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尚準已經撲上來，影妖長歎一聲，立刻融入影子中，不知跑到哪裏去了。而尚準也堪稱是身手矯健，輕盈地止住步子，要知在這堆滿器材的房間裏，以這個勢頭撞上去那就必然是人財兩空。

  “哼，果然不出所料。”套娃嘴裏輕哼一聲，“這家夥一直在說謊。”

  尚準這才疑惑地問道：“你不就是通過淋浴噴頭把那個‘文書’送過去的嗎，怎麽它明明答對了，你還是看出這家夥在說謊？”

  “我就是詐它一詐，假如它失措而逃，那就是在說謊，要是反駁，那才有可能是真的！”

  影妖潛伏在影子裏，一聽這話才發覺自己中了計，不過既然自己已經潛入黑影，諒對方也沒辦法找到自己。

  果不其然，尚準此時正在一件一件地搬起三腳架之類的攝影器材，開始在角落裏尋找影妖的蹤跡。套娃連忙製止他：“別找了，你再怎麽找也不可能找得到，因為這影妖已經潛入影子了。”

  尚準眉頭一皺：“壞了，那要讓他跑了，咱們的住址不就暴露了。”

  套娃道：“用不著擔心，‘鏡’和‘影’是相似的能力，雖然移動速度很快，但前提是構造出一條通道來，如果沒有通道就不能移動，現在沒有這樣的影子通道，所以它不可能逃得掉。我們的速度太慢了，看來我還得加快速度！”

  影妖在黑影裏默默嘲諷了一個：我做影妖這麽多年，構建通道的方法想了很多，就算遇到李牧那天的情況，如果不帶著任月也完全跑得掉，你以為一扇門就能束縛住我麽？你的窗簾沒拉緊，隻要我過去，借著投下去的影子就能移動到地麵了！

  事不宜遲，影妖立刻來到床邊，趁著尚準和鏡不注意往樓下一看——太高了！看著都發抖！就尚準家這破燈投下的影子，根本照不到地麵，反而很可能直接給自己傳送到離地幾十米的空中。

  好吧。影妖乖乖回到影子裏：我先等一會兒好了……嗚嗚李牧快用你無敵的畢方想想辦法啊！

  另一方麵，李牧……

  “真好吃啊！”李牧又往嘴裏塞了一口魚，“還是畢方你做的魚好吃啊！”

  “那當然了！”畢方叉著腰站在桌子上，不過細細想來其實另一個也是畢方，所以並沒有什麽值得驕傲的吧？她看著李牧吃了一會兒，有點憂心忡忡地問：“你的身體沒問題吧？”

  “你指什麽？”

  “就是你會不會變成鏡子人啊？”

  “嗯。”李牧說著，又往嘴裏吞了一塊兒肉，“變得速度也越來越快了。”

  “你怎麽不著急啊？”畢方伸出小翅膀在他身邊焦躁地繞來繞去，“李牧，變成鏡子人不就回不去了嗎？”

  “哈哈，”他笑笑，“跟那個李牧不也是一樣嗎？”

  “瞎說什麽呢？”畢方在他身上輕輕錘了一下，“難道要我天天打他嗎？我可下不去手！”

  李牧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剛才在鏡子外看見畢方的攻擊到一半卻收手了。

  “我不會死的。”他說，“我會一直活著。”

  就在他話音剛落之際，一陣刺耳的低鳴從背後的廁所裏傳出來，畢方的臉色立刻變了，頭頂燃出一股火焰，像一隻凶惡的小獸一樣注視著低鳴冒出來的地方。

  果然，噴水怪立刻湧出來，它們身上都帶著一種潮濕的氣息，身體像巨人觀一樣有泡腫腐爛的跡象，這些缺失了牙齒的老婦，身上冒出一陣陣膿水，口中噴濺出一股渾濁的唾液。

  李牧不為所動，仍然吃著碗裏的飯，就好像他是一個聾人，根本沒聽見後麵有動靜一樣。

  “怎麽會有這麽多相同的妖怪，文書一次隻能召喚一種相同的妖怪啊？”畢方的頭頂滲出汗滴，實話實說，她雖然也是卓越的妖怪，但是自從蘇醒以後很多事情還是超乎了自己的理解。來不及多思忖，她立刻以手揮出一陣花火。

