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暗記
作者:小魔童      更新:2020-03-25 09:37      字數:3580
  當時這壯漢一進屋,這裏祝龍驤才回身向大家說道:“我們倒不用費事,這小子自己找上門來,我們倒要看看他敢怎樣?”

  內中太極柳逢春搖了搖頭道:“我看來人雖是跟蹤進店房,諒他還未必就敢在這裏動我們。伍二弟,我可冒昧請示一句,你這票鏢有什麽貴重的東西,大約是被匪徒們探出,或許疑心我們這兩撥人一會合到一處,怕把他們所要得的這宗東西暗中送走,所以不避嫌疑,競來到我們眼前。他有監視我們之意也未可知。”

  伍宗義忙答道:“柳老師傅話可說遠了,我們全是道義之交,哪有不可告人之事?我這撥鏢全是紅貨,這兩位商人,是專跟海外交易,這撥鏢究竟值多少錢我們不得而知,不過我們保的是十萬銀子。可是客人叫注意第六隻最小的木匣,說是那一隻箱子最重要,價值全數的七成。實際全是什麽貨色我們也沒有過目,不敢隨便說。柳老師的話倒是很對,或者他就許是這麽來頭,依柳老師,我們應該怎樣應付呢?”

  太極柳逢春道:“我們隻給他個見怪不怪,任憑他怎樣,我們隻把人分拔好了,以逸待勞,靜以臨變。他怎樣下手,約請了什麽綠林的高手,我們這裏仍然不動聲色,他不動咱們不動。不論他出什麽花樣,對付敵人的隻管對付敵人,護鏢的隻管護鏢,叫他什麽招兒也使喚不上,咱們能把鏢護到杭州就行了。”

  衡山武師飛刀盧建堂道:“柳老師的計劃倒是很好,不過我看還是先把這小子的來路摸清了,免得我們一個被迫到無可如何時,不敢放手。”

  當時大家商量妥當,司馬壽昌隨即暗暗通知了手底下的趟子手騾夫等,對於對麵廂房的那個修靈道,多多留神,縱然看著有紮眼的地方,也要別露一點神色。

  趟子手們全是久走修靈的弟兄,自然領悟這種吩咐。司馬壽昌又到了店門外,假作閑溜達,把店房附近的上下道路全踩了一下子。老鏢師蔣恩波也從店裏走出來,見司馬壽昌在門外站著,明白他是就著白天,把店房出入的道路全踩好了,以備夜晚變生意外,不致亂撞。

  蔣老鏢師不禁佩服這少年鏢客,臨事頗有經驗,自己向司馬壽昌微笑點了點頭。司馬壽昌道:“蔣老師,這是往哪裏去?”

  蔣老鏢師道:“我到街上買一點零碎東西,去去就來。”

  司馬壽昌隨著也進了店,才走到院中,見說的那個匪徒也正由屋中出來,向司馬壽昌死盯了一眼。

  司馬壽昌也不是省油燈,卻把頭一扭,好象衝著店房的櫃房說話似的,怒叱道:“小子,招子放亮了吧!早晚犯在爺們手內,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時那壯漢已走出兩步去,扭著頭瞪了司馬壽昌一眼,隨高喊夥計說:“給我把門鎖了,屋裏可有值錢的東西,丟了你們可得照樣賠我。”

  夥計們大約是被他那種強~暴的情形給唬住了,對於他這種無理的話,也不敢辯別,隻諾諾連聲的答應著。

  司馬壽昌也跟著走進了房間,那伍宗義問道:“師弟,那小子出去了,你在院中說那個話有什麽用?我等和他們鬥心不鬥口,把他驚走了,反不如叫他守在我們眼皮子下容易提防哩!”

  司馬壽昌道:“不是我誠心跟他們拚口,不過總覺得也得叫他稍明白明白,他是賣什麽的,別人也看的明白。我們臨敵不戰,也不能叫他太看輕了。”

  說話間蔣鏢頭已從外麵回來,司馬壽昌見他任什麽沒買,看情形,又不像出去閑逛,自己又不好過問,隻用懷疑的眼光向蔣鏢頭看著。

  蔣鏢師於是含笑說道:“司馬老兄大約是不明白我出去做什麽去了吧?實不相瞞,我有一個朋友在這百福驛寄居,也是修靈道上人。因為他終年在外遊蕩,在家時太少,所以任是誰找他也不易見著。此人在這一帶雖是沒有什麽萬兒,可是這一帶綠林道中人沒有他不知道的。想不到我竟見著他,他才回來兩日。我向他打聽這一帶綠林道‘上線開爬’的全有誰?他因為在現在已不幹鏢行,所以毫不隱瞞的把這一帶的綠林道開山立櫃、掌舵掌幫的,一一說出。並且從他口中說出伍二弟振威字號,和這些在全有個麵兒,振威的鏢在這趟線上絕沒人敢動。我聽了他這番話,更是納悶,所以趕緊回來。這麽看起來,跟伍二弟這撥鏢掛樁的匪徒,說不定就許是新上跳板的綠林道也未可知。反正現在已經判明從石柱關起直到杭州,所有綠林道上硬摘硬拿的當家的掌舵的全沒有牽連,我們倒可以放手招呼了。”

  柳逢春道:“那麽也不一定是新上跳板的,方才和這匪徒一對盤,我看他的形狀,頗似老修靈,別是從起鏢時就跟下來的吧?”

  司馬壽昌道:“還是蔣老師說的有些近於是新上跳板的,要是老修靈,請問他哪裏動手?別人的線上,他焉敢拾買賣?錯非是雛幾敢這麽胡來,老修靈焉能辦這種事?”

