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神秘的搬運工
作者:快樂的高山      更新:2020-06-22 17:17      字數:3369
  午飯準時開始。

  本來依著蔣南平和柳子衿,大家都在自己屋裏各吃各的,不過高九和嶽真真非要讓大夥兒聚在一起,說是這樣吃的熱鬧。

  正好今天天氣比較熱,路振飛就安排人在蔣南平住的院子裏放上一個大桌子,擺滿酒菜讓大家熱熱鬧鬧地吃個午飯。

  這個院子挺大,院裏栽著兩棵大楊樹,樹冠茂密,像兩把綠傘一樣將院子遮住,秋風從樹枝間穿過,將悶熱的氣息帶走,換來絲絲涼意,讓喝得微醺的眾人頓時感到神清氣爽。

  柳子衿放下酒杯,道:“黛雲,前兩天被困在館驛的時候,我們哪能想到今天竟然能在這裏飲酒談天,逍遙自在。”

  黛雲道:“這都是蔣先生運籌帷幄的本事。”

  蔣南平連忙擺手:“這和我完全沒有關係,要感謝還得感謝那個驛丞。也不知他對阜南侯和孟路說了些什麽,這兩人竟然就這麽把我們給放了。”

  丁鳳插嘴道:“哎呀,說到這個家夥真是個神秘人物,到底是什麽來頭?阜南侯都賣他的麵子。”

  嶽真真笑道:“肯定是他們寧燕的皇帝微服私訪,化裝成驛丞在這裏出巡呢。看見我們家黛雲我見猶憐的樣子,動了心,才來個護花傾情呢!”

  黛雲臉上一紅,啐了一口道:“四娘,你這是說什麽呢?要讓郭韜知道了怎麽好!”

  嶽真真臉一沉,道:“郭韜?要沒讓我看見他更好!看見了,我非好好削他一頓不可!人家都是把老婆當成手心裏的寶,他可倒好,放著這麽如花似玉的老婆不去心疼,這是一心一意要吃齋念佛還是怎麽著?”

  聽到這話,黛雲的臉色瞬間黯淡下來,低著頭再不說話,隻是悶著頭一口一口地喝酒。

  柳子衿一把搶過她的酒杯,嗔道:“哪能這麽喝酒?也不怕傷了身子。快點,多吃些菜。”

  黛雲卻放下筷子,一言不發地轉身出了院子,回自己房裏去了。

  柳子衿很想上前攔住她,可也知道黛雲的脾氣,就這麽上去攔她,她絕對是一甩手,走得更快。

  見黛雲頭也不回地走了,柳子衿回頭埋怨嶽真真:“你好歹也是個長輩,怎麽當著兒女說這樣的話!還什麽微服私訪,我見猶憐,我看你是台子上的折子戲看多了!”

  嶽真真一吐舌頭,道:“我也是一時氣忿,要怪就怪那個郭韜太氣人了。我們家黛雲多好的女孩子,就這麽被他當成破衣爛衫給扔掉了!”

  柳子衿聽她越說越沒譜,氣得一甩手把筷子給扔了過去:“還說呢!再說的話當心你的嘴!”

  戴琦連忙扯住柳子衿道:“五夫人,您別生氣,四夫人詼諧慣了,這也難怪!你看蔣先生、丁將軍他們都在場,別讓人家下不了台。”

  柳子衿聽到這話,才收住怒氣,狠狠瞪了嶽真真一眼,不再說話。

  蔣南平看席上的氣氛有些尷尬,於是便想轉個話題打個圓場。他問柳子衿:“五夫人,你剛才說曹州驛的秘密不足為外人道,到底這裏有些什麽秘密?”

  這一說高九和辛

  柏林都來了興趣。他們兩個人都是好奇的性子,聽到有秘密頓時豎起了耳朵,催促柳子衿快說。

  柳子衿沉吟了一會兒,笑道:“不是我不願意說,這曹州驛裏麵的秘密,要說瞞得也真嚴實,連公平道這樣厲害的探子都沒有探出個所以然來。所以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世上的事兒就是這麽奇怪,你越弄不清楚,稀奇古怪的傳說就越多。我就聽一個公平道的探子說過這麽一個故事,聽起來和話本裏說的那些真是不相上下,甚至還要更加曲折離奇。”

  她這麽一說,連嶽真真都放下了筷子。她的性子向來直爽,雖然剛才被柳子衿教訓了一下,可是絲毫不以為忤,三步兩步走過來扯著柳子衿的袖子隻搖晃:“五妹,快說說,到底是什麽故事!”

