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伊巴卡萊的意思，他是要用腦袋代替鑽頭往地裏鑽，也就是說他即將變身為一個“人肉盾構機”。

  蔣南平卻向他做了一個手勢，那意思是讓他先別慌著鑽地。

  伊巴卡萊隻好重新站了起來，狐疑地看著蔣南平。

  蔣南平想知道的是，地王神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怪物？

  這個問題卻讓伊巴卡萊撓頭了。沉默了一陣子，他說了實話：“實際上，真正的地王神他也從來沒有記過。隻是在幼年的時候聽師傅說過。”

  “你的師傅一定不在我們中華，而是在西域吧？”辛柏林問。

  伊巴卡萊搖搖頭：“我們的祖先很早就來到了中華，形成了這樣一個族群。我們從不和外族人通婚，唯一的本事就是挖地道。所以，我的師傅雖然也是我們這樣的相貌，但也是從小就生活在中華的人物。”

  “你師傅有具體描述過地王神的樣子嗎？”

  “沒有！”伊巴卡萊說，“他隻是說過地王神是一個很可怕的怪物，無孔不入，出其不意，無所不在！”

  當然這些成語都是辛柏林在翻譯伊巴卡萊的語言時自己潤色的，文學愛好者試圖用自己的努力讓伊巴卡萊的描述更加富有感染力。

  “也就是說即便有一個怪物站在我們麵前，我們也不能確定他到底是不是地王神？”

  “不會，我有感覺，如果他靠近我們，我馬上就能覺察出來。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它！”伊巴卡萊很有把握地說。

  蔣南平不再說什麽了。

  “主人，如果你沒有疑問的話，我建議我們立刻開始行動。地王神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在我們的麵前。”伊巴卡萊催促道。

  蔣南平點點頭。伊巴卡萊再次做了一個倒立，他帽子的尖端對準地麵，然後整個身體像一個陀螺一樣旋轉起來。就見他越來越快，起初還能看見他的身體，但後來就隻見一道土黃色的光影在不停地旋轉中。

  在伊巴卡萊旋轉的過程中，他的雙手也沒有閑著，就像一對挖掘機一樣以頭頂為圓心不停地將泥土挖起來拋開。

  隨著他旋轉速度的加快，挖掘的泥土也越來越多。別看他身材矮小，可是挖掘的範圍卻相當大，片刻之間，就挖了一個直徑約莫五尺的大洞。不一會兒，他的整個身體慢慢地沒入泥土之中，又過了一會兒，就完全看不見了。

  辛柏林對蔣南平道：“南平，伊巴卡萊讓我們緊緊跟著他，千萬不要掉隊。我們這就下去吧。”

  蔣南平探頭看看伊巴卡萊挖的地道。這並不是一個垂直的地道，而是和地麵呈六十、七十度左右的一個斜坡，一直往下延伸，人可以躺在地上慢慢地順著地道往下麵滑行。

  他禁不住讚歎了一聲：“我從來沒有想到，一個血肉之軀，不依靠任何工具，就能挖出這樣一條地道。我越來越覺得，讓卓尚君救出這批掘子軍是一個無比正確的抉擇了。”

  辛柏林催促道：“快別感歎

  了，先跟著下去再說。”他往下看了一眼，又說，“南平，你先下，我斷後。”

  蔣南平將身上的衣服紮束緊了，又上下檢查了一遍，覺得沒有問題了，於是將雙腿探入地洞內，然後慢慢斜躺到地麵上。

  不得不說，伊巴卡萊挖地道的手藝真不錯，這個地道的坡度對蔣南平來說相當合適。既不會太陡，也不太平，躺在上麵，幾乎不要用什麽力氣，就能以一種均勻的速度往斜下方滑去。

  他朝上看了一眼，卻見辛柏林沒有動，而是仍舊低著頭觀察地麵，於是問道：“柏林，你怎麽不下來？”

  辛柏林皺著眉頭說：“這裏好多螞蟻。我就這麽躺下來，螞蟻會不會鑽到我的衣服裏，那可太難受了。”

  蔣南平有些哭笑不得，辛柏林膽子不小，可就是害怕螞蟻、蜘蛛、老鼠之類的小動物。可眼下這種情況，還要顧忌這些豈不是太書呆子了。

  於是他大喊了一聲：“辛柏林，別動，你腳下跑來一隻老鼠！”

  辛柏林驚得一跳！他正站在地洞口的邊緣，蔣南平這麽一叫，他站立不穩，雙腿一軟，正好滑到地道裏。既然身體到了地道裏，那麽不由自主地往下麵滑去。

  伊巴卡萊的地道很有特色，有的時候是直筒筒的往下滑去；有的時候又要轉上好幾道彎，最後峰回路轉又往下滑。

  辛柏林在現代世界裏做過水上樂園的水上滑梯，就是被設計成這樣彎曲的樣子。那個時候他的心情是非常鎮定的，因為那畢竟是人為設計出來的玩具。可如今這個“滑梯”卻是一條通往未知終點的通道，他的心裏禁不住地忐忑起來。

