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愛之入骨
作者:袖底風雪      更新:2020-03-26 01:21      字數:2291
  爺本嬌花最新章節

  魏朱狐疑的盯著孔最,“這魏照君真的是嚇病的?”

  “當然。”孔最道,“大家都暗地裏說,是她在夜裏遇見了陰魂不散的關老夫人,所以才驚訝萬分的,一個人駕車回了府。”

  魏朱覺得更不對勁了,旁人怎麽想的她不知道,但是魏照君怎麽可能對關老夫人下手。

  這想不通啊。

  孔最扶著魏朱在後花園裏慢慢轉著,魏朱卻怎麽想都覺得怪異。

  她沉思道,“我得去關家看看。”

  孔最拉著她的手不放,“娘子咱們這才新婚第一天呢,真的要去關家觸這個黴頭嗎?”

  魏朱想想也對,總歸新婚三天,不去探病也是也可以的。

  “那你隨我出去一趟吧。”

  “去哪?”

  魏朱但笑不語,她牽著孔最的手往前走,昨夜一昔風雪,牆角梅花更是開的如火如荼,清香陣陣。

  他與孔最牽手走過,梅花簌簌落了滿頭。

  何時仗爾看南雪,我與梅花兩白頭。

  門口如意提著香燭,雙喜抱著孔瑞早早等在那裏。

  曾經丟在亂葬崗的屍首,被人細細收斂,在京城風水最好的地界安了墓。

  孔最伸手拂去墓碑上的落雪,“如果不是你說,我都快忘了自己還有父親了。”

  他輕輕笑起,眼中幾多無奈,幾多風霜,他明明年紀還輕,可是此刻看上去卻像雪中鬆柏蒼翠老勁。

  魏朱拿出香燭紙錢點上,火光烈烈在這嚴冬寒雪裏透出莫名的暖意。

  如意給她拿了蒲團,滾圓的黃色蒲團在地上並排放了,魏朱拉著孔最一同跪下。

  如意給魏朱斟了茶,茶湯紅亮的老樹普洱,那是孔曾最喜歡的茶。

  “上次去孔府的時候,見到他喝這個,雖然不知道他喜不喜歡,但想來應該也不討厭。”

  看著手上端著的普洱茶湯,孔最像是陷入了遙遠的回憶。

  “他很喜歡普洱,喜歡那種軟糯醇香的味道。”

  記憶裏的孔曾,對他總是不屑一顧的,看他的眼神也總是透著恨鐵不成鋼的強硬。

  太多的時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但又感覺好似自己做什麽都是錯的。

  可是當孔曾喝茶的時候,無論他有多生氣,好似都能平靜下來,而他也能在這茶香陣陣裏,獲得片刻喘息。

  “兒媳魏朱,特來向公公敬茶。”

  魏朱捧著茶緩緩一拜,然後將茶湯撒在墓碑前麵。

  孔最頓時覺得,那撒出來的茶湯,不是落在殘雪凍土,而是熨燙在他的心上。

  那些心裏滿滿存放的不解,午夜夢回時的酸澀,就隨著這茶湯一並融化了。

  “我還是不喜歡你,也不喜歡你那些所謂的為我好的言論,我並沒有感覺到你是為我好,我察覺到的隻有你對我的不滿。

  我總想有一天等我足夠好,再與你好好討論討論一番你當年對我的所作所為,可是你卻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

  孔最淡淡的說著,不悲不喜,眼底卻透著悲慟。

  “可是今天我不生氣,因為是新婚頭一天,因為我突然就不氣了。”

  孔最觸地長磕,手中熱酒撒在墓碑之前,風吹動樹上殘雪在他肩頭盤旋而後又被悠悠落地。

  孔最起來的時候,又把孔瑞按了下去,被如意金裝玉裹的嚴實的孔瑞咬著手指頭,怯生生的看著,突然就變得有些可怕的兄長。

  跪在那裏的樣子看著孤零零的。

  “磕頭!”

  孔最聲音冷硬,人卻陪著孔瑞蹲下,“裏麵躺著的是你的父親母親,你今天既然來見他們,就打個招呼。”

  孔瑞不知如何是好,大概他的小腦袋瓜還想不明白什麽叫做打招呼。

  但是他還是跪在地上學著孔最的樣子磕了頭,他穿的實在太多了,撅著屁股跪在那裏的樣子,像隻呆頭鵝。

  魏朱忍不住哈哈大笑,她拿了糕點逗弄孔瑞喊她嫂子。

  孔瑞滿心滿眼看到的隻有眼前的糕點,那還聽得到魏朱的話。

  不過魏朱也不計較,她取出塊福祿壽三彩的翡翠長命鎖,給孔瑞掛脖子上。

  翡翠通透明亮,顏色好看。

  捧著點心的孔瑞,看看點心,看看長命鎖,拿在嘴裏啃了啃。

  大約是覺得不好吃,就繼續被雙喜抱著去啃點心。

  回去的路上,魏朱突然發現,冬雪底下的枯草,草根泛青,瞧著就像要發芽了一樣。

  “這才頭場雪剛下,怎麽就覺得春天快到了。”

  “是啊,春天快到了。”孔最拉著魏朱的手,不知想起了什麽,突然站在那裏笑。

  金色的晨光裏,他的笑像是浸透了旭日的鬆柏在沙沙輕擺,他眼底透著蜜,長睫上好像都蘸了溫柔。

  隻是麵對這滿山孤墳,林立石碑,魏朱總覺得有點慎得慌。

  魏朱:“你笑什麽?”

  “你猜。”孔最心情大好,他長臂一伸,將魏朱輕而易舉的攬進懷裏。

  魏朱才發現,不知不覺裏,孔最竟然這樣高了,她被他圈在懷裏,頭頂正碰著他那白潤的下巴。

  “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嗎?”

  孔最笑,“你用鎮紙砸了我,還把我給打了,我那時候就想誰膽子竟然這樣大,等我遇見一定不放過她!”

  “你看,我果然沒有放過你。”

  想到曾經,魏朱突然有些羞赫,那次貌似把孔最打的挺慘的。

  不過過去種種,此刻想來,竟然也隻猶如情趣,是可以提起來,透著濃情蜜意的存在。

  “我在花廳裏遇見你的時候,我就心想糟了,這人估計不會放過我。你看,我多有先見之明。”

  孔最不依,“明明是我先喜歡你的。”

  魏朱眼中深色變換,“這可不一定,說說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誰知道哪,大約是在風雪裏聽了魏朱那番“嫁入孔府”的豪言壯語……

  又或者是伸袖替她擋住那碗熱湯……

  也有可能是猜冰時她為自己說話……

  實在太多了,魏朱好像在不知不覺間浸透了他整個生命,像頑固侵略的藤蔓,以一種守護又肆意的姿態,將他細密纏繞。

  直到成為他的心骨,他的血脈,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孔最低頭看著等待答案的人。

  “我也不知從何時喜歡上的。”

  “但如果沒了你,我大概是會死的。”

  珍如生命,愛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