  柳子衿沒奈何地笑道:“行,我馬上就說。你可別再要我了,再搖的話,我剛才吃的那點東西就全都給晃蕩出來了。”

  她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這才把那個關於曹州驛的神秘故事慢慢地說了出來。

  原來,曹州這個地方,水陸交通發達,每天來往的貨物極多,因此伴隨而來的背包、搬運的苦力也非常多。

  話說城南的半山塘有這麽一個苦力姓盧,行七,人們都習慣地叫他盧七。

  盧七個頭大,力氣足,別人一天背五十個包,他能背一百個,所以有什麽重活兒、累活兒工頭都第一個想到找他。

  可是曹州城裏苦力太多,競爭非常激烈,就算是盧七這樣能幹的人,一天也掙不了百十來個大錢,隻能勉強維持生活。

  盧七家裏有個老婆,給他生了兩個兒子,一個丫頭。三個孩子最大的也隻有九歲,他老婆平時一邊帶孩子,一邊操持家務。因為掙得不多,手頭緊巴,她整天都為柴米油鹽著急。可是這兩天,她突然發現盧七手頭闊了,每次回家都能夠扔下一二兩的雪花白銀,還時不時給老婆拎上兩隻雞,提上兩簍子香油。

  要知道這些東西,就算是過年過節他們家也很難買的起的。

  盧七老婆是個本分的女人,看見男人突然闊綽了,心裏有些發慌,生怕他去做了什麽不規矩的勾當。

  她趁著盧七回家的時候問了幾次,錢是哪兒來的?盧七隻是含含糊糊地說是碰上了一個大主顧,人家出手大方,每次都給了不少賞錢。

  他說得並不清楚,盧七老婆的疑心就更重了。因為盧七這七八天的時間,一共往家裏扔了整十兩銀子,拿回來的雞鴨魚肉,香油點心更是不計其數。算下來,盧七就算是一年不吃不喝也掙不下這麽多錢?

  更加讓人不放心的是,盧七的作息時間和原來完全不一樣了。

  平常他都是一早出門,臨到下午就回了家,最晚也不會超過傍晚。可這些時,盧七倒是每天還是一清早就出門,可是回來的時間就特別不一樣了。有的時候中午回來,有的時候傍晚回來,但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掌燈之後才回來。

  而且經常是深更半夜裏他偷偷摸摸地進門,趁著老婆睡得香甜的時候上床。所以盧七老婆根本就摸不清他是什

  麽時候回來的。

  盧七老婆越想越不對勁兒,堅信盧七肯定是做了什麽不法的事情,要不然不會每天像做賊一樣回家,也不可能賺這麽多錢。她見盧七不說,決定悄悄跟蹤,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麽端倪來。

  這天一早,她看盧七出門幹活去了,就將三個孩子交給要好的鄰居幫著照看,自己換了一身衣服,偷偷跟在老公的後麵,看看他到底幹了些什麽。

  隻見盧七並沒有去每天攬活的牙行,而是在路邊尋個攤子悠閑地吃了一頓豐富的早餐,又到書場裏聽了半天的話本,看看日頭升到了正中,這才意猶未盡地出了書場。他老婆看看時辰,這當口要麽是在外麵找個攤子吃午飯,要麽買兩個燒餅去牙行裏排隊,等著活幹。

  沒想到這家夥兩樣都沒做,竟然一腦袋紮進澡堂子裏泡澡去了。

  按照寧燕的規矩,女人是不能進澡堂子的,他老婆隻好守在門口幹等著。

  等了大約一個多時辰才見盧七出來。

  隻見他伸了一個懶腰,舒活舒活筋骨,出了澡堂子的門。這次他仍然沒有去牙行,而是腳步一轉,進了曹州北城最大的飯館子醉鄉樓。

  盧七老婆瞪直了眼睛。這種大飯館子一般隻有財主或者官老爺才吃得起,自己的男人是個窮得叮當響的夯漢,怎麽有錢進這種館子。

  她穿的破舊,沒法進館子,隻好在外麵看著。好在盧七進了飯館之後也沒有上樓,隻是在一樓的廳堂裏吃飯,從外麵看得非常清楚。

  就見跑堂的夥計對盧七點頭哈腰,看來盧七是這裏的常客。他非常熟練地向夥計點了幾個菜,夥計點點頭,飛快地走開了。

  要不了一會兒,夥計舉著一個大托盤回來,將菜一盤一盤地放在桌上。盧七從外麵開進去,著實吃了一大驚。

  她原來在大戶人家屋裏做過使喚丫頭,見過有錢人吃的飯菜。看看盧七這回點的菜,個個都是富貴人家才吃的起的東西,光這桌酒席沒有個七八兩銀子吃不起。而七八兩銀子對於像盧七這樣的人家來說,是一家五口大半年的生活費。

  盧七塊頭大,吃的也不少,風卷殘雲一樣不一會就把五六個盤子、碟子吃了個幹淨。他站起身,拍拍肚子,邁著四方步往外麵走。

  盧七老婆依然跟在後麵看著,就見盧七一搖三擺地往西大街走去,在一處雕欄畫棟的樓房前停了下來,盧七老婆抬頭看去,隻見這樓門的橫梁上有個牌子,上麵寫著:翠香院。

  說到這兒,柳子衿故意停了一停,嶽真真最先沉不住氣了,把桌子一拍,喝道:“這個天殺的盧七,一定是幹了傷天害理的事情,得了不少黑心錢。現在要拿著錢去逛窯子,嫖婊子去了。可憐他的老婆和三個孩子,就這麽被他扔下,以後可怎麽活呀!”

  高九搖搖頭,疑惑地問:”五夫人,不是說好了講懸疑故事的嗎?怎麽這倒成了世情小說了。這不是負心漢拋妻棄子的俗套子嗎?”

  柳子衿微笑道:“你們倆啊,一對急性子。我話都沒說完呢!你們就搶答了。別急,聽我往下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