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毒
作者:袖底風雪      更新:2020-02-29 05:16      字數:2464
  爺本嬌花最新章節

  孔最回來了。

  雙喜站在床前不忍的掉淚,床上孔最被綁住手腳,白釉正用細長竹簽撥弄腐肉,從化膿的骨肉裏把蛆蟲和蟲卵一點點的挑出來。

  孔最嘴裏塞著白布,疼得像個孩子一樣哭嚎著拚命掙脫,他幾次疼昏過去,又從昏睡裏疼醒過來,喉頭嗚嗚的悶哼讓人聞之斷腸。

  孔最不合作,白釉一邊要按住他的身體,一麵動作,十分辛苦如意拿了冰鎮的帕子一個勁的擦著白釉臉上的汗珠。

  場麵很靜,所有的一切都在有序進行。

  所有人都不敢看一旁的魏朱。

  魏朱的手腕上包著繃帶,繃帶上透了血,那是她剛才靠近孔最綁繩子時,孔最咬的。

  說出了簡直難以相信。

  從來恨不得把魏朱捧在手心上的孔最,有一天甚至會狠咬著魏朱,殺父仇人一樣死不撒嘴。

  所有人都察覺到了異樣。

  孔最變了。

  敏感暴躁戒備。

  誰也不認,不論是誰靠近都無差別攻擊,那怕是魏朱也一樣。

  魏朱安靜的像死了一樣。

  不說話,不吭聲,甚至連喘氣都是淡的。

  隻一雙眼睛冷的像場暴風雪。

  如果孔最的傷勢一開始就被人小心救治,那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

  有人故意延誤孔最治療的時機,給他用一日藥,再斷上幾天,讓他傷勢不斷惡化,卻又不至於完全隕命。

  可是不僅僅是這樣。

  當破舊的衣裳褪去,那身上遍布的燙烙,鐵荊棘戳弄出的成片破爛皮肉,還有白釉從骨頭縫隙裏抽出的牛毫小針,無不說明孔最經曆了什麽。

  究竟是怎樣的逼迫與淩虐,才能讓孔最痛到迷失心智,連自己是誰逗忘記了。

  她心尖上的人,竟然被人如此對待!

  魏朱拳頭攥的錚錚做響,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白釉救治了三天,魏朱就整整站在旁邊看了三天,等如意給孔最喂了助眠的藥,白釉才疲倦非常的召了魏朱到外麵。

  白釉比劃著說了很多,比如說神誌不清,比如說恢複不好,比如說一輩子如此。

  魏朱卻不在意。

  “他能好好活的,對嗎。”

  白釉看了魏朱半響,微微點了點頭。

  活能活過來,可是因為受到了太多精神上的摧殘與創傷,他可能一輩子都這樣對人畏畏縮縮,也可能永遠都不會記得魏朱是誰。

  白釉突然替孔最難過。

  那樣看重魏朱的他,有一天卻忘了心裏最重要的那人,這該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

  雙喜過來通報,“姑娘,門外有人求見。”

  “誰?”

  “老陳和關家表公子。”

  魏朱頓了頓,“讓老陳進來。”

  夏天還沒過去,老陳卻穿了身長袖的衣裳,寬袍大袖看上去不僅累贅而且熱。

  老陳兩隻手交叉袖在衣服裏,一見魏朱,先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

  魏朱:“天王蓋地虎。”

  老陳一愣,“啥?”

  “我以為你要等我先說個暗號才開口的。”魏朱站在廊下,“東西都拿來了?”

  老陳點了點頭,“我把今年種的全都按你說的那種方法用火燒煮過了,雖然也得出一些東西,不過跟你說的那個有些不一樣。”

  老陳左右看看,賊眉鼠眼的從袖子裏拿出一小包東西,偷偷摸摸的遞給魏朱。

  魏朱已經懶得矯正對方這種比做賊還顯眼的行為。

  紙包打開,裏麵是一些泛著黃的塊狀物,有些像是泡水又晾幹的粉筆。

  魏朱看了看老陳,後者連忙解釋,“絕對是按你給我說的那個方法做的,那一步絕對都是對的,除了出來的東西,不是你說的白色粉末,而是這個。”

  魏朱用手指捏了,碾碎了一些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時間太長,她已經快忘了大,麻合成毒品的味道。

  不過要想驗證有一個最簡單的方法。

  魏朱拿了一隻湯匙,放了些粉末在勺子裏,然後放在火上加熱,很快勺子裏就冒出一些細膩的煙來,熟悉的味道開始在房間裏彌漫。

  隻吸進一口,就讓多日來不眠不休的她徹底淪陷。

  魏朱捂了口鼻,滅了蠟燭,“開窗!”

  老陳一直緊張的盯著,聽到魏朱吩咐,連忙打開窗戶開窗散味。

  等到味都散了,魏朱還沒從剛才飄飄欲仙的感覺裏回神。

  “成了嗎?”老陳舔舔嘴唇,生怕自己搞砸了。

  “效果比我想象的好,雖然雜還是太多,但是能提純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錯了。”魏朱說,“這樣的東西,你那裏一共有多少。”

  “一開始還做壞了一點,算上這個成功的一共還有一包多一點。”

  老陳把帶來的東西全放在桌子上。

  “我把你讓我偷偷養的那些東西全都分株種植了,這東西小時候看著小小一點點,沒想到長高了卻那麽大,我留了一部分種子,剩下的全用來做了。”

  老陳搓搓手,“東家這東西有什麽用?”

  “這是毒品,當然用來下毒用。”魏朱對老陳舉了舉手裏的東西,“你若有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你就每天給他用一點點,然後隔幾天再一點點的增加一些,等到時機成熟了,你就斷了他。”

  魏朱笑,“這絕對比世界上任何一種見血封喉的毒藥,還來得有效果。”

  老陳聽著打個冷顫,“怪不得先帝要禁這東西,這也太毒了。”

  魏朱聞言瞥了他一眼,“你提純這個時候沒別人吧。”

  “這種掉腦袋的事哪敢帶別人一起。全程就我一個,用完之後的東西我也一個個的全洗刷幹淨了,保準跟破銅爛鐵一樣,就算讓別人看見也猜不出來是做什麽的。”

  老陳頓了頓,他很想問問魏朱是打算給誰用的,可是話到嘴邊他卻發現問不出來。

  倒不是他擔心魏朱不說,而是他怕魏朱說出個晴天霹靂一樣的名字來。

  還是別問了吧,他還想安安靜靜的睡幾個踏實覺。

  魏朱收了東西,“分店的事翠娘怎麽說?”

  老陳憂愁了,“她自然是同意,隻是……東家,你真要帶翠娘走嗎?”

  “也可以是你跟我走,隻要你放心把她留在京城的話。”

  魏朱對著哀怨的老陳笑笑,“我保證我帶走她時什麽樣,回來還還給你個一模一樣的媳婦。”

  “不過……”魏朱冷了臉,“你要是在京城有了不好的心思,我可不保證會不會給翠娘重新找個皇親國戚。”

  老陳畏妻如虎,“不敢不敢!你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的!”

  老陳又說了一些其他要緊事,臨要出門前卻又回來。

  “那個……東家啊。”老陳欲言又止。

  “說。”

  “外麵都在傳孔最回來了,不知這個事……”是不是有人針對你……

  “是。”魏朱淡淡的回著,“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