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JJ獨家
作者:井上阿七      更新:2020-04-19 10:08      字數:4907
  砸門聲響起時,顧泉還蒙頭大睡,她被那堅持不懈地捶門聲惱得氣急敗壞,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恨不得剁了對方的手,“誰啊!”

  她氣咻咻地打開門,正準備臭罵一頓,對方卻一下子將她擠開,闖了進來。

  顧泉毫無防備,仰頭摔了下去,頓時眼冒金星,迷糊中清來居然是向淵,“淵表弟?!”

  而段荀自然也,他臉色鐵青地拉起顧泉,“一恒呢?”

  “啊?哦……”顧泉揉著摔痛的屁股,“床上啊,們還沒睡醒……”

  可她話還沒說完,逛過一圈的向淵就折了回來,他麵容陰鷙,消瘦的臉上是清晰的磨牙痕跡,下顎線條緊繃,又一圈沒打理的邋遢青黑,可以想象這段時間以來,他是怎樣的焦急。

  “不。”

  段荀眉頭緊皺,瞪向顧泉,“問話呢,一恒不,去哪了?”

  “恩?不?怎麽可能啊!”顧泉這才回過神,驚訝地四處瞧瞧,發覺一恒的行李不見,立刻倒抽口氣。

  段荀見她眼神遊移,眯了眯眼,“怎麽了?”

  向淵目光灼灼,似乎不聽答案,就能把她燒出兩個窟窿來。

  顧泉縮著脖子,低聲說,“一恒……據推測,她應該是走了……”

  “……”

  “哈、哈哈,們,她的包不見了呢……”

  狹窄的小屋子裏隻有顧泉因驚懼而狂跳的心髒聲,氣氛降至冰點,向淵的臉陰沉可怕,許久,一腳踹上茶幾。

  顧泉嚇得跳起來,“、不是故意的!一恒……一恒昨天明明答應回去的,可是、可是她……”

  段荀護著顧泉,穩住轉身要走的向淵,“放心,會幫找一恒。”

  向淵隱忍太久,嗓音都變嘶啞,他痛苦地吸了幾口氣,顫抖的嗓音冰涼的清晨空氣中異樣清晰,“她居然敢逃。”

  “向淵……”

  “她居然敢逃!”

  不顧段荀的阻攔,向淵甩門而去,開著路虎亂無目的的陌生的小城郊區飆車。他不怕找不她,隻是受不得這份現實。他可以一周前就強行來帶她回去,卻選擇讓她再休息一段時間,就是想讓她隨心所欲地整理情緒。他以為他不行,至少向征也能讓她留戀,可她終究還是狠心離開。

  他的錯已經犯下了,這幾年一直悔改,他對她的好,她就那麽不屑一顧嗎?向征呢,她就不心疼他嗎?

  向淵發瘋了一般,連開六個鍾頭回港城,第一件事就去是左家找和他慪氣的向涵。

  “向涵呢?”

  左母愣了片刻,才認出他來,“阿淵?這是怎麽了?”

  “向涵呢?!”他忍不住提高音量。

  左母臉白了一層,明顯不知該如何麵對失控的他,“二樓,房裏……”

  向淵也顧不上對長輩行禮,左母錯愕的目光中直接上了二樓,他什麽儀表都沒有了,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拽上向涵去給一恒道歉。

  她說的話,她的所作所為……如果不是她,一恒怎麽會狠心離開?

  不過歸根究底,真正的凶手是他。

  找向涵時,向淵雙目猩紅,這十多天他一直是緊繃的狀態,唯有麵對向征,才會柔軟下來,可是睜開眼,想一恒還怨他,他就無法呼吸。

  向涵坐二樓的小房中,暖陽下愜意地讀,聽腳步聲抬頭來,見是向淵,眼中閃過錯愕,下意識要問他出了什麽事,想前幾日的爭吵,又賭氣地別開臉。

  和兄長冷戰,她從來沒輸過,這次也篤定兄長是來向她低頭的。

  想這裏,她的唇角就勾了起來,然而她很快就被籠罩一片陰寒的陰影之下,向淵冷冷垂眸她,“去給一恒道歉。”

  向涵呆了幾秒,不敢置信地,“什麽?”她胸口一團悶氣,站起來和向淵對視,“哥,說什麽啊!憑什麽要去道歉,錯的是她才對!當年做的那些事,還有征征,她拿孩子要挾對不對?幹嘛護著她,她根不值得……”

  “值不值得有說了算!”向淵暴怒,洶湧的怒氣破冰而出,裹挾著寒氣如同冰刀,他眼底翻滾著濃黑的複雜情緒,這時也沒了心思遮掩,任憑一向將她當成溫和兄長的向涵目露震驚,“是逼她的。”

  向涵白著臉,“什麽?”

