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悲慘的信息
作者:翊城      更新:2020-04-19 22:02      字數:7058
  “真該死,總算是讓我們逃出來了,”眼看四周開闊平原上,通往各處的道路沒了圍堵的兵卒,嚴福長籲著氣催促道,“咱們還是趕緊回善草堂吧!”

  “這就嚇著你了嗎?”公孫茂帶著笑意向這個年紀最小的師弟打趣道。

  對臨安城遭遇的全城搜捕,全副武裝的兵卒連小巷都不放過、挨家挨戶的盤查,荀果仍心有餘悸。雖然他出身在晉唐世家大族,但這種陣仗也是頭一次遇到。他瞧見了嚴福眼中閃過的恐懼,安慰道:“有點害怕沒什麽大不了,我也是頭一回碰上這種事,真是糟糕透頂。”

  大師兄公孫茂那張刻薄的嘴還是那樣不依不饒、見縫插針,又哄笑著打趣荀果說:“能讓我們的執絝子弟荀二公子說出這話來,可真不是件小事。小師弟,你該為你能瞧見這種大世麵高興才對!”,

  “高興?你確定是這意思?難道你不覺得這事太蹊蹺了些?他們根本就不是在搜捕,而是在驅趕我們。我看,你高興得太早了些!”荀果極力反駁。雖然對這個毒舌的大師兄習以為常,也深知隻是嘴硬心軟,可實在不情願他把這糟糕的狀況不當回事。況且,他早就覺得像是中了早已設好的圈套,一直逼迫著他們往陷阱深處趕去,你好的兆頭一直盤旋在他腦中。

  “驅趕?”羅傑一臉疑惑,像是他也發現了什麽,“他們為什麽要動用全城兵力驅趕我們?甚至還有宮廷的侍衛參與其中。實在想不出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麽,竟然值得他們動這麽大幹戈!”

  “你們別瞎猜啦,我們已經出城了,這才是關鍵。還管他到底是為什麽幹嘛!”公孫茂被他們說的有些不悅,“隻是這趟出來,好不容易救下的董青又給拱手送人,真是來氣!”

  “別扯那些沒用的!你難道不覺得出城來得太容易了些嗎?”羅傑顯然很不同意公孫茂,“況且,我也覺得有人像如影隨形的惡鬼一樣跟著我們!”

  “人在哪?”嚴福四處張望,“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我說的是鬼!是鬼!可不是人!”羅傑嚇唬著他。

  “我也感覺到了,”荀果道,“我相信他說的話。”

  “回去還有一段路呢,你們倆可以慢慢琢磨,隻是別老嚇嚴福!”公孫茂催馬朝善草堂的方向走去。

  “我才不怕,”嚴福連忙反駁著,“我是擔心又有追兵趕上來。”

  荀果雖然年紀不大,還不到二十,可他從小在勾心鬥角的環境中長大,非常清楚要在那種環境中某得一席之地,察言觀色是首要學會的東西。即使他對此很反感,但這項技能早在潛移默化中學得如火純青。他覺得噘嘴的嚴福,不僅僅是因為公孫茂的取笑不高興,在他受傷的自尊底下,還隱藏著不安和恐懼。可嚴福對善草堂內肢解的屍體、恐怖的生物、令人作嘔的慘狀等早已見怪不怪、也對那些已經沒了畏懼,但今晚例外的迥異往昔,荀果更加不安。

  “等等,我們不能再往前走!”他說,“嚴福,你得仔細的和我們說說你看見了什麽?別擔心,我們不會因此笑話你,而是我也確確實實的感覺到有些怪東西一直跟著我們,可我沒來得及看清楚,它們便消失不見。”他試圖用謊話來緩解嚴福的躁動。

  公孫茂對荀果的堅持無可奈何,也沒有打斷他們的對話,自顧四處張望。

  “你們將董青的馬車截下的時候,我看見了一雙如同貓眼,還發著綠光的眼睛一直盯著你們。恐怖的是,他的臉像是破布縫製的衣服,殘敗不堪。”嚴福臉色變得慘白,頓了一下繼續說,“他像石頭一樣一動不動地盯了好長時間,當我偷偷摸過去時,那怪東西已經沒了蹤影、像憑空消失一般,但我在他躲藏過的樹枝上發現了屍蟲。”

  “你發現了屍蟲?”公孫茂嗤笑打斷,“你是被那東西嚇糊塗了吧?”

