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發兵滅國
作者:迷惘的小羊羔      更新:2021-03-30 21:33      字數:3236
  為迎接名動天下的孟嚐君田文到來,秦王蕩特地命左丞相樗裏疾出城十裏相迎,並讓人掃清街道,自城門口至秦王宮,大路灑水,整潔儼然。

  田文有感於秦王蕩之熱情,心下澎湃,一時之間也是激動不已。

  及至四海歸一殿的陛台之下,秦王蕩更是出到殿門口迎接,看到田文的車駕,秦王蕩率領群臣,快步流星地小跑下去。

  “秦王!”

  “薛公,你讓寡人好等啊!”

  秦王蕩高呼了一聲,隨後扶著正在躬身行禮的田文。

  後者呼吸急促地道:“讓秦王好等,實乃田文之過也!秦王這般禮遇,外臣惶恐,實在受之有愧啊!”

  “哎,薛公乃是天下名士。天下誰人不識君?薛公能入鹹陽,能任秦相,是寡人的榮幸,是秦國的榮幸,似薛公這般高潔之士,如何當不起寡人之禮遇?”

  秦王蕩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薛公,請。”

  “秦王先請。”

  秦王蕩不由分說,挽著田文的手臂,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笑吟吟地道:“薛公不必客氣。寡人與薛公,一見如故!想必咱們上輩子一定是良師益友,薛公,必定是上天派下來,輔佐寡人,扶我大秦的江山社稷的!”

  “不敢,不敢。”

  秦王蕩與田文一同登堂入室,進到四海歸一殿,群臣分列兩側,各自站好。秦王蕩拿起一側的黑伯端著的盤子上的一方相印,遞給田文,道:“薛公,今日寡人就任你為秦相,開相國府!”

  “薛公!秦國,拜托你了!”

  雙手捧過相印的田文激動不已,幾乎熱淚盈眶,他哽咽地跪到地板上,將一方相印高舉過頭頂,道:“外臣受命於秦王,誓不敢忘!必兢兢業業,傾盡所能,輔佐秦王成就一番豐功偉業!”

  “哎!”秦王蕩意味深長地道:“薛公,你如今已是秦相,何以自稱外臣?”

  “王上!臣,叩謝王恩!”

  “這就對了。”

  田文隨即起身,站到群臣之首的位置。

  別看田文這般銘感五內,作出一副士為知己者死的模樣,實則他的內心十分複雜的。

  田文既是秦相,也是齊相,懷裏揣著秦齊兩國的相印,已離齊,他就是名副其實的秦國相邦。但是,田文是齊人,還是如今齊王的侄子,齊國的宗室子弟,他的內心自然更偏向於齊國的。

  田文在離開齊國,趕往鹹陽的途中,已經接到齊王田辟疆的密報,讓他敦促秦國盡快出兵伐韓,並斥責秦王蕩“背盟”的行為。

  但是,現如今秦王蕩對他這般禮遇有加,他再斥責秦王蕩,或者詢問秦國為何不出兵與齊國一道伐韓之事,不是胳膊肘朝外拐,吃裏扒外嗎?

  對於田文此時的心情,秦王蕩或多或少都理解,而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薛公,按照盟約,秦齊兩國當與六月初一,一同出兵伐韓,而今齊國已經行兵伐韓,唯獨我大秦沒有絲毫的動靜,按兵不動,想必齊王心中已經在猜忌了吧?”

  “王上明鑒。”田文作揖道:“實不相瞞,王上,臣在入鹹陽之時,齊王已有密報,令臣詢問於王上,秦國迄今都沒有出兵伐韓,是否另有隱情?”

  “確有隱情!”

  秦王蕩朗聲道:“薛公,想必秦國與月氏在邊境發生衝突的事情,你是知曉的吧?”

  “略有耳聞,莫非已經交戰?”

  “正是。薛公,秦與月氏已經在交戰,現如今,秦軍雖集結於皮氏一帶,將伐韓國,但是你也知道,韓國亦是在其重鎮宜陽、武遂屯駐了大量的兵馬糧秣,我秦國於東線之兵力甚少,驟然伐韓,恐戰事不利於秦也。”

  “王上,秦乃大國也,奮擊百萬,戰車萬乘,何故不可兩線作戰?料想月氏,區區一戎狄,秦國當以數萬銳士就可破之,何以久戰?以秦國之大,人口之眾,積蓄之多,同時對韓與月氏開戰,想必不在話下。”

  “薛公有所不知。”秦王蕩搖搖頭說道:“秦雖大,人口雖眾,然則寡人繼位以來,疏通河道,築堤修橋,修建官道,乃至於開鑿蜀地的都江堰,這都是十分浩大的工程,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饒是秦國強盛,都難以吃得消。而今欲伐戰,且不說米粟穀物,就是兵力都力有不逮啊!”