  “當年,是逼她離開左易。”向淵一字一頓,“都是的錯,一恒和結婚,也是脅迫她。還有征征,她懷了孩子,沒有告訴她。她恨。”

  向涵雙目圓睜,像是不認識向淵一般,仰頭了他半晌,才擠出個不成樣子的笑容,“哥,、開玩笑的吧,怎麽可能……”

  “是真的!”向淵雙拳緊握,骨泛著清白,“是先愛上她,逼她離開左易。這幾年沒和們住,所以不知道。可以去問問媽,一恒是多久之前,才願意和說話。”

  “……”

  “征征生下來的時候,她抱都不願意抱他。一切都是……”

  “別說了……”

  “向涵,去向一恒道歉。”

  “別說了……”

  “該罵的是,一恒是無辜的,……”

  “別說了!”向涵尖叫出聲,她渾身顫抖,目光渙散,好久才凝聚起來,大顆大顆的淚珠滾滾而下,她緊抓住向淵的手臂,唇色盡褪,“哥、哥……怎麽能這麽做?”

  她沒想事情會是這樣。大哥的語氣那麽真誠,不像是假的,既然如此,那一恒和左易……

  她對一恒的指責言猶耳,她自以為是的正義,原來那麽殘忍。

  而她之所以那樣怒斥一恒,也是有私心。

  她明白自己的地位左易心裏始終沒有一恒重。他們的夫妻名分是她一廂情願等來的,她以為就這麽心甘情願地陪著他,他早晚會察覺她的付出,她也的確是成功了,起碼開始左易對她生疏而冷漠,如今已經能把她當成妻子愛護,可那感情中有太多其他的東西,愧疚、感激、喜歡,並不是純粹的愛。

  不是她期待的想要的愛情。

  她以為至少愛情的分量上,她必勝一恒,哪知一恒竟是從未變心過。

  向涵無措地房中亂轉,泣不成聲,“不對的,哥,這樣是不對的。、也不對……一恒和左易……他們來能一起,都是……都是……們……們……”

  她控製不住地跌坐地板上,捂著臉痛哭出來。

  向淵疲憊地站原地,他也想毫無顧忌地痛哭一場,他不知道他也會想“如果”這個詞,從遇一恒之後,從做了錯誤的決定之後,他就總想如果。

  如果他左易之前遇一恒,如果他不那麽自以為是,如果他第一次對她心軟時就放棄接近她,現大家會不會都好過一點?

  或許左易和一恒仍舊分了手,痛苦過折磨過,她目睹了左易和向涵成婚,為逝去的初戀心痛難耐,卻不會像現這樣,連大哭和大笑的表情都失去了。

  他愛她深,也是傷她深。

  究其原因,是她從不曾愛過他,也不屑他的愛情。

  帶向涵離開時,左母就站房門外,顯然是聽清了他們的對話,神色慌張而驚愕,已然沒了每次麵對一恒時的趾高氣昂。

  向淵馬不停蹄地開車回家,向涵坐副駕駛座上,蜷縮著身體,喃喃自語,“該怎麽辦,左易和一恒……”她突然握住向淵的胳膊,“要和左易離婚嗎?哥,也和一恒離婚,讓他們……”

  “不可能。”

  “哥?”

  向淵目不斜視,額角有抽動的青筋,他知錯,也悔改,但永遠都不會放開一恒。

  “不會放走她。”他頭發亂了,胡子拉碴,眼中有混沌的血絲和淚光,咬著牙說,“不要放走她。”

  向涵怔了片刻,緩緩垂下了頭,“這是不對的……”

  “……”

  “大哥,萬一左易知道了,他不會原諒的。”

  “他不能知道。”向淵低聲說,“一恒舍不得他知道,他難過,她會心疼。”

  說這句話時,像是有生生用刀刺入他的胸口。他知她所想,所愛,所以幫她說話。

  “如果讓她知道,又讓左易難過,她會更恨。”

  向涵茫然地著兄長的側臉,第一次感受他隱隱浮動的心碎和深情。

  可那情深,終究是無處可去。

  一恒轉了幾次車,才來她地圖上圈好的一個小城鎮。這地方她網上查過,不顯眼,也不發達,是個悠閑自的北方城市,這裏的們熱情而爽朗,隻要她用心找,一定能找不需要身份證就可以租的房間。

  她身上的錢不多,還都是從顧泉那拿來的,一千出頭的數目,這地方省吃儉用,活不了多少天。她也想像之前那樣打遊擊戰,可資金並不允許,她隻能小心生活,避免被向淵的找蛛絲馬跡。

  雖然她知道,不論怎樣,她早晚會被他找。但她想多爭取一點時間,自己一個生活。

  懷著忐忑的心情,一恒老城區住下,租了一間閣樓,每月才兩百,購置了生活用品之後,她開始找工作。老城區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家,很少見年輕的麵孔,她大學畢業卻沒有文憑身,也不敢輕易用身份證,免得留下記錄,就隻能找路邊林立的小餐館或是西點屋試試。

  接連幾天都沒能應聘成功,一恒心灰意冷,開始盤算是否該再換個地方,沒想隔天就有來敲她的門。

  來正是這樓裏三層的住戶,姓李的一位中年婦女,笑起來很有感染力,讓沒辦法拿她當壞。而租房的時候,房東老太太也和她說過附近的住戶,大家都是兒女不身邊的老家,李阿姨和丈夫洪先生還算是年輕的,兒子外地念大學,小兩口就小區門口開早餐店,已經經營了十多年。

  一恒打開門,小心地打招呼,“好,李大姐。”

  “好好。”李大姐上下打量一恒一會,笑道,“聽老太太說找工作,有沒有找?”