  “是的!就是屍蟲。”

  “你認得屍蟲嗎?那是墓地裏才有的東西!”

  “善草堂不就有嗎,我很肯定我看到的就是屍蟲。”

  “你那時候是不是又偷懶,打瞌睡去了?還是做夢去了。”公孫茂依然堅持否認嚴福。

  “夠了!我是睡是醒,是不是認得屍蟲,我自己還不清楚嗎!”嚴福被激怒,大聲怒吼。

  “大師兄也隻是想確認一下,別急。”向來與嚴福交好的羅傑安慰說,“這事不同尋常,我們趕緊回善草堂吧!”

  “不行,我們得先找個地方躲上一陣,”荀果雖然不能肯定嚴福說的有多少是真的,可嚴福不善說謊,即使不全是真,至少能說明他的預感並非空穴來風。“我覺得那些怪東西一直在跟著我們,他們也早已布好的陷阱,我們可不能中了他們的圈套。”

  “不走不行了!”公孫茂突然厲聲插話說,順手指向後方,“這群人是不是瘋了,這樣窮追不舍。”

  “你們看,追我們的可不止這些人,”荀果指向左前方,“那都是些什麽東西?”漆黑的暗處,像膨脹的空氣一般,閃動著暗影。

  兵卒長長的火舌像潮水般向他們湧來,也將暗影驅散,傳來的高聲呐喊都快將馬蒂聲掩蓋。

  “這趟出來怪事連連,我看董青一定被你丟進火坑了。”公孫茂夾馬急奔還不忘抱怨,大聲嚷了起來。

  他沉重的回答似是而非,讓荀果分不清他是否也看到了什麽。對於董青,他完全不這樣認為,也不敢這樣想。那可是他親手將她交給太傅司馬紀,要真出個什麽差錯,身為眾矢之的的董於虎的女兒,可不會有什麽好遭遇。

  可這都要怪義門,要不是他們的出現,也不會逼得他做出這種將到手的肉丟給別人的事。他很討厭那個打著仁義的旗號滿足私欲的翟田,不是他和東山國宰相串通,董於虎也不會被逼走。說不定天璣卷也已經到手。

  “不會的,司馬紀與我荀氏是百年世交,可不會那麽輕易做出背叛世交的事。”荀果很沒底氣,但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托給司馬紀雖也有不妥的地方,可已經是他能想到最好的選擇了,他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馬跑不了多遠了,我們往山裏去吧!”

  嚴福說完便一陣急奔,荀果都沒來得及阻止。他回頭看著身後的追兵,也已沒了更好的選擇,隻能隨著眾人衝入山林。

  林中樹木將月牙的光芒遮蓋,失去方向的馬兒被荊棘、樹木阻擋,步履艱難。幸好山林也將追兵阻隔在外。他們既沒追進來

  ,也沒撤離,而是在林地外緣生起了營火。引得正為自己睿智的選擇得意的嚴福不停咒罵。

  火光已將林地外緣照得通亮,他們被困在了山林之中。荀果腦中那張如影隨形的網,也正像他們靠攏,像是要將他們擠出山林。疲乏的戰馬也察覺到了些什麽,瑟縮在一起。

  他們排成一排繼續前進,兩旁的大樹彼此靠在一起,看起來像無數個地道的拱門一樣檔在前方。樹上掛滿的寄生藤枝葉掃在臉上,刮得生疼。四麵八方的蜘蛛網粘在臉上、手上讓人惡心。腳下濕滑的苔蘚又讓他們站立不穩,一會像群酒醉的大漢東倒西歪,一會又像羸弱的女子縮手縮腳。

  最頭痛的是月牙那微弱的光亮還被枝葉遮擋,眼前看起來一片漆黑。

  四周一片的死寂讓腳步聲聽起來非常沉重,除此之外,還有讓人心驚的鬼鬼祟祟移動的聲響、悶哼聲、搔抓聲、以及東西滾動的聲音。不禁讓他們猜想,或是有東西在樹幹之後窺探他們。可他們一點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東西弄出這些詭異的聲音來的。

  不久之後,他們就對這黑暗森林產生了極為強烈的厭惡感。黑暗、窒悶的眼前讓人壓抑,讓人灰心喪誌。

  荀果掏出了火石,又立刻被公孫茂止住。“你瘋了嗎?還是也被嚇傻了?”粗獷的聲音滿是怒氣,“或是想要把人都招過來?”