  “炎星！”

  雖然作者並不知道給招式起個名字到底意義何在，畢竟這是小說而不是漫畫，但是我看大多數作者都會這樣幹，有時候甚至會摞幾排招式名當做戰鬥描寫，所以我也索性這樣幹好了，像“炎星”一聽就是平a，像什麽“九洲寂滅”一聽就是大絕招，像什麽“焚城滅計”一聽就知道是三國殺裏頭李儒的技能。

  幾隻怪物噗噗地噴水，所碰到的地方都冒出一陣煙氣，且行且噴，水出不窮，等鎖定了畢方，則一瞬間就逼近到跟前，其恐怖之狀難以言表，幸虧這“炎星”一招其實是守大於攻，飄飛的速度不快，隻是慢慢地浮在空中，這些妖怪瞬間逼近，正中下懷，碰到的那些炎星瞬間產生爆炸，爆炸的氣流又驚動了其他炎星，最後形成連環爆炸，一陣爆裂過後，那些妖怪又成了一堆碎屑，伸手去撿，隻不過是普普通通的符紙而已。

  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廁所裏又開始湧出妖怪，這時畢方發現有點不對勁，淋浴噴頭已經毀掉，那新來的妖怪從哪裏冒出來呢？

  根據它們身上愈發濃重的臭味，畢方大抵知道對方是從哪個地方出來的了。

  就在此時，李牧忽道：“畢方，不要管它們。”

  “為什麽啊？我要打它們啦！”畢方眼看禦敵越來越難，可是李牧還在悠閑地吃著飯，心裏就不爽，氣鼓鼓地準備再吸收一波燃氣，直接炸毀這群敵人。

  李牧終於淡淡地說道：“這群家夥，是靠視覺來鎖定目標的。”

  畢方剛變成第二形態，正欲發射火彈，聽了李牧的話立刻平靜下來。李牧說得著實不錯，這些妖怪剛才逼近時速度很快，但是行走時卻慢悠悠的，而且照理說它們的目標是李牧才對，剛才卻來攻擊自己，或許真如李牧所說，這些妖怪是依靠視覺鎖定目標。

  果然，畢方不去看它們，就隻聽見撲撲的水聲在房間裏響著，並沒有要攻擊的跡象。

  “接下來怎麽辦？”畢方道，“越來越多了。”

  “敵人派出這個妖怪，不是為了殺掉我，如果我死了，對方就沒法吸收靈。”李牧往嘴裏塞了一口肉，嚼著肉推測道，“而幾乎每次這個妖怪出現以後，我變成鏡中人的速度就會加快，但是現在已經出現了這麽多，我卻還沒有變成鏡中人，那就是說明——”

  “——說明當這個妖怪死的時候，才會加快我變成鏡中人的速度。”

  “也就是說，要任由它增多麽？”畢方若有所思。

  “沒錯，這是敵人和我們的一場競賽。”李牧的鼻頭滲出了汗滴，“使用文書不可能是毫無限製的，也就是說對方也已經消耗了大量的能量，這能量可能是靈也可能是其他東西，反正不是無限的，不然我早就變成鏡中人了。現在對方派出這麽多妖怪，假如把它們全殺死，我立刻變成鏡中人，咱們就輸了；不殺死，咱們會被噴水怪的毒水腐蝕，則是直接死亡。”

  “這叫競賽麽？”畢方吐槽道，“莫不是沒有贏的辦法？”

  “當然有，那就是在那之前就把對方打個落花流水！”

  李牧放下筷子，伸出手在麵前張開，一個虛空的屏幕立刻展開，便是靈店，依然是隻有一隻眼球，其他地方都淹沒在黑暗中。

  “購買，縛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