  “……還沒……”

  “那就好!”李大姐拉過一恒的手,“是這樣的,們開的早餐店,知道吧?店裏的廚子回老家去了,不是說手藝不錯嗎?來做一做,怎麽樣?工資不會少的。”

  一恒尷尬道,“說的手藝,是做蛋糕……”

  “蛋糕?”李大姐呆滯半晌,“說呢,細皮嫩肉的,也不像是做廚子的,原來……是搞洋玩意的啊……”

  一恒忍不住笑出來,陌生的城市,她的心情竟然比熟悉的港城要開闊爽朗。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讓去試一試。”一恒不願放棄這次機會,她雖然是不熟悉中式早餐的製作,但萬變不離其宗,都是食物,總有共同點吧?

  這下倒是換李大姐猶豫不定了,一恒央求幾次,才鬆口讓她去店裏試試。一恒眉開眼笑,立刻拿上鑰匙鎖了門,跟李大姐往店鋪走。

  早餐高峰期已過,就該擇菜準備迎接午餐的顧客,一恒這段時間裏聽李大姐講解,總算對小飯店有了些認識。

  這就是個小小的家庭作坊,早餐供應包子麵條,午餐是家常菜,她要應付完全不成問題。

  懷向征的時候,她每天除了澆花練太極,的多的就是食譜,感興趣了就做,儲備了不少技術。

  燒了幾道菜給李大姐和洪老板嚐了嚐,兩讚不絕口,一恒如願留小飯店,找一份工。

  有了經濟來源,一恒就放下心,每天的生活充實有趣,還有李大姐和她聊天八卦,她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除了每晚夜深靜時,她會想向征。

  她從向征的周歲晚宴上半途離開,時隔近一個月,她都再沒見他。她不是不心疼,她的心從來都不是石頭做的,甚至有時候會想得落淚,挫敗地想幹脆就回去算了,但等清醒過來,她還是要逃。

  她走的突然,帶來的東西裏唯一屬於她的隻有那個手包,裏麵放著的手機她半路賣給了二手店,還剩下的就是一張合影。

  是周歲宴時,何謀幫他們一家拍的拍立得。那時燈光璀璨,她靠向淵身邊,專注地逗著向征,向征軟乎乎的小嘴唇緊貼她的臉頰,因為這柔嫩的觸感,她打心底微笑起來。而向淵單手摟著她的肩頭,眸中有絲絲縷縷的溫柔光芒,灑落她和向征的臉上。

  那個時刻,她無疑是幸福的。她什麽都沒有想,沒有怨也沒有恨,準備平靜地和向淵過下去,卻沒想不久之後,向涵就來怒斥她。

  “對不起。”一恒撫上向征的臉,淚滴砸了上去,她忙用指尖抹去,無措地親吻他,“對不起,丟下……”

  她想要永遠地遠離向淵,卻又無時無刻不思念向征,冥冥之中,她還是被他掌控了。

  每晚哭著入睡,她的臉色就太憔悴,李大姐擔憂道,“是不是生病了?這開春,容易患感冒。”

  一恒搖搖頭,“沒事,睡得不太好而已。”

  “那就好。”李大姐繼續動作利索地包餛飩,突然餘光一閃,瞥見玻璃門外杵著一個,便煩躁地嘖了聲,“怎麽又來了。”

  “什麽又來了?”一恒也跟著李大姐包餛飩,頭也沒抬地問。

  “還能是什麽,有個小夥子這幾天剛搬來,有事沒事就來們店外麵瞅,瞅什麽瞅,能瞅出個花來?真是,饞了就進來花三塊錢買完陽春麵麽。哎,聽說有種病叫交際障礙,得了病的不愛說話,也不好意思和交流,更別提單獨去吃東西了,估計這個就是。”李大姐說了一大堆,“真不知道現年輕是怎麽想的。”

  一恒好笑地向門外,卻什麽都沒,隻有寒風呼呼吹動冒出嫩芽枝頭。

  洗幹淨手,一恒推門而出,門外的小黑板上寫上今天的午餐特色菜。

  陽光燦爛,空氣裏有春天和煦清爽的味道,仰頭望去,湛藍的天空一碧如洗,一恒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微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從上開始咱大改了,來想讓一恒玩兩天就被逮回去的

  想想,還是讓她快活些日子吧o(* ̄▽ ̄*)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