  荀果將手在公孫茂眼前晃著,“你看,實在太黑了,我們都沒辦法繼續走下去。”荀果看著向來尊敬的公孫茂,並不想因此惹怒他,語氣更顯和緩。“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還是堅持有東西一直跟著我們。即使不是這樣,我們也該點燃火把繼續走下去,呆在這裏隻會更糟糕。”

  “說不定那些東西怕火,”陳叢讚同地接過話,“況且,剛剛我也瞧見了那些暗影,他們像是對兵卒的火把很忌憚。”

  “我們背著師傅來這,就不應該。”嚴福再次抱怨道。他身體微微顫抖著,臉露尷尬地接著說,“我是冷,不是害怕!”

  “我知道,你雖然年紀最小,卻是個很最有膽識的人。”公孫茂帶著愧意,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那就點上火把繼續走。”

  他們一行八人排成一排,為了盡可能地減少被追兵發現的機會,他們隻點了兩個火把。可荀果和陳叢堅持每人再做一個火把,即使不點著備著也行,最終得到他們的妥協讓步。

  他們繼續下馬步行,牽著馬在這濃密的山林中穿行。沒走多久,走在最前頭的公孫茂就停了下來。“你說的沒錯,確實有人一直跟著我們!”

  不遠處一塊大石的陰影隻下,一個身材魁梧得像巨人,手持的利劍映著火光的人站在其中,如貓的眼睛發著深邃的綠光。而在他身後,隱約還站著十幾個像他那樣的人。隻是其他人的眼睛沒有他那樣的光彩,或者是暗淡得多。

  他們已將火把點燃,黑暗中的暗影已將去路擋住。

  “這些家夥是些什麽人?”走在中間的嚴福持著火把走上前,抖動著身體問道,話語中充滿恐懼。

  “不知道,你別管了。”公孫茂將他拉到身後,“站在這別動,看住我身後。”

  “你們什麽人,這是要幹什麽?”荀果看著一直呆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怪人問,“我們很抱歉闖入了你們的地盤,若是有什麽需要的話盡管說,我們一定盡力滿足。”怪人仍然沒有任何回應,“要是沒有,就請讓一讓,我們還有急事要辦!”

  荀果看向公孫茂,暗示換個方向前進。可火光照去的方向,都有著怪人在靜候著他們,都一樣麵無表情,也不言語。他們看不清楚在那更深的黑暗中是否還有更多,也不情願去想那些,光眼前的這些就已經夠他們難受了,額頭上都滲著冷汗。

  “我是晉唐荀氏二子荀果,”他再次掙紮說道,“如果你們有什麽需要,盡可說出來。要是我們有什麽冒犯,請原諒我們的無知。我們一定盡力補償。”

  一道陰影突然從暗處冒出,飛快地閃進石頭陰影之中。他瘦小的體型站在貓眼男人旁邊如同小孩。

  “荀氏,聽起來好像蠻厲害的樣子。”瘦小男人的聲音如同他身旁的石頭那樣冰冷、生硬,“不過,這些都和我們沒一點關係,也沒興趣。我們隻想要那個女孩,和她藏著的東西。現在,你可以按你剛說的那樣,給我們想要的東西了。”

  “真是抱歉,”公孫茂說著些毫無意義的話拖延著,“你大概是聽錯了消息,你看我們這一群男人中並沒有女人,更不會有其它。你們會不會弄錯了?”

  “嗯!”暗影中的瘦小男人說:“你當然會這樣說!但你們怎麽不想想為什麽會來到這山中,又是怎麽來的。事實上,你們會來這,正是我將你們請過來的。當然,請你們過來可費了我不少功夫。你們也可以繼續否認,但這對你們不會有任何的好處。我知道的東西太多,所以,你們最好還是說實話,做正確的事。否則我沒耐心的臭脾氣一旦發作,就一定會給你們安排一頓豐盛的大餐!”