  由於前麵有伊巴卡萊這個“光源，”，所以辛柏林能夠大概看清地道裏的狀況。在幾個急轉彎的位置他看見了下方的蔣南平。隻見他微微閉著眼睛，臉上保持著平靜，不知道這個見慣大風浪的人此刻心裏正在想著什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下滑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漸漸地，兩個人停止了滑動，慢慢停留在一塊泥土地上。

  就聽伊巴卡萊說了一句，辛柏林說：“南平，伊巴卡萊說我們可以站起來了。”

  兩個人緩緩抬腿，弓腰，慢慢站起，深怕腦袋頂到了地道的頂上。

  可是兩人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這個地方既寬敞又高大，即便站直了身體，裏頂端還有相當的距離。

  辛柏林問伊巴卡萊：“這是什麽地方？”

  伊巴卡萊含糊地說：“這裏應該是通往地下海的通道吧！”

  辛柏林注意到他說話時那種不確定的神色，有些不放心地問：“伊巴卡萊，你能確定嗎？”

  伊巴卡萊非常誠實地說：“主人，地下海我隻是在年輕的時候和師傅來過一次，隻能記住大致的道路，應該不會錯的。”

  辛柏林向著蔣南平苦笑了一下。蔣南平道：“柏林，用人不疑，既然來到了這裏，而且沒有伊巴卡萊我們哪兒也去不了，那我們隻能選擇信任

  他！”

  “好吧，聽你的！”辛柏林跺跺腳，想把腳上的泥土清幹淨，然後繼續前進。可是忽然間他驚叫了一聲，伊巴卡萊和蔣南平都回頭看他。

  隻見辛柏林一邊來回跺著腳，一邊喊道：“怎麽這裏的螞蟻也這麽多？有幾隻還差點鑽到我靴子裏。這螞蟻，真是無處不在！”

  蔣南平有些不耐煩了：“柏林，你怎麽回事？平常沒見你這麽大驚小怪的。這地底下有幾隻螞蟻算什麽，螞蟻不都在地下做窩嗎？興許是咱們的地道破壞了螞蟻窩，螞蟻沒地方去了呢！”

  伊巴卡萊倒沒說什麽，走過來往辛柏林說的地方看了看，還蹲下身子撿起一隻螞蟻左看右看。過了一會兒，他放下螞蟻，對辛柏林說：“主人，沒什麽，這是普通的黑螞蟻，不咬人，也沒有毒性，你把他們甩開就是了。”

  辛柏林卻把身體扭動了幾下，麵有窘態地說：“可我總覺得有幾隻螞蟻順著褲腿鑽進了我身上。南平，你們能等等我嗎，我想把衣服脫了，把身上清理清理。”

  “柏林，夠了！”蔣南平少有地發起脾氣來，“這是什麽地方，哪有功夫容得你在這兒清理。別廢話，趕緊快走！”

  辛柏林沒有辦法，隻得一邊跟著往前走，一邊搖頭聳肩，試圖把身上的幾隻螞蟻給搖下來。

  三個人排成一條往前麵走著。伊巴卡萊走得並不快，邊走邊注意四周的環境。

  這裏類似於一個岩洞，洞內既寬又高且深，不時有石柱分布期間。奇怪的是，洞內的光線非常不錯，整個洞內的情況都能夠看得很清楚。這絕非是因為有伊巴卡萊這個光源在場的緣故，因為他的照明程度隻能輻射到一丈來遠的距離，無法照射到整個洞內。

  蔣南平放慢了腳步，和辛柏林走在一起。他問辛柏林：“柏林，你知道我們現在正在地下多深的位置嗎？”

  辛柏林想了一會兒，說：“這個伊巴卡萊的確太了不起了。他全憑著一副血肉之軀和力氣，就能鑽到這麽深的地方，我覺得，他和現代化的鑽探機相比，也不遑多讓。據我估計，應該在差不多八十米以下了。”

  “這麽深的地下會有這麽大的岩洞！”

  “我也覺得很蹊蹺！一般來說，隻有那種石灰岩地質的地方才會有地下溶洞，而且也不過在地下數米或者十幾米的地方。像這麽深的山洞我真沒有見過。”辛柏林一邊搖頭一邊說。

  “難道真像伊巴卡萊說的那樣，這裏有一個別有洞天的地下世界？”蔣南平忽然來了興趣，“要是那樣的話，我真想去見識一下。”

  “你怎麽突然對探險發生了興趣？”

  “柏林，我們目前正在為天順做一件開天辟地的大事情，也是為整個中國做一件大事情。我需要各種類型的人才。我有預感，在這個地下，的確存在這一個伊巴卡萊所說的地下世界，還有一個生活在地下世界中的地下族群。他們必定是一批有特殊才能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