦！”

  魔女最擅長玩心計。憤氣地狄萊恩把手上需修改的文案給了朱莉安娜，瞟了她一眼，走出了排練室。

  “你惹火他了。夜天使很陰猾，你要防著點。”

  “怕什麽！他現在不敢動我，因為那會衝撞沙利葉。”雙手抱胸前的珍妮利亞，反駁了同母異父姐姐的話。“要防備他的是你，在公司小心行事吧！”

  朱莉安娜走上了兩步，“我不明白，他和沙利葉不是死對頭嘛！為何……”

  珍妮利亞無心之談，“他不想與沙利葉起衝突，至少目前是這樣。具體也沒什麽可說的，無需了解。”

  她揚長離去。朱莉安娜隻覺得心裏好空……

  從幾天前偵查的精靈帶來的消息，梅塔特隆，亞列，被關的地處已得到確認。

  “天使女神”派斯拉歐加前往營救，愛爾曼蒂負責引領入口。

  開車到達泰晤士鎮，進入展示館地下牢獄後，變作天使形態。雖麻煩，但順利在煉獄救出了梅塔特隆和亞列。

  兩位一致指責是“夢世界”主宰者所為，卻道不明執行的是亞伯汗，還是瑰洱。

  “也許都有幹，我們可以理直氣壯去找他們。”

  “斯拉歐加，你忘了那次在北樹林的會麵了？！”書桌前的加百列折過身。“亞伯汗絕不是輕易能對付的。他現在隻是試探階段，暗中一一觀察神聖族的每個成員。等到時機成熟，在你們毫無防備下，他便會大開殺戒。”

  “要我們坐以待斃，那是懦夫。我做不到！”梅塔特隆無法抑製憤火。“因為我是首領的幹將，我必需上戰場。”

  身旁的亞列雖未講一句話，但也立起了身。美伶驚心動魄，她知道掌管“夢世界”的雙雄，兩位都是武藝全才的大天使。恐怕王子和女神外，神聖天使中沒有誰能與其鬥智鬥勇。

  “我們不用像前兩次天界鬥爭一樣，馳騁沙場。諸位，聖光族可不是隻會打打殺殺，武力解決不了殘留在靈魂的黑暗。如果他信邪，即便肉體戰死跌入地獄，邪惡意誌仍能助他聚集更多糜爛的能量。這就是為什麽，暗軍團是永遠也消亡不清的。惡能招惡，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生存。人類是不會明白，其中深奧的道理的。”說得幾位神聖天使內心撼動。“OK.回到正題。”加百列泛起笑顏，“大君馬上就從神界歸來了。我相信主神不會為難他，畢竟扭曲的兩位與我們還沒有真正對峙上。你們要用智慧攻贏亞伯汗和瑰洱。斯拉歐加，把話傳達給拉斐爾，拉結爾他們。還有，記住了。扭曲的兩位是不會共同行動的，那是他們跟主神達成的誓約。為了不越權上帝的力量，改造原來創造的世界。”

  很明顯，女神的告知有所隱瞞。亞伯汗與他的妹妹瑰洱是連主神都保守相待的大天使，他們有他們的“聖地”，對天界所有天使都是禁忌。看來本次兩位下界對付神聖天使們，企圖相當大，還是要多加謹慎。

  深夜，風衣外套，順直紅棕散發的米迦勒回到了公寓。

  剛進門，稠衣裙，波浪長卷發的加百列就迎了上來。喊了他一聲，手機鈴就響了。

  通話那頭的安米莉滿是哭腔，“我知道不該那麽晚打擾您，但我實在沒辦法了。姐姐經兩夜沒回家，手機也接不通，我好擔心啊！”

  這麽說，米迦勒不免忡忡。“你安心等待，一個小時內給你電話。”

  掛斷了話筒，他繼而往書房外去。擋在門的加百列，似是阻撓。

  “天色太晚了，外麵在下大雨。這種情況，我覺得安貞莉不會亂跑，更不會遭遇惡魔。你可以打個電話安撫小妹，她們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私生活不是。”