  “董青已經被人接走,而你所說的東西我們並沒查出。”情形已容不得荀果再否認什麽,實情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東西存在。反而在他的心裏,因自己一時的興起拉出來的師兄弟帶回善草堂,成了他現在最需要做的事,也將他因害怕不能脫身的恐懼和悔恨扼殺掉。

  “你很聰明!但卻是個蹩腳的騙子。”他說,“難道你和那姑娘眉來眼去的動了心,將正事都丟在一旁了?那可真讓人失望。”

  這話深深地刺痛著荀果,他之所以接近她,無非是想在她身上查出些什麽,也確實對她有過一絲念想,可也絕不像他說的那般齷蹉。他提醒自己不能被激怒,“既然連這都知道,那你更該清楚我沒說假話。”

  “是真是假,一會便知了!”瘦小人將手舉起,像擎起長劍一般指向荀果。

  火光沒能如願將暗影中的怪物嚇跑,反而像是極其喜歡一樣伸手便向火光抓去,想將他們淹沒在黑暗之中。他們隻得一手持住火把,一手持住足以將他們手腳斬斷的利劍。

  他們圍成一圈,劍氣縱橫,一會便騰出一片空地,空地上殘臂斷腿已然掉了一圈,發著惡臭的血將他們腳下黑土染紅。

  但暗影中的怪物無懼無恐,緩步圍上,像貓玩耍被抓的耗子一樣並不著急。

  一圈、兩圈、三圈….的怪物慢慢走近光圈,讓八人都慌亂起來。

  “鬼東西,去死吧!”嚴福發瘋般跳

  出圈外,瘋狂揮動的劍被迎上的怪物輕易隔擋,用身體堵住劍的去向,他無法施展,很快地被迅速補上的怪物用劍刺穿身體,沒了動彈。

  荀果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他料想已經不能將師兄弟帶回善草堂,幸好可以與他們死在一起,運氣好的話還能葬在一起,這成了他唯一能感到些欣慰的事。他突然哈哈大笑,“兄弟們,看來我們要一起死在這了。若有來生,我一定要好好報答你們。”

  “胡說八道,要是被師傅知道你連生死都還沒看開,那一定要罵我這個當師兄的了。”公孫茂也笑著回道,他的長劍舞動得如同盾牌一樣讓怪人無法近身。可那些麵容幹枯得如同死屍、筋骨像他們身穿的藤甲一樣結實的怪人,沒一點恐懼之心,不斷前湧。

  他們不斷往四周移動,試圖尋找突圍的機會,可始終無法擺脫這群無懼的怪物。公孫茂已經疲乏得氣喘籲籲,渾身的肥肉不停抖動,臉上因為恐懼和緊張已經濺滿汗水。他們別無選擇,隻能拚盡全力地往山中突圍,卻發現這群怪物的數量遠超他們想象,像堵不可逾越的高牆。

  火把的火光逐漸變弱,當它熄滅時,七人已被拆散。林中一片失控的驚慌叫喊,他們不停揮動著手中的長劍,也完全失去了顧忌、不分敵我地亂舞。

  突然間,荀果的腳被抓住,猛地拖拽讓他的頭砸向凸起的石塊,肩上傳來的劇痛讓他昏厥過去。

  當荀果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都讓他懷疑自己是否真的睜開眼睛。滿是血腥味的雙手抹去臉上的泥土後,才讓他得以確信。可眼前仍舊一片漆黑,沒有任何改變。周圍除了他幾個師兄弟的屍體外,已經沒了怪人的身影,連殘肢都已被打理幹淨,隻剩下一片血跡。而他自己,已經麻木得什麽也感覺不到。

  清晨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成片的螞蟻爬滿肩上的傷口,灼痛、奇癢得難耐。幸好,師兄弟們的屍體還靜靜地躺在那,沒被野獸蠶食,這是他悲痛中最大的慰藉——能親手將他們埋葬,以免曝屍荒野。可他隻有一隻手能自由活動,還很乏力,當他將他們埋葬妥當時,已近黃昏。

  悲痛並不能將饑餓驅走,天也沒有絕了他的後路,他在嚴福的行囊裏找到些零食。“我現在可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帶點吃的,怎麽喂飽自己!”荀果吃著零食,浮現著嚴福那爽朗的狡辯,淚流滿麵。

