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紅色十月
作者:鍋鍋      更新:2021-04-11 22:13      字數:2609
  國聯聽證會結束,日本人那邊瞬間萬馬齊喑,族群之內先鬥了不亦樂乎。反觀華國方麵,同樣是劈啪亂響,幾天幾夜不得安靜,隻是並非槍聲,而是震天的鞭炮與禮花炸響。

  自前朝以降,民國肇造二十年來,國民所聽所聞,都是各種軍事戰敗,外交失敗,割地賠款,即便在民國八年的巴黎和會,身列戰勝國卻失去山東,凡此種種,已經令華國上下從痛苦到憤怒,進而變得麻木。

  直到九月二十七日的聽證會上,華國代表團提出的要求,對日本帝國幾乎是一擊必殺,隨著調查團負責人奧利弗一員一錘定音而完美收官,而華國也實現了,從前朝道光二十二年以來,第一次針對列強的外交大勝!

  聽證會結束後不到十分鍾,遠在金陵的廣播電台就播發這一消息,隨即,遍布全城的廣播車也不斷播報這一次外交勝利的消息。

  金陵城隨之陷入滿城歡騰。

  與此同時,華國東北的各個城市,也歡騰起來,大勝,外交大勝,華國終於可以,堂堂正正麵對全世界,發出自己的聲音,申訴自己的意願。

  仿佛在這一刻,過去八十九年間遭遇的苦難,也得到些許洗刷。

  九月二十七日當晚,伴隨滿城的爆竹聲,嗯,好像還有一些聲音不像鞭炮,似乎是從日本領事館那邊傳來的,但這個時候都不在意了,奉軍那位副總司令親自出麵,在市政廳舉行盛大晚宴,款待國聯調查團所有人,以及此次聽證會所有有功人員。

  馬明遠作為最大的幕後功臣,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會上自然是賓主盡歡,但馬明遠一如往常,悄悄站在僻靜處,端著一杯紅酒,一邊看著會上各位或是笑意盈盈低聲細語,或是邀請俊男美女翩翩起舞,作為從另一個時空過來的人,他心中的那份喜悅和勝利,竟是無人可以訴說,這種情緒令他反而有種落寞感覺。

  他也並非沒有試圖融入其他人,隻是,因為之前時空中的印象太深,即便這次取得重大勝利,依然對日本懷有深深的憂慮,乃至於懷疑:

  遭遇這次重大挫折,日本人真會就此止步麽?

  當馬明遠隱晦的對陳興亞說出自己憂慮時,得到了是陳大司令滿臉的古怪表情,繼而哈哈大笑,拍著某人的肩膀道:

  “明遠,你聽聽外麵,日本人自己都互相打起來了,就這慫樣,沒個三年五載呢,能把精氣神找回過來?你就別瞎擔心了,來,喝酒去。”

  好容易擺脫了喝的發懵的陳興亞,馬明遠孤獨站在角落,也不知心中憂慮是否是杞人憂天,正在這個功夫,身邊走來了一位捷克美女。

  娜塔莉亞對馬明遠的表情非常好奇,出於一名特工的敏銳,小心走過去,輕聲道:

  “你們取得絕對勝利,你難道不開心?”

  “開心?或許吧。”

  遲疑了一下,馬明遠輕聲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娜塔莉亞聞言也是有些驚訝,雖然從目前看,馬明遠的憂慮顯然非常多餘,但出於特工的謹慎,她還是斟酌開口:

  “你的擔心不能說沒可能。但是,從日本國內的反應看,可以說是毫無反應。我個人覺得,日本帝國應該是被你們打懵了。”

  “你應該清楚,從日本帝國崛起開始,無論是日清戰爭,日俄戰爭,還是不久前的歐戰,日本帝國都是勝利者,或者站在戰勝方一邊。眼前這種失敗,是他們從未經曆過的。我個人覺得,他們或許需要反思一段時間吧。”