  “這些話你打電話跟她說吧！”他擠過她身旁。

  “大君……”加百列真是無奈。王子那固執，堅決的勢頭，依是任誰也沒辦法。

  窗外天空電閃雷鳴，渾渾噩噩中睜開雙眸的安貞莉，捂著頸項的傷撐起身。微生酷洛不知去向，臥室的昏暗映襯著她憔悴且迷茫的麵色。

  這是她第二次醒。昨夜那次，她根本沒力氣動。被單上濕了大灘血色，她知道，又被他噬血了。

  但她不記得是何時的事出。許是失血過多？！不會是這樣。

  安貞莉想著，下了床。

  [“你這樣還不如痛快地給我一刀。讓我被邪靈侵吞，比迫害你好多了。……“please貞莉，離開我，馬上離開這裏……”

  “我不會丟下你的。我不會再像三年前，眼睜睜看著你變成月光的泡影。這次，我會和你一起承受。”]

  前日發生的在腦中連綿回蕩。其實，她有心理準備。若他抗拒幫助複原體質，無論靈肉消失與否，她都會失去他。

  雨還不曾停，閃電反射的光韻忽明忽現。出了屋門的安貞莉，在經過內院長廊，接到了米迦勒的手機。

  之前在洋房裏手機一直沒信號，她這才看到，妹妹留言留的都要瘋了。

  “米凱爾……”聽見他的聲音，她有一絲澀楚。“對不起，你能來接我嗎？”她終是道。以此把所在的地方告訴了他。

  掛下通話，落寞裹足身心。迎著外邊沙沙的雨聲，安貞莉離開了內院。

  天色陰沉得可怕，雷鳴咆哮，好像上帝在威嚴告誡。那電光仿佛破曉，但黑蒙淒冷的夜雨，讓人迷途無數。

  不知過了多久，米迦勒駕車到達了洋房對街。路上已沒什麽車輛行人，車窗看出去，她坐在房屋頂棚下的階梯，麵對著空寂濕漉的景象，單薄的身形略顯纖弱。

  停放了福特的米迦勒，冒雨跑過了馬路。

  這才發現，她長發遮掩的脖頸延伸至衣衫，斑斑傷痕全是血印。

  “發生了什麽事？一般嗜血惡魔傷不了你。”

  “除非是我自願的，是嗎！我應該慶幸靈魂沒被吞噬，而那些血也救了天界某個重要神子躲過了暫時的劫難。”安貞莉苦笑，“傑克為取代月天使真身惹事成常態，但他同化這個方法定是受促使的，因為他也要承擔負能量的代價。我知道那次我在洞岩布置的魂血連通十字術失敗告終後，你找過魔女。為什麽，為什麽不殺了她？”她說著，抬頭望向他，“你明明可以消亡她，隻有你和嘉利爾能將她打入地獄……”

  “傑克不單是要取代沙利葉，這是曆史問題。自從你出現後，還有讓他更覬覦的。”米迦勒的解說，安貞莉驚訝。“沙利葉的行為思想完全隔閡卡諾，但深刻影響傑克，這就是契約後遺症。撇開歸屬界，他們外貌神似，思維無差，隻是表達方式不同。即便珍妮利亞不從中摻和，傑克也會想方設法轉化沙利葉。你現在那麽恨珍妮利亞嗎？在你覺醒前生記憶初，還挺憐憫她的。”

  往事繚繞，安貞莉內心泛起波瀾，“是的，我恨她。她投入魔鬼界，串通薩丁摩在先，損毀了我祖先原本清白的信仰。露恩家族因她被添上了崇敬路西法理念的標識，並且永遠，再也得不到平反的機會，她是家族的罪人。”憤懣的情緒湧上心頭，“她欺負過米莉，也傷害子藍，美伶他們，還曾利用我的名義到處招搖撞騙。殺害了卡諾，現在又使酷洛變成這樣。她真的死不足惜！”

  米迦勒望著沉鬱的她，歎了一氣。“珍妮利亞?露恩，她會得到她因有的報應。這世上的每件事，都有個時辰和期限。”

  瓢潑大雨逐漸小了。王子脫下了風衣外套，披在了安貞莉身上。

  “走吧！一會兒沙利葉回來，看到此情況準要誤會。你覺得他會采取怎樣的行動？”他攙起了她。

  “他不會回到洋樓了，除非他恢複原來的他。”安貞莉失望的神情，米迦勒明白了。

  至此，攬著她往對街的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