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霞瞧林峰盯著自己發呆，倒也沒生氣，隻是覺得好笑，扭頭看了看她堂哥。方文山也覺得林峰這個樣子，有點失態，便上前搥了林峰一拳，“你瞅啥呢？”。

  林峰緩過神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和方小霞打了招呼，“小霞，你別在意啊！你隻是想起一個人來！”

  方小霞有些好奇地望著林峰，“誰啊？”，林峰含著笑說：“你認識我們村的一個後生嗎？叫張科學的。”

  方小霞的臉立刻就紅了，方文山看她這個樣子，就問：“怎的啦？張科學是誰啊？”

  方小霞看他堂哥的傻樣，沒好氣地說，“你管他是誰呢？跟你沒關係！”

  方文山撓撓後腦勺，有點反應過來，“是你相的對象？”，他知道這回事，說是他叔給堂妹相看了個對象，叫啥？在哪個村？倒是不知道，“這倒是巧了，妹妹，哪天叫過來讓我看看唄？”

  方小霞滿臉緋紅，伸手扭了他堂哥胳膊一下，“看啥看，一個腦袋、兩個胳膊，有什麽好看的？”方文山壞笑著閃開。

  方小霞見林峰和張科學一個村的，便想了解一下，便問林峰，“林峰哥，你了解張科學嗎？他…他人怎麽樣？”

  林峰爽快道：“當然了解，一起玩到大，他人不錯，熱心腸，愛幫助人，幹活也不錯，就是不愛學習，但人聰明著呢？”

  “我聽說，他有個外號叫二楞子，是不是很楞啊？”方小霞好奇地問。

  林峰大笑，“哪有的事，他要是楞子，我就是傻子，誰還沒個賤名啊？賤名好養活嘛？難道叫狗子的就都是狗仔子啦？”方小霞也被逗樂了，臉上充滿了甜蜜和希望。

  林峰又道：“我覺得吧，你們倆性格挺像，都是樂觀向上的，如果能成，絕對能過好！”“八字還沒一撇呢！”方小霞的臉已經是熟透了。

  林峰又說：“這兩天地裏忙，他幫他爸幹活呢，是不是沒過來啊？別急，過兩天，我叫他一起來扛糧食，你們就能常見麵了！”

  就在這時，從一間平房裏走出來一個肥胖男人，見方小霞在這邊和人說話，就衝這邊喊：“方小霞，過來，登記！”方小霞趕緊答應著跑了回去。

  那個男子又看了看方文山，也沒多說，就進了屋。方文山在一旁說：“這是糧庫的副站長，叫方柱賢，是村長的弟弟，現在都是他在這管著，站長是市糧食局的，一般不過來。”

  “那咱們扛活用他點頭嗎？”林峰問，“沒事，我爸跟他說好了，要不咱倆怎能進來呢？走，咱們過去打個招呼！”方文山說著，走在前麵。

  兩個人進了屋子，方柱賢正坐在辦公桌後邊，對桌上的花盆相麵，方文山滿臉笑容地打著招呼，“二叔，忙著呐！”，方柱賢抬起頭，“小山來啦！”

  方文山走到桌旁，“我爸讓我倆過來看看二叔，這是我同學林峰，他這是第一次見這麽大的糧庫，可羨慕呢！”

  方柱賢打量了林峰一陣兒，似乎笑了笑，林峰也笑著回應，隻聽他說：“你爸跟我說了，隻是咱們這活重啊，你們倆能幹得動嗎？”

  方文山忙說：“這能有啥，咱也不是棉花套子，這都是從小在泥裏土裏幹出來的！絕不能給二叔你丟人！”

  方柱賢點了點頭，又說：“雖說都是自家親戚，但是我也不能讓旁人說我偏心，你們幹起活來也不能落後啊！”

  方文山忙點頭稱是，又道：“二叔，你這萬年青養的真不錯，真水靈啊！”

  一說起這養花來，這方柱賢臉上明顯帶著得意之色，“這養花可比你爸種地有學問，就說這水、肥、土、陽光，哪樣出問題都不行，我這都是林業局園林所的工程師手把手教的。”

  方文山湊趣道：“二叔，你說這花有什麽用，養它幹啥？又不頂吃，又不頂喝的，有那工夫，不如種兩壟黃瓜頂個菜呢？”

  方柱賢瞪了方文山一眼，“小孩子懂什麽，這養花可是高雅的玩意，那城裏人都愛養花，又能愉悅心情，又有益健康！”

  方文山連連稱是，又說：“那二叔，我領我同學去裏麵轉轉？”方柱賢倒也沒多說，“去吧，裏麵不能抽煙啊！”

  兩個人便出了房子，林峰問：“你這二叔，挺新潮啊！”方文山回道：“他那是著魔了，年輕時就想進城，變成個城裏人，可是初中還沒畢業，不夠工廠招工條件，又不願拉下臉來去城裏弄買賣當小販，所以一直也沒進的了城，在村裏又不願意幹農活，要不是他哥是村長，他早就餓死了，現在能當上糧庫副站長，也是村長使的勁。這麽多年，他混了一身城裏人的毛病，愛養個花，愛喝個牛奶，窮講究，還瞧不起咱農村人。”

  林峰心想：我也想進城，也想當城裏人，可我是憑本事，我扛貨也是本事啊，就算高考考不上，我還真不怕丟臉，去城裏當小販，那樣挺好，也能在城裏立足啊！

  兩個人說笑著往裏邊走，一路上遇見幾輛裝糧食的卡車往外走，林峰問方文山：“這是往哪運啊？”

  方文山這回裝上明白人了，顯擺道：“這就你不知道了吧！這叫儲備糧出庫，每四年這裏的糧食就得全部輪轉出庫，有些是因為糧食保質到期出庫，有些是為了收新糧騰空庫房，有些是因為市場上糧價上漲，為平抑物價，將糧食投放市場，這糧食多了，價格就下來了。”

  “你小子，懂得不少啊？你這是從哪聽來的，挺會現學現賣啊！”林峰不覺得有些好笑。

  “這點算啥，不是跟你吹，這糧庫的事我門清。”方文山說著上了糧倉的鏤空梯，林峰也跟了上去。

  這鏤空梯是圍著糧倉旋轉而上的，每走一段就有個門，但都被鎖死並貼了封條，直到最頂上的一個門，這個門能打開，方文山率先開門進去，林峰跟進去，裏麵還有一個門，等打開這個門就到了倉內了，這個倉堆滿了金黃的稻穀，像一座金山，在這稻穀山上正有人用耙子把稻穀爬得平平整整。

  林峰試著探腳，踩在這稻穀山上，方文山湊到他耳邊，“這底下都是稻穀，怎樣多吧！你瞧見上麵沒？”說著，抬手指著倉頂上的開口，“那是傳送帶出口，在地麵把糧食散了包，放在傳送帶上運上來，就從那噴出來，把這倉裝滿。”

  “等到裝倉時，所有人都得出去，要是在裏麵，能給活埋了，你想過沒，一個人讓成噸的糧食給埋了，是什麽場景？”方文山一臉的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