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驚變
作者:小魔童      更新:2020-03-03 00:16      字數:2172
  羅幽蘭坐在李乘風身邊,一對妙目隻在李乘風麵上用功夫,好象要從他的五官上,搜查出他一天兩夜的經過詳情。

  無奈他麵上,除去一對俊目,略微顯得眼眶有點青暈以外,其餘地方依然照舊,毫無缺陷。

  這時李乘風像個病人,羅幽蘭像個瞧病的大夫。望字訣原是瞧病第一步必經的程序,緊接著使用了問字訣,這位大夫關心病人太深切了。

  她自己先長長的歎了口氣:“噯——我現在還說什麽呢?李守備和四十八名兵卒,救是救出來了,大約此刻他們夫妻子女眉開眼笑的在那兒快樂了。你呢?自然兩麵風光,既博得救人的英名,又多了一個紅粉知己!隻苦了我,作法自斃,啞巴吃黃連,隻落得傷心落淚,有苦難說。自從那天你走後,兵將回來稟報,得知你跟著她走了。直到昨夜五更以後,見著你麵為止,一顆心老像堵在腔子口,魂靈也似不在我身上。這兩間屋子的地板,大約快被我走穿了。一天兩夜工夫,何曾睡過一忽兒。如果今天你再不回來,我也沒有臉到羅刹夫人那兒找你去,還不如自己偷偷兒一死,索興讓你們美滿去吧!”說罷,珠淚滾滾,立時,一顆接一顆簌簌而下。

  李乘風大驚,把羅幽蘭緊緊的擁在懷裏,沒口的說:“蘭姊,蘭姊!你不要生氣,我們是拆不開的鴛鴦。我這點心,惟天可表!我和羅刹夫人同走了一趟,為大局著想,完全是一時權宜之計。如果蘭姊事先不同意,小弟鬥膽也不敢這樣做。我們夫妻與人不同,蘭姊也是女中丈夫,難道還不知小弟的心麽?”

  李乘風還要說下去,羅幽蘭已從他懷裏跳起來,玉掌一舒,把李乘風嘴堵住,小劍靴輕輕一跺,恨著聲說:“好了好了!不用說了,我早知道你要這樣說的,算你能說,繞著彎兒說得多婉轉,什麽為大局著想,一時權宜,幹脆便說:‘這檔事,是你叫我這樣做的呀!’好了,我也知道你的心,對我變心是不致於的,隻是見著那個姊姊,便忘了這個姊姊罷了。你

  們男人的心呀!”

  她說到這兒,堵著嘴的玉掌,本來當作盾牌用的,此刻玉掌一拳,單獨伸出春蔥似的中指,好像當作矛尖子,狠狠的抵著李乘風心窩。恨不得把這個矛尖子,刺進心窩去,把他心窩裏的心挑出來,瞧一瞧才能解恨似的。

  如說羅幽蘭的武技,這一個玉指真要當作矛尖子用,也夠李乘風受的。無奈這時她渾身無力,一片柔情。柔能克剛,卻比武力厲害得多。而且這時她實行孫子兵法“攻心為上,攻堅次之”。她一切都照這樣的兵法進行,而且兵法中摻合著醫道,上麵一番舉動,是醫生問字訣的旁敲側擊功夫。她要從這個問字訣上,問出李乘風的心,然後還要對症下藥,比大夫略問幾句病家浮光掠影的話,相去不可以道裏計。

  不過大夫瞧病是“望、問、診、切”四字相連的,現在羅幽蘭先“望”後“問”,也許還要實行“診、切”。不過這種診切,大約和醫生在寸關尺上下功夫的,大不相同。究竟在什麽地方診切?大是疑問,也就不便仔細推敲了。

  羅幽蘭掏出一條絲巾,拭了拭淚珠,又微微的歎了口氣,側身坐在李乘風身旁,用手一推李乘風身子,說:“喂!怎的又不說話?昨晚見著你時,你不是說有許多話回來說麽?不過我得問問你,我們兩人什麽事,都被你羅刹姊姊聽去瞧去,我真不甘心。你既然知道我們是拆不開的鴛鴦,你得憑良心,把一天兩夜的經過有一句說一句,不準隱瞞一些兒。便是礙口的事,也得實話實說。這樣,我才心氣略平一點。倘若你藏一點私,我也聽得出來。你不必顧忌我,我不是早已說過一眼開一眼閉?這是我的作法自斃,不能怪你。隻要你對我始終如一,把經過的事和盤托出,我便心滿意足了。”

  這一問,李乘風早在意料之中,但是措詞非常困難,暗想我們這樣恩愛夫妻,實在不能隱瞞一字,可是女人家總是心窄,直奏天庭,也感未便。為難之際,猛然想起羅刹夫人告誡保重身體的話,這一層說

  不說呢?說就說罷,與其藏頭露尾,暗室虧心,還不如剖腹推心,可質天日。不過大錯已成,自己總覺對不起愛妻,無怪她柔腸百折了。

  當下真個把他在玉獅穀的情形,一五一十統統說了出來。

  羅幽蘭暗地咬著牙,一聲不哼,靜靜的聽他報告。兩人正說著,猛聽得樓梯登登急響,李豹子在門外哭喊:“李叔叔!李叔叔快來,我母親不見了。”屋內二人吃了一驚,一齊走了出去,一見李豹子立在門外眼淚汪汪,拉著李乘風往樓下便跑。

  羅幽蘭也跟了下去,一到樓下,李璿姑如飛的趕來,向李豹子嬌叱道:“小孩子不知輕重,驚動了叔嬸。”

  羅幽蘭頭一次聽她叫“嬸嬸”,倒呆了一呆!

  李璿姑心裏有急事,沒有理會到,一看幾個頭目都轟了進來,齊問什麽事?

  李璿姑忙向他們搖手道:“沒有事,都是豹子鬧的。前麵我舅父和那位老方丈,千萬不要驚動,你們先出去,回頭有事再招呼你們罷。”

  這幾個頭目都是李克成心腹,明知李璿姑故作鎮靜,因為有李公子在側不便多問,隻好俯身退去。頭目一退,羅幽蘭拉著李璿姑的手問道:“李小姐,究竟怎麽一回事,李守備和夫人到什麽地方去了?”

  李璿姑這時也是淚光瑩瑩,粉麵失色,嚶的一聲,倒在羅幽蘭懷裏,嗚咽著說:“我父親回來以後,我們做子女的當然心裏快樂,父親因為身體沒有複原,沒有和眾人見麵,也尚可說。但是苟叔叔為了父親九死一生,我父親平日又和苟叔叔像親兄弟一般,照說我父親應該急於一麵。但是我父親好象忘記了苟叔叔似的,連那位無住禪師也沒有會麵,便一言不發的,在我母親房內似睡非睡的躺著,不住的長籲短歎。我舅父和他說話,也似愛理不理,平時對我們姊弟何等愛惜,今天回來對我們姊弟似乎也變了樣,我舅父悄悄的對我說我父親氣色不對,神誌似乎還沒有恢複過來,叫我們留意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