  點點頭,馬明遠並未回答。

  反是娜塔莉亞,雖然嘴上這麽說,實則心裏暗暗將馬某人的話記下,決定晚宴結束後,就用最快速度向帕金斯維奇匯報。

  沒辦法,普通華國人,以及日本人或許不甚清楚,但是,已經與馬明遠有過接觸的赤俄情報機關,可是明白得很,這個男人在此次事件中的重要作用,他的一言一行,所有判斷,都可能成為赤俄的重要情報。

  民國二十年十月一日。

  吉省,春城。

  終於結束了在哈爾濱的行程,雖然調查團還要繼續滯留一段時間,名義上是“對後續工作進行收尾”,實則是留戀遠東的花花世界,還想繼續享受一段時間,可馬明遠沒那個功夫瞎浪費,歸心似箭的他飛快返回自己老巢。

  “新京藥妝店”一如既往的紅火,不過,在房間內,有一位不速之客正在等待馬某人。

  “老師,您怎麽來了?”

  見到賀安才,馬明遠急忙迎上去,緊緊握住對方的手。

  說起來,自從警官學校畢業後,兩人極少見麵,雖然彼此幫助良多,卻越來越習慣通過鄂媚進行溝通,以防被旁人看出問題來。

  馬明遠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位雙重身份的老師會突然出現在長春,難道說,是CPC那邊出了什麽大事?

  一想到此處,馬明遠心中一緊,連忙詢問。

  賀安才卻是笑笑,將其拉到沙發上坐下,慢悠悠聊天,不著痕跡的將馬明遠在整件事中的作為了解一番。

  因為賀安才身份特殊,兩人之間又早有默契,馬明遠在回答時候,就盡量和之前帕金斯維奇的交流對應,稍有不同是,額外又將自己在處置中村震太郎遺物過程中的行動,一一告訴了賀安才。

  賀安才過來前已經接到赤俄通報,對馬明遠的行動有所了解,聽到其主動說出中村震太郎的死訊,這才有些動容,這個情況可是赤俄都沒能掌握的,自己這個學生竟對自己坦誠,顯然帶有極強的示好意味。

  明了對方的心意,對那件事越發有了信心,賀安才斟酌了一番,才開口道:

  “明遠,不知你對赤色主義有多少了解?”

  聞言一驚,馬明遠暗道,難道說,不是出事了?這是看到了自己的價值,準備正式攤牌?

  沉吟了下,馬明遠開口道:

  “老師,有個事情需要向您匯報一下。”

  哦?賀安才有些詫異,不明白在這個關鍵時候,自己這個得意弟子為何節外生枝?真有什麽重要事情,需要在這個鄭重時刻突然提起麽?剛才怎麽不說。

  也不等賀安才回話,馬明遠就將自己與帕金斯維奇接觸的事情說出來,著重提到了自己拒絕格別烏上校招攬的情況,至於他提出的幾個條件,就沒必要對賀安才這位CPC細說了。

  聽聞完畢,賀安才默然無語,這麽明顯的暗示,如果再聽不出來就太蠢了。

  沉默了好一會,賀安才苦笑,再不提剛才的話題,轉而與馬明遠閑談。

  等到賀安才離開,鄂媚看向馬明遠的目光很是古怪。雖然並未與“舅舅”賀安才開口交流,但從對方的表情和眼神中,這個美麗溫婉的女孩,就已經明白,賀安才此行沒能達成目的。

  不應該啊!

  鄂媚可以確信,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尤其是她多方了解後,“中村事件”乃至其後中日交鋒中,馬明遠的表現都讓她覺得,此人已經達到組織的考察標準,完全可以進行接觸和吸納。

  為什麽會出現這種變故?

  但鄂媚此時還不能立即與賀安才接觸,去了解其中緣由,以確定她下一步行止,因為,又有一個客人登門,這人就是隔壁鍾表店的老板:

  季元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