  “這……”

  聽到秦王蕩這麽說,田文就有些無言以對了。

  與此同時,韓國的使團已經抵達鹹陽。

  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並成功說服秦王蕩,韓王倉以太子嬰為使者,公子韓朋為副使,目的在於向秦國搬救兵,再不濟,也要虛與委蛇,說服秦王蕩,使秦國不發兵攻韓。

  秦王蕩於是在常青殿(龍台)接見他們。

  “外臣韓嬰(韓朋)參見秦王!秦王萬年!”太子嬰與韓朋都向著秦王蕩躬身行禮。

  原本坐在台階上麵的秦王蕩,看到二人入殿之後,就已經起身朝著他們過去。

  他徑直來到韓朋的麵前,後者或許是懼於其威勢,亦或是心中有愧,故而一直低著頭,作如履薄冰之態。

  “啪”的一聲,這突如其來的巴掌聲忽而響徹了整個常青殿。

  韓朋懵了,隻覺得左邊的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還沒反應過來,右邊的臉頰又被秦王蕩扇了一耳光!

  “秦王!”太子嬰勃然變色。

  看到韓朋欲掙紮,唯恐其對秦王蕩不利,附近的宿衛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架著他的胳膊。

  “秦王為何打我?!”韓朋額角青筋暴起,漲紅著臉怒問道。

  太子嬰亦是拂袖道:“秦王,你不覺得自己做得太過了嗎?身為一國之君,卻當殿毆打他國使臣!我們是來跟你商談國事的!不是來讓秦王你羞辱的!”

  “羞辱不敢當。”

  秦王蕩意味深長地道:“太子言重了,寡人萬萬不敢折辱韓國。寡人打韓朋,是為私事,韓朋無端休了寡人的堂妹,何嚐不是在羞辱寡人?”

  “沒想到堂堂的秦王,竟然如此記仇,如此小肚雞腸!”太子嬰怒道。

  “太子你又錯了!”

  秦王蕩冷笑置之,說道:“寡人不記仇,因為寡人有仇,當場就報了!”

  趁著韓朋被架住,秦王蕩又“啪”的一聲,抽了他一耳光。

  “你!”韓朋是敢怒不敢言。

  秦王蕩隨即轉過身,亦步亦趨的走上陛台,坐在蒲團上,後腦勺枕著扶手,毫無形象地坐著,恍若一市井流氓,手指頭還不時的敲擊著扶手。

  霸道,是需要實力的,而秦王蕩恰恰就有著這種實力!

  話說回來,韓王倉真是上道,知道自己憎惡韓朋,就派後者出使秦國,這不是讓自己出出氣嗎?

  “太子,不知道韓王派你出使鹹陽,所為何事?”

  太子嬰對於秦王蕩的這種作態,倍感無奈,隻能沒好氣地道:“秦王,外臣此來,是為結盟秦國。”

  “盟秦?”

  秦王蕩做出一副好似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一般的模樣,笑道:“太子,寡人沒聽錯吧?韓王欲盟秦?”

  “是的。秦王沒有聽錯,我王的確有意盟秦。”太子嬰沉聲道:“昔日秦國惠文王之事,與我韓國已有盟約,秦韓之間,亦有合縱之舉,昔日秦、韓、魏三國合縱,敗楚軍於丹陽,敗齊軍於煮棗,休戚與共,同甘共苦。而今,齊師伐我,按照盟約,秦國應當盡快出兵救韓才是。”

  “嗬嗬,太子此言差矣!”秦王蕩搖搖頭道:“昔日秦韓之盟,是先王在世時訂立的盟約,如今先王已去,盟約尚存否?寡人繼承先王的基業,乃至於先王曾與列國訂立之盟約,寡人都應當遵照先王之意願,寡人願意承認。”

  “但是,不要忘了,你韓國是怎麽做的!在我秦國發生季君之亂後,六國之軍,陳於函穀關之外,這其中蹦躂得最歡的,可是你韓國啊!”

  秦王蕩的拳頭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說道:“寡人沒想到,秦國賴以為可以信任的盟友,居然成了頭號大敵!寡人心痛啊,寡人有錐心之痛!”

  “試問,在這種情況下,寡人還能承認當年先王與韓國訂立的盟約嗎?就算寡人答應,秦國的臣民,也不會答應的!”

  聞言,太子嬰的眉頭一皺,說道:“秦王,關於去年季君之亂,我韓國陳兵函穀關外之事,確是韓國之過錯矣。我王已經知錯矣,秦王為人豁達,寬宏大量,想必不會計較這些吧?”

  “太子,韓王究竟是何意?”

  太子嬰垂手道:“齊師伐我,我王請秦國施以援手。”

  “對韓國施以援手?不可能。”

  秦王蕩眯著眼睛道:“太子,寡人不瞞你說,寡人是有意伐韓的。若是說,此前韓國兵陳函穀關外之舉,隻是惹怒了寡人,那麽韓朋休掉嬴嬌之事,就是在激怒整個秦國!”

  “秦國的尊嚴,不容侵犯!凡敢於侵犯秦國之尊嚴者,寡人當不惜一切代價,傾盡所有,發兵,滅國!”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