  伍宗義道:“蔣老師您這位朋友是哪一位?我們認識麽?。”

  蔣恩波略一遲疑,向伍宗義道:“敝友姓侯,不過是修靈道上無名之輩,諒眾位不會知道的。”

  太極柳逢春等聽了,知道蔣老鏢頭這位朋友一定是綠林道中人,所以不肯說出來。柳逢春是老修靈,閱曆較深,恐怕過分追問,使蔣老鏢頭難於答覆,於是向伍宗義道:“伍鏢頭,現在有蔣老師得來這種難得的信息,真是我們莫大的幫助。我們倒好放開手來對付敵人,不致顧忌著平白開罪了這一帶的修靈朋友了。”

  司馬壽昌道:“但是由蔣老師這一說,事情更是離奇了。若真個是有別處的綠林到這一帶下手來,真是聞所未聞,破修靈道借路不截財的先例了。我們這次別管對手是怎麽紮手,或是知難而退,反正不能不跟他早早朝朝相。我們得跟來人中的瓢把子朝了相,知道知道他是哪裏安窯立櫃的領袖。要是真叫初上跳板的人動了咱們,不論叫他得手沒得手,咱們的跟頭就栽不起。所以必須把來人全拾了,免得往後把這趟線扔了,眾位老師請想是不是?”

  司馬壽昌話方落聲,座中的鏢客鄧謙忙答道:“司馬鏢頭說的是極,我們幹這行的,露的起臉,栽不起跟頭,發的起財,倒不起楣,這是幹鏢行的必然的道兒。我們不論走哪路鏢,全是一樣吧!所以這次的事既已遇上,誰也再不能提忠厚仁讓,我們叫人動一草一木,算是把千辛萬苦刀尖子上堆起的聲名扔掉。所以此時隻有趕緊從這踩盤子的匪徒身上

  先下手,無論如何也得先把這小子的來路先摸清楚了,好從他身上追究他們的主使人的萬兒。”

  大家全點頭道好,立刻議定要在當夜,把廂房臥底這匪徒誘出店去拾他。

  這時北路鏢頭蔣恩波從懷中掏出一束鵝翎,向伍宗義道:“我們從火猿堡來時,因為遵照掌門人的計劃,這次十二連環塢踐約赴會,一略上定多阻礙;鳳尾幫的黨羽遍布各地,可是我們火猿堡也撒出俠義柬去,陸續有我們火猿堡的同門師友趕來,為門戶爭榮辱。可是雖是同出一派傳下來的,因為現在已有三輩人,散居各地的頗有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的。恐怕自己跟自己鬧出誤會來,在白晝,凡是本門人在動手之先,必須要先把門戶立出來,不論是敵是友,要把自己來路顯示給對方。在夜晚一切不易辨識,那隻可全用一枝白鵝翎戴在左翼旁,在夜間好易於辨識。當時我們從火猿堡起身,是每人發給一枝鵝翎,這樣雖在夜間也不致誤傷了自己人。這次我們忽遇上這種意外事,隻有按照我們火猿堡的暗記來用一下。我方才出去尋來這一束鵝翎,以備我們夜晚之用。伍二弟,你看怎麽樣?”

  伍宗義道:“蔣老師慮事真個周密。這樣辦理很好,免得事起倉猝,一個不及打招呼,就許自己給自己鬧出笑話來。”一邊說著已把那束白鵝翎接過來,交與了司馬壽昌,叫他悄悄的散給眾人。

  這時已近黃昏,店中愈形雜亂。這座店居然買賣很好,竟又推出兩三撥客人去。跟著掌上燈來,晚飯後才稍覺清靜些。由伍宗義請這位北路鏢頭蔣老師傅分撥守鏢、巡風、動手的,指派定了,大家倒免得臨事張惶。

  蔣老師道:“伍二弟,你千萬不要客氣,我可不敢那麽放肆。我是久在北方,連我們火猿堡我全不常到,這一帶我更是不熟。我是人地生疏,叫我做這個領袖,豈不是問道於盲麽?不過我可絕不是客氣,我們是因親近親,因友近友,全是自己人,沒有客氣的事。我們現在聚在一處,就全是一家人,有臉大家露,有跟頭大家栽!要是這撥綠林盜是為剪鏢來的,我們幫個小忙,是分所應當。倘或是鳳尾幫的黨徒,找我們來的,我們更沒有別的說的,請伍二弟和司馬賢弟也得幫我們對付強敵。我們要是心存客氣,彼此反倒不安了。請二位賢弟趕緊分派,別謙辭了。咱們現在就像同坐在一隻已經遇到風浪的小舟似的,安危相連,禍福與共,誰也不能置身事外。不論從哪方麵出了事,誰也不能往身上招攬了。我把話說開了,免得疑惑我蔣恩波故作小家氣,誠心來這套世故的舉動叫人看了。”

  伍宗義含笑道:“蔣老師,您老這可是笑話了。我們任憑怎麽不懂事,也不能就那麽辦。所有在座的除了有交情的幾位弟兄,其餘的多是武林前輩,我們哪能那麽自大?就是眾位老師傅們原諒我弟兄年輕,叫外場朋友聽見,定然不齒我弟兄行事。我看蔣老師就別謙辭了,讓大家說蔣老師暫掌帥印怎麽樣?”

  太極柳逢春等全一笑道:“我等願聽蔣老師之命。”

  柳逢春說完,大家全笑著道好:“蔣老鏢頭就請入帥座吧!”

  蔣恩波道:“笑話了!笑話了!哪有自己的同門來捧自己人的,這真是胡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