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割地求和
作者:迷惘的小羊羔      更新:2021-03-30 21:33      字數:3034
  宜陽的戰事進行得如火如荼。

  “格老子的,俺跟你們拚了!”

  一名秦卒已經殺紅了眼,踏著同袍的屍體,順著雲梯飛身而上,隨後一矛戳死一個敵人,終於登上宜陽的城頭。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眾韓卒將他包圍。

  秦卒宛如野獸一般嘶吼一聲,飛起一腳,將一個韓軍士卒踹翻在地上。又有一個敵人挺著銅戈橫掃過來,這秦卒臨危不懼,手中的戰矛迎擊上去。

  “嗆”的一聲,矛與戈撞擊在一起,發生了劇烈的火花。

  秦卒瞪著眼睛,挑開敵人的長戈,隨後欺身而上,一矛好似毒蛇出洞一樣,戳在這韓兵的心窩子上。

  “呃啊!”韓兵慘嚎了一聲,胸口又挨了一腳,就這樣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上!”

  “殺了他!”

  這名秦卒雖頗為悍勇,但終究招架不住敵人太多,很快他就被一名韓兵的利劍刺中了腰部,血流汨汨,嘴角都溢出血絲。

  “殺!”秦卒呐喊一聲,渾身上下爆發出一種煞氣,一手抓著那刺傷自己的韓兵,跟抓雞仔一樣,直接往城下扔去。

  就連慘叫聲都聽不見!

  “噗嗤嗤!”

  當幾乎精疲力盡的秦卒回過身的時候,腹部就被兩名韓兵的長戈刺中,腸子嘩啦啦的流出,伴隨著殷紅的血液,染紅了他腳下的地方。

  秦卒悶哼一聲,脖子又被一個敵人砍到,終於這秦卒被挑飛下去,摔到了宜陽城下,幾近粉身碎骨!

  秦軍將士的悍勇是毋庸置疑的,死了都要拉一個墊背的。

  這不,當一名秦卒剛剛爬上城頭,胸膛上就挨了一擊,眼看著就要被挑飛下去的時候。這秦卒不管不顧地拽著一名敵人的胳膊,一拉過來然後抱著他摔到城下,同歸於盡。

  秦軍的士卒頻頻登上宜陽的城頭,但都無一不被擊殺的。

  能在城頭上,麵對數以千計的敵人的圍攻,能撐上一炷香的時間,已經是邀天之幸。

  一些倒黴催的,或者實力不濟的秦軍士卒,更多的還是倒在攀爬城牆的過程中,亦或是連宜陽的牆角都沒摸到,在底下就被亂箭射殺,氣絕身亡了。

  “啊啊!”一名秦卒口中發出慘叫,捂著被敵人的勁矢射中的胸口,還沒反應過來,又是兩支勁矢射中他的身子,看樣子是活不成了!

  還有一名秦卒順著雲梯爬上去,還沒登上城頭,上頭的一個韓兵獰笑著,盛了一盆油鍋水,直接往他的身上澆下去。

  “啊啊!……”

  秦卒發出了殺豬一般淒厲的慘叫聲,而後整張臉,耳朵、鼻子、嘴巴以至於眼睛等部位都被嚴重燙傷,抓著雲梯的手臂更是一鬆,整個人就摔了下去。

  而在城門口那裏,一眾秦軍士卒推動衝車奮力衝擊在偌大而厚實的城門上,“砰砰”作響。在城門的裏麵,不少韓軍士卒都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堵著,承受著敵人的衝車一次又一次的撞擊。

  除了這種簡單的衝車,秦軍更是配備了絕對的攻城利器——臨衝呂公車。

  臨衝呂公車,是一種安有八個車輪、高五層的攻城塔。最下層是推動車前進的士兵,其它四層裝載攻城的戰鬥士兵。

  車高約十二米,寬六米,長八米,是攻城必備神器。

  這種衝車利用自身的高度,從車中直接向城內射擊,也可用來接近城牆,破壞女牆(垛牆),直接攻打城牆上的守敵。

  車中除了裝備有各種長兵器,還常常裝載強弩、石炮等重武器。

  一些藏身在衝車中的秦軍士卒,都手持強弩,不斷射殺城頭上的敵人,主要是韓軍的弓弩手。

  戰鬥持續了三個時辰,秦軍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代價,都沒能攻克宜陽城。

  韓國新鄭,韓王宮。

  “二三子,宜陽的戰報已經傳到寡人的案上。秦軍夜襲武遂城,一戰而下,眼下甘茂正在率領五萬兵馬圍攻宜陽城。宜陽城有上將軍暴鳶坐鎮,再加上城中有數萬守軍,秦軍當難以攻下。”

  聽到韓王倉所言,陛台之下的群臣都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相國公仲侈出列道:“大王,眼下秦軍雖一時之間不能攻克宜陽城,但長此以往,秦軍晝夜攻城,終有一日秦軍是能攻下宜陽城的!”

