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鹽是個十分暴利的勾當，城中不少大族因此賺的盆滿缽滿。先前猶豫不決沒有加入其中的各族，腸子都悔青了。

  由於官商勾結達成一致，開采私鹽的進度沒有了阻礙，日進千金都還算少的了。隱隱有些超越官鹽的趨勢。

  “大哥，你說我們開采私鹽那麽辛苦，為什麽還隻能啃饅頭啊！”

  一名滿臉絡腮胡的漢子蹲坐在鹽井旁，直勾勾的看著手中的饅頭。

  “馮二別太貪心，有饅頭吃就不錯了。”

  馮大拍了拍馮二的腦袋，後者憨憨一笑。

  “你說那些官老爺那麽有錢，為什麽不給我們呢？”

  “這種話別說，小心掉腦袋。”

  “可是俺都吃了半個月的饅頭了，俺想吃大米飯。”

  馮大默不作聲，隻能把幹癟的饅頭咽下肚去。

  “馮大、馮二，在休息啊！”

  遠去一名皮膚黝黑的漢子，朝二人走來。

  “吳三郎，你那邊的鹽井開采的還順利嗎？”

  “還行，月末的時候應該能達到要求。”

  吳三郎掏出酒壺，喝起酒來。這讓馮二的眼珠子都勾出來了。

  “我去，吳三郎，你這酒哪來的？”

  馮二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肚子裏的饞蟲都出來了。

  “買的唄。”

  吳三郎喝著酒，撇了馮二一眼，後者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吳三郎啊！我們也相識這麽長時間，給我嚐一嚐啊。”

  馮二的口水都要滴下來了，馮大怒其不爭，一腳踹向馮二。

  “你們咋不買酒啊，這酒可是好東西。”

  吳三郎大概是喝過癮了，才收起酒壺，打了個飽嗝。

  “沒錢啊，吳三郎你這買酒的錢哪裏來的？”馮二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開采私鹽這麽暴利的勾當，你們就沒有揩點油水嗎？”

  吳三郎撇了一眼疑惑不解的兄弟二人，笑容愈發古怪了。

  “開采私鹽是暴利，但是我們哪裏有錢啊。”馮二苦著一張臉，埋聲抱怨道。

  “你們真不知道？”吳三郎有些驚訝的看向兄弟二人。

  “裏麵難道有什麽門道？吳三郎你可得好好說道說道。”馮二有些期待的看向吳三郎。

  吳三郎環顧四周，確定沒人沒聽他們對話，這才敢繼續說下去。

  “你們真不知道裏麵的門道？那我跟你們講講。開采私鹽的時候我們都會藏一點起來。”

  “藏一點起來？”馮二有些摸不著頭腦。

  “對啊，抓上一些放入自己的囊中，裏邊的人都這麽幹。”吳三郎一臉嚴肅的說道。

  “那監管的那些人？”

  “那些人天天喝酒吃肉，不會計較這些的，他們的油水比我們的還多呢。”

  “真的？”

  “千真萬確。”

  “太好了，哥，我們走。”

  馮二拉起馮大，朝黑井走去。馮大原先的理智也被貪婪所蒙蔽了，不多思考說幹就幹。

  吳三郎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露出了旁人難以揣摩的笑容。

  學府大比延期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王朝，朝廷對此沒多加詢問，隻當是無事發生，但是有一波人坐不住了。

  “首相大人，這祁門學府搞得是哪一出啊？”

  京城的一座大宅院內，禮部尚書正在給這位權傾朝野的首相大人倒茶。

  “吳大人說笑了，老朽也不知其中的門道。”袁雪霆喝了一口茶，有些悠然自得。

  “唉，這一耽擱，也不知會不會耽擱我們的計劃啊。”吳峰茂有些惆悵。

  “也隻是兩三個人罷了，那些雛鳥說不定還會拖後腿呢。”袁雪霆對此毫不在意。

  “話雖如此，但是如今兵部和吏部一直和大人你對著幹，這終究還是有些麻煩的啊。”吳峰茂歎了口氣。

  “放心，兵部和吏部不成氣候，隻要假以時日時機成熟，我便能全盤接收。”袁雪霆的眼神中出現了一些不可察覺的陰霾。

  “話雖如此，但是那些賑災糧被人發現問題的話。”吳峰茂此時有些心虛了。

  “吳大人，哪裏的話！”

  袁雪霆有些生氣了，吳峰茂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大人，我狗嘴吐不出象牙，希望大人不要怪罪。”

  這位平時威風凜凜的禮部尚書，此時竟然被嚇得瑟瑟發抖。

  “吳大人，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希望大人明白這一點。”袁雪霆冷哼一聲。

  “是是是，大人，國子監祭酒王世充，卑職前日剛去探訪，結果被拒之問外了，你看。”

  提起這個王世充，袁雪霆的臉色瞬間有些難看起來。在他擔任首相這麽多年，很少被人拒絕，這個王世充就是其中一個。

  “王世充，沽名釣譽之輩罷了。”

  雖然這麽說，但是袁雪霆還是對王世充心生忌憚。

  “這王世充替祁天陽入京，擔任國子監祭酒，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啊。”吳峰茂趕忙說道。

  “好事？確實是好事，祁天陽那個家夥隻會壞了我們大事，這個王世充倒是比他機靈一些。”

  袁雪霆也認識祁天陽，知道他那個臭脾氣，隻會妨礙到自己。如今王世充代其入京，至少不會阻擋自己前進的腳步。

  “那這個王世充要不要敲打一下？”

  “不必，這種小把戲對他們來說隻是笑話罷了。”

  “那我還需繼續拉攏嗎？”

  “多試試，我就不信他們這種聖人會對這些黃白之物，置若罔聞。”

  “大人所言極是。”

  在這個金秋時節的午後，吳峰茂和袁雪霆經過商討，已經製訂了初步的計劃。

  京城另一側的一座小院，王世充正在花園中散步。

  “大人，兵部的唐尚書求見。”

  一名仆役顧不急禮節，趕忙向這位國子監祭酒大人稟告。

  “跟唐尚書說一下，我在東廂房那等他。”

  王世充好像已經猜到這位唐尚書要來拜訪，並沒有因此而手忙腳亂。

  “是。”仆役趕忙回去傳話。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有起有落，是該走一遭了。”

  王世充苦笑一聲，有些事比他預料的早上一些時日，不過不打緊，他已經做足了準備。

  “溪山畔，要看承風月，舍我其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