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逼供
作者:鍋鍋      更新:2020-05-08 01:01      字數:2383
  不能說?

  馬明遠心裏想罵人,你TN的,憋了半天,就給老子憋出這麽句話?

  見到馬明遠色變,那邊的劉貴幹咳一聲,拉著他走到臥室外,壓低聲音請示,要不,就這麽辦?反正已經有金凱澤的簽字畫押的口供,錢磊這貨的罪名是板上釘釘了,還和他廢什麽話,直接抓回局子裏,一通鞭子下去,鐵嘴都撬開了。

  馬明遠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劉貴,再瞧瞧陳二麻子,嚇得陳二麻子一激靈,連忙擺手表示,自己沒這半途而廢的想法,一切聽長官的,說完,這貨還狠狠瞪了有些發懵的劉貴一眼。

  馬明遠耐心的問兩個手下:

  “你們說,這錢磊被抓回局裏,一旦問出口供,抓住他的上家,功勞算誰的?他自己都能賣姓金的將近一斤的煙土,他上家囤的貨少得了麽?誰去抄?抄出來,我們能分多少功勞?回頭發賞金,你們能拿多少?”

  連續幾個問題,簡直是直擊靈魂深處,陳二麻子聽到一半已經變了臉色,劉貴一聽最後“賞金能拿多少”,艱難咽下口水,一拍大腿,大嚷起來:

  “娘的,馬頭,您說,我們該怎麽辦?”

  在場另外兩人很敏感的注意到這貨的稱呼:從“馬警官”,到“馬,長官”,再到現在的“馬頭”……

  馬明遠很是詫異的看看劉貴,這貨之前跟刺頭似的,怎麽轉變的這麽快?讓他準備好脅迫的後手沒用上。

  其實劉貴心裏也有一筆賬:

  雖然他刑訊金凱澤那是被姓馬的所逼,但拎桶、澆水可是他動的手,金凱澤那麽嘴硬的一個貨,真是撐了二十分鍾撐不住的?他後來動了什麽手段,周圍幾個家夥心裏都有數,既然後路都絕了,不如跟著姓馬的走到底。

  再者說,光姓金的一家就找出十來兩煙土,姓錢的手裏估計隻多不少,那錢磊的上家呢?一想到這裏,劉貴的心頓時火熱起來,哪還管之前與馬明遠有什麽口頭過節。

  最後一點,他其實被剛剛黑夜中雪亮的一刀嚇破了膽,可這點他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承認的。

  陳二麻子沒劉貴那麽多心思,眼珠一轉,和馬明遠提議,不如照搬拾掇金凱澤的法子吧。

  馬明遠一擺手否決了這個想法,錢磊到底不是金凱澤,金凱澤身嬌肉貴還會擔心小命不保,錢磊既然是被推到前台的小人物,他的生死全在背後大人物是否肯保他,若他開了口,隻會死的更快,僅僅用性命威脅不靠譜。

  馬明遠還在想法子,劉貴眼珠一轉便泛起壞水,也不和馬明遠打招呼,轉身去把錢磊那十歲的兒子拎過來,當著錢磊夫妻兩個的麵,一桶井水淋下去,接著就把小孩子拖到了院子裏。

  看到這裏,馬明遠一顫,本來想製止,可又想到未來的大功勞,嘴唇最終隻是張了張卻沒出聲。

  眼睜睜的看著兒子被澆上一桶冰水,錢磊的娘們已經受不住,哭鬧著要從炕上跳下去救自己兒子,卻被警士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可是,護犢子的女人力氣竟然如此之大,一個大老爺們想要按住她竟然有點費事,時不時被女人在身上又抓又撓,險險控製不住。

  何止是女人,伴隨著小孩子被拉出去時候的哭喊聲和呼救聲,錢磊的身子也不禁顫抖起來,眼睜睜看著寶貝兒子被人澆上水,拉去院子裏,他的身子也隨之哆嗦的更厲害,嘴巴張了張,想要開口卻又及時管住了嘴,但他的身子很誠實,雙手不自覺的伸出去,身子在膝行好幾步,才不甘的停下,卻顫抖的更厲害了。

  本來有些不齒劉貴的行徑,馬明遠看到這一幕,反而感覺有戲,悠悠的點上一顆煙,翹著腿看錢磊的反應。

  誰料,那錢磊身子雖然不住的哆嗦,臉色青白,額頭大滴的汗珠滾落,兩眼死死盯著孩子消失的方向,分明已經到了極限,卻死咬著牙關不肯開口。

  還真死硬啊。

  馬明遠心中暗歎,今晚的案子雖然順遂,但兩個家夥都算得上硬漢了:

  金凱澤作為一個坐辦公室的文員,能在這季節挺二十多分鍾,已經出乎他意料。眼前這姓錢的,看著自家兒子被拉出去挨凍,還能咬緊了牙不開口,這尼瑪還是人麽?

  這樣可不行啊,馬明遠一翻手腕,瞧瞧腕上的三道梁,稍一遲疑,衝著那按住錢磊媳婦的警士努努嘴。

  那警士稍微愣神,馬上明白過來,鬆開了手下的力道。

  聽著院子裏自家兒子的哭喊和求救聲,錢磊的女人剛一掙脫,就如瘋了一樣向著門外衝去,沒成想,被陳二麻子陳二麻子冷笑著攔在房門口,無論怎麽樣都無法衝出去。

  女人死命的在陳二麻子身上扭打,看不出來,陳二麻子這麻杆一樣的身板,在一個猶如暴怒的母獅子的捶打下,仍然能屹立不倒,著實有點底子。

  當然,陳二麻子也並非光挨打不還手,不還手總能還嘴吧,衝著錢家女人大吼,讓她放明白點,今天兩個大的不開口,就別想救小的。

  伴隨陳二麻子的吼叫,還有屋外小孩子的呼喊聲和呼救聲,救助無果的錢家女人徹底崩潰了,撲到錢磊身上又抓又撓,不斷的高喊:

  “我要我的孩子,還我孩子,你倒是說話啊,說啊!”

  殘忍麽?

  看到這一幕,馬明遠微微閉眼,他又不是畜生,這種逼供的手段讓他有些許不適,但是,視線掃過地上那塊煙土,眼光隨即轉冷,心頭剛剛升起的一絲絲悲憫和不適消失的無影無蹤。

  活該!

  縱然錢磊隻是被人推到台前的白手套,他販賣煙土是事實,他家住的房子有多少是靠販賣煙土得來的?他的家人享受到的生活,又有多少是靠販賣煙土得到的?

  正如他在過來前學過的,同時,今世在高等警官學校的老師賀安才,偷偷對他傳授時提到的的那句名言:資本來到世間,有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

  看看如今錢磊一家不就是如此,所以……馬明遠暗中給錢磊全家作了宣判:

  這家人沒有無辜者,區別隻在身上的原罪多寡。

  錢磊身體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雙手死死握緊,臉色變得愈發慘白,身體承受著老婆的廝打抓撓,咬緊了牙,還是不肯開口。

  隻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錢磊的眼睛泛紅,眼中有明顯的反光閃現。

  馬明遠微不可查的衝陳二麻子努努嘴,雖然他剛剛到任,但因為家庭關係,對警局內部那點事並非一無所知,與下屬之間這點默契還是有的。陳二麻子微微點頭,對著門簾外打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