  直到他恢複了些力氣,才非常緩慢地爬起來,四肢並用地摸索著找到失散的馬匹,吃力地爬了上去。他勉強猜測著方向,任由戰馬奔走。這是荀果最後的一點希望,希望這匹老馬能夠認得回去的路,將他帶回善草堂。

  後來,他一陣天旋地轉,漂浮的身體穿過無數門廊,跨上數不清的階梯,再轉過記不得的彎道,躺在了冰冷地板上,施楠大聲地朝他怒吼,不停地責備他的魯莽,咒罵著他將師兄弟帶進墳墓,眼淚順著閉上的眼睛直流,再也不願睜開。

  接下來,他很長的一段時間根本不想動彈,隻是自暴自棄地躺著。他不斷地夢到死去的師兄弟,夢到善草堂香甜美味的粥,還有那些令人厭惡的草藥味道。他想不出為什麽自己仍有感覺,相比這些感覺,他更願死去。他也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那都是些什麽怪物!

  當他掙紮著再次睜眼查看真相時,施楠慈祥的麵容出現在眼前。

  失去知覺的雙手動彈不得,他又次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施楠的臉還在。

  “師傅!”眼淚奪眶而出。

  “別說話,醒過來就好!你在這安心靜養,不管什麽,等你好了再說。”施楠止住顫抖著雙唇的荀果說。

  當他靜躺在床、恢複些理智之後,才得以確信自己已經回到了善草堂,還進了從沒踏足過的玉衡宮的禁地——善草堂地下的宮殿。據說,這是大清洗之時被門人深埋地下的玉衡宮,而如今的善草堂就建在它上麵。雖然他早就知道有這個地方,但它是很少一部分人能進的禁地,而他並不在這部分人中,不想因這事遂了心願。

  “師伯!這是怎麽回事?”荀果看著正在給他肩膀上敷藥的施中林問。

  “躺著別動。沒什麽大礙,不過是中了屍蠱而已。”他輕撫著他的傷口,臉色不像他說的那般輕鬆。“你去叫把他們都叫過來。”他轉向身旁的道童說。

  不久,施楠和幾個從未見過的老者走了進來。

  “好些了吧!”施楠看著靠床斜坐的荀果問,“若是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和我們說說那天的事。”

  眾人神情肅穆地聽著,就怕有一丁點的遺漏般。當荀果將那天的經過講完時,他們的臉上都滿是驚訝。

  “骷髏堂!知了要出聲了!那該死的傳說像是要成真了!”一個老者悶聲說。

  “難怪你能活著,這是讓你回來傳話的!一定是伯陽和那該死的天璣宮作祟,這是又要挑起大清洗嗎?”施中林驚恐失語道。

  “中林!不要胡言亂語!”施楠打斷施中林。

  “你老是不讓他們知道這些,玉衡宮看是要毀在你手裏了。”施中林暴怒回道。

  “你!”施楠氣急,又無可奈何,“伯陽已經失蹤十幾年了,你不能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他身上。況且,骷髏堂怎麽可能與天璣宮扯上關係?如今,知了現世,可不是什麽好事,你可別添堵。”

  “最好是那些知了將天璣宮鏟平!”施中林臉露快意。

  “糊塗!天璣宮要是扛不過這關,我們也好不到哪去。”老者怒道。

  施中林被嗬斥得閃到一旁,狡辯說,“近年以來,天璣宮從沒停止過活死人的巫術研究,說不定這些東西並不是知了。”

  “行了,這事我自有主意。”施楠打斷說,又轉向荀果,“你先在這好好養傷,這事以後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天璣卷的事,等你傷好了再說。”

  施中林的話雖然被打斷,確無法讓荀果停止思索。他雖然沒見過伯陽,但連天璣宮宗主之位嗤之以鼻、遠走北番,還大鬧白宮的人物總是少不了傳說故事,荀果就聽說過不少。有的人說他是十惡不赦的惡魔,施中林就是其中一個;也有人說他是個聖人,施楠就是這樣認定。師兄弟倆還常常會因為伯陽而吵鬧,但這一回,施中林沒再反駁,但憋得臉色漲紅。

  而這些,都不如那些卷宗上記載的、讓玉衡宮覆滅的大清洗和那些傳說故事中的巫術殺手知了,讓荀果感到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