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迎春坊
作者:小魔童      更新:2020-03-03 00:17      字數:2212
  夏侯英這一耽擱,急的滿頭是汗,再看那女屠戶陸七娘,竟到了那鎮甸口。夏侯英不禁大喜,跳下驢來,不再跟這啞巴牲口掙命。

  敢情這女屠戶竟在鎮甸口下驢,自己牽著這匹小花驢,向一座酒棚上說了幾句話。見從酒棚裏,鑽出一個梳衝天杵小辮子的孩子。因為離這遠,看不出麵貌來,看情形也就是十四、五歲的孩子,伸手把女屠戶陸七娘的驢接過去,牽著去溜,女屠戶陸七娘卻向鎮外緊靠河邊的那座酒館走去。

  夏侯英萬沒料到這種早不早、晚不晚的,吃的哪門子飯?不過這座酒館,建築的十分別致,極好的一個消夏的所在。

  整個酒館半建在旱岸上,半建在水麵上,有五間長的一段客座,一溜長窗,全是蝦米須的簾子滿卷著。在窗外一溜走廊,走廊下擺了五個座頭,這五個座頭全是一色青竹圓桌,青竹小凳子,小巧玲瓏。

  在高走廊上飲酒吃飯,那河中的小船,來來往往的全從走廊下麵劃過來,蕩過去。這座酒館字號是迎春坊,每到了夏季尤其利市三倍。

  那女屠戶走進了酒館,夏侯英暗打主意:“我別被這個妄畜絆住了誤大事。好在這頭驢子,那趕腳的親口說的,它自己認的路徑,多一裏路也不肯走。那麽趁這女賊有好一會耽擱,我何不趕緊把這頭驢子打發走了,另想方法跟她。女屠戶再走時,我可以另雇腳程,鎮甸口上有好多趕腳的,隨時可以雇到,這麽辦絕不致再叫這陸七娘走脫了。”

  隻是又想到堡主方麵,也得報告一聲,於是在一片小樹林中把驢栓住,找了兩段枯樹枝,看了看四下無人,河堤那邊也被樹林隱住,於是把千裏火取出來迎風晃著,把柏樹枝燒焦,形如炭條。

  從袋中找出一張紙來,鋪在地上,用這炭條做筆,草草寫了幾句。是報告堡主,奉命跟蹤那女屠戶陸七娘,現查該匪巳經轉奔西北,與奔五龍坪的道路歧途,隻得將驢放回,跟蹤踩跡,隻要能得確信,立即折回,請在五龍坪落腳之地,暗示本門暗記……

  寫了這麽幾句,立刻拴在嚼環上,把韁繩也給搭好,向驢胯上用力擊一

  掌,這驢果然徑向奔五龍坪那條路馳去。

  夏侯英把驢放走,自己從那樹林中出來,向那鎮甸前察看。那女屠戶的花驢,尚在鎮甸前的曠地裏啃青草。

  夏侯英驀地又變了主意,於是緩步來到了鎮甸前,見這溜驢的孩子年約十三、四歲,很是精神。

  夏侯英來到他麵前,向這孩子說道:“喂!請問這裏叫什麽名字?這離著那雁山五龍坪有多少裏?這裏有店麽?”

  這個溜驢的孩子把夏侯英看了看,答道:“我們這裏叫鳳凰屯,這裏要到五龍坪可繞著遠了。這裏這股子道,不是奔五龍坪的,是奔北嶺的,離著不過六裏多地吧!還是按著江灣子算,要是走直線,也不過四、五裏地吧!”

  夏侯英一麵聽著話,信手撫摸著這頭小花驢,向這溜驢的孩子又問道:“這頭驢真夠樣兒,腳程一定慢不了吧!我看一天準能跑三、二百裏吧?”

  這個孩子道:“我不知道,這頭驢不是我的,我哪知道它能走多快?客人你要住店我領你去,準保店家不欺負你,不和你多要錢。”

  夏侯英道:“我現在不想住店,我是想到雁山找人,回來再在這兒落店。兄弟你知道要是奔分水關從哪裏走著近呢?”

  這溜驢的孩子道:“哦,客人你不在我們這鳳凰屯住店,你到山裏找人。這分水關麽?不錯,有這麽個地方。”

  夏侯英一聽他知道,十分高興,忙問道:“這分水關在哪裏?”溜驢的孩子道:“不知道。”

  夏侯英怫然道:“你既說有這麽個地方,怎麽又不知道!這真是笑話了!”

  這溜驢的孩子道:“我是隻聽說有這麽個地名,沒去過,怎麽會知道在哪兒呢?客人你別見怪,你可以再向別人打聽啊!”

  夏侯英忙陪著笑臉說道:“兄弟你別怪罪我,實因我找人找不著急的,這個分水關一定是山坳裏的小地方。兄弟你這匹驢是給誰放的?”

  這溜驢的孩子道:“我是專在這鳳凰屯給來往的客人們看著牲口的,照顧車輛,扛個行李。客人們喜歡了,多賞我幾

  文,沒有零錢,我白給他忙合了也絕不訛人。所以這鳳凰屯一帶,提起何小辮來,車船店腳沒有不認識我的。我從來沒辦錯過事,所以多貴的行李,多好的牲口,也敢交給我。這頭驢是一位堂客的,人家在迎春坊酒館打尖,叫我給溜驢。隻這一個主兒,就有一吊錢的賺頭。”

  夏侯英點頭道:“別看你年歲不大,居然這麽口齒伶俐,我打攪你這麽半晌,這有二百錢,送給你吧!”

  這放驢的見夏侯英問了幾句話,就送給自己二百錢,喜歡得眉開眼笑,接過錢去,謝了又謝,忙向夏侯英道:“客人,你這可多費心了,你到那邊酒棚喝碗米酒。那座竹棚,是我叔叔的,我請客人你喝兩碗,歇歇腿吧!”

  夏侯英暗暗的用鋒利的小刀子把小花驢的肚帶割斷,估量著,隻要上了驢,走不了一裏,就得斷。並且給割的隻要一掙斷了,準成兩截,絕不能將就著再用。

  夏侯英這才含笑道;“兄弟你不用客氣了,我倒是想到酒棚裏吃茶,你不用管了,好好給人家溜驢。這頭驢很值錢,你給人家弄跑了,你可賠不起人家的,你去吧!”

  夏侯英把小孩子打發走了,自己走向鳳凰屯的鎮甸口,向那三座酒棚裏張望,見靠鎮甸口迤東一座酒棚離著鎮口稍遠,又有布帳子垂下來,足可以隱蔽著自己的身形。

  在那裏等這女屠戶陸七娘,她進鎮甸不進鎮甸,自己足以監視著她。

  夏侯英走進這座酒棚前,這種酒棚也可以說是茶棚,因為是茶酒兩賣,在擦抹幹幹淨淨的桌上擺著一排酒碗,裏麵是一色的米酒。圍著案子是幾條長凳,在案子那邊擺著十幾隻茶壺,案子旁邊擺著一隻爐子,上麵燉著一柄長嘴的紫銅壺,裏麵的水沸的熱氣騰騰。

  夏侯英來到這茶棚前,向長凳上坐下。

  這酒棚賣酒的,忙問:“客人是吃茶吃酒?”

  夏侯英叫泡了一盞碗茶,自己一邊吃著茶,一邊向賣茶的搭訕著。

  這次已學乖了,知道打聽這分水關,絕難得到實言相告,於是從閑話中向這賣茶的試著探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