  韓王倉微微頷首道:“相國說的沒錯。秦乃虎狼之國,更有虎狼之師,近年來,秦國頻頻東出,讓列國是談秦色變啊。秦國不往宜陽增兵還好,一旦驟然增兵,以宜陽疲憊之師,恐無法堅守。”

  上大夫尚靳肅容道:“大王,臣以為,當此時,我王應向魏趙兩國請援!韓、趙、魏同出三晉,一脈相承,眼下韓國又遭到秦、齊兩個大國的夾擊,魏、趙怎能袖手旁觀?”

  公仲侈搖頭道:“尚大夫,隻怕咱們是請不到趙國與魏國的援兵了。”

  “何故?”

  “此前甘茂出使大梁,說魏伐韓,共分韓地。魏王的態度一直曖昧不明,且魏國與秦國早有盟約,經甘茂這一番遊說,魏國已經答應不會出兵救韓。而根據我所得到的情報,大梁正在調兵遣將,魏國的糧秣輜重,已經在源源不斷的運往修魚,看樣子,魏國是在窺視我大韓的疆土啊!”

  “這……”尚靳咂舌道:“那趙國呢?”

  “現如今的趙國,奉行孤立政策,不與任何一國結盟,一心閉門造車,吞並中山國。尚靳大夫認為趙王願意為了韓國,去得罪更為強大的秦國,以至於齊國嗎?”

  聞言,尚靳愣了一下,隨後低著頭道:“大王,如此說來,咱們隻能依靠自己了。”

  韓王倉心中暗罵不已,秦人真是卑鄙無恥,狡詐多端!

  若是秦國一下子動輒十餘萬大軍伐韓,韓國獨木難支,再向魏、趙兩國求援的話,這事兒或許能行。

  畢竟魏國與趙國不乏有識之士,其君臣更不是愚蠢之人,斷然不會坐視韓國將被秦齊瓜分而不救的。

  秦與三晉,矛盾重重,秦國之東出根本不符合三晉的利益。但是秦人的聰明之處,就在於其此次隻出兵五萬!

  五萬軍隊能作甚?

  宜陽城的守軍都有五六萬!

  但韓王倉畏懼於秦軍之強大,不敢強令暴鳶出城應戰。而且,現在更關鍵的一個問題,還是到底要不要向宜陽那裏增兵,爭取大破秦軍?

  “二三子認為,寡人還要向宜陽增兵嗎?”

  公仲侈沉聲道:“大王,臣以為大可不必。宜陽城高池深,守軍眾多,莫說是隻有五萬的秦軍,就是再來五萬,都休想在半年內拿下宜陽城!宜陽城有上將軍坐鎮,再有精兵強將,大王不必擔心!臣相信,待秦軍力竭,銳氣盡喪,而後方吃緊之時,必然主動撤軍。”

  太子嬰亦是道:“父王,相國大人所言極是。宜陽城固若金湯,積糧甚多,僅憑區區的五萬秦軍,就是打上一年半載,恐怕都不能破之。眼下將臨冬季,運輸糧秣輜重十分不易,我韓國再次征兵,恐竭澤而漁。還是等秦軍自己退去吧!”

  群臣都紛紛附議。

  但韓王倉不得不擔憂道:“若是秦軍不退,反而增兵呢?”

  太子嬰與公仲侈對視了一眼,後者垂手道:“大王,臣請割地以息齊國之師!”

  “割地?”

  韓王倉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割地,又是割地!

  這也太屈辱了!

  公仲侈硬著頭皮道:“大王,割地求和,隻是權宜之計。就如同蘇秦當年遊說齊王,歸還燕國十座城池一般,僅憑口舌就能奪地,僅憑其三寸不爛之舌就能收複失地!韓國不比秦、齊,眼下遭遇兩國之圍攻,實在無力久戰。”

  韓王倉聞言,先是沉默了一下,隨後將目光放到太子嬰的身上,問道:“太子,你以為呢?”

  “父王,相國確是老成謀國。”

  太子嬰幽幽地歎了口氣說道:“兒臣聽說齊王已經有意再向韓地增兵。無論是齊國,還是秦國,都不是我韓國一家所能對付的,現在兩國夾擊之下,韓國何以自處?”

  “割地求和,雖是恥辱,但不失為一良策。再者說,齊軍伐韓數月,僅攻下十餘座城池,喪師數萬,現下將臨冬季,大雪封山,齊軍的後勤是十分困難的,時日一久,饒是齊人財大氣粗,恐怕都有些吃不消。”

  “唉!”

  韓王倉長歎一聲,又緩緩的閉上眼睛,道:“與齊和談之事,就交由太子全權處理吧。”

  “兒臣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