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笑了，林峰又問：“鳳舞，你怎麽來啦？我爸媽和林洋去哪啦？”鳳舞道：“你瞧瞧，這都幾點啦！你睡得太沉，他們走了你都不知道，今天有集，他們去趕集去了。”林峰撓著頭笑了，“可能是有點兒累，就睡死了。”正準備掀被子起床，卻見鳳舞正看著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我起床啊，你要不出去回避一下！”

  鳳舞卻挑起眉，撅起嘴，“外麵那麽冷，我不出去！你個大男人家的還怕人看啊！”林峰無奈，“不出去也行，背過身去！”鳳舞慢吞吞地轉過身，把一根玉米杆塞進灶台。林峰則抓起炕邊的衣服往身上套，而鳳舞卻忍不住往後看，隻見林峰結實的後背一閃，她忙回過頭，低頭看灶中的火，心髒卻砰砰地跳。

  林峰穿好衣服，疊了被跳下炕，“好啦！”鳳舞這才敢抬起頭看林峰，“你怎麽臉紅了？”林峰詫異地問，鳳舞臉上又一熱，忙低下頭，“嗯……嗯，是……是灶火烤的！”

  林峰一怔，也不及多想，掀起水缸的蓋子，用瓢舀水倒在臉盆裏洗臉，鳳舞把毛巾遞過去，林峰接過毛巾衝鳳舞一笑，臉上的水珠滴答滴答掉在青磚地上。鳳舞笑著說：“快擦吧，一會兒皴了！”擦過了臉，林峰又抄起瓢，舀了涼水倒進牙缸準備刷牙，鳳舞則拉住他，“倒點兒熱水，小心把牙激壞了！”“沒事兒，我的牙是鐵齒銅牙！”林峰滿不在乎，“不行，必須用熱水！”鳳舞不容分說，提起灶上的水壺就給牙缸裏倒熱水。“好啦，一會兒該燙嘴了！”林峰笑著喊道。等水倒好，鳳舞又在牙刷上擠了牙膏遞給林峰，扭頭卻見林峰含著笑，正盯著自己看，“你看什麽？”鳳舞上下打量自己，“沒什麽！”林峰忙收回視線，端著牙缸出了房門。

  鳳舞跟著林峰走到門口，打開房門，看著林峰刷牙，眼中滿是溫柔。“峰哥，大學好嗎？”林峰含著牙刷扭回頭，“好啊！學院很大，有很多學生，鳳舞，我覺得出去了才知道外麵有多大！”鳳舞沉默了，希望的光在她眼中閃動。

  “你爸還逼你退學嗎？”林峰問鳳舞，鳳舞低下頭，“刁家答應等我高中畢業，我爸倒是想讓我弟早點兒娶媳婦！”林峰的火氣上來了，“我去找你爸！”說罷，進屋放了牙缸就要出門。鳳舞急忙攔住林峰，“不行，你去了隻能壞事，還是讓林叔找了村長，再去找我爸吧！”

  林峰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在農村婚姻大事還是要依著老規據，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章程。“那等中午他們回來，下午就去說，我去找刁建一，讓他退婚！”林峰仍氣憤難平，鳳舞有些擔心，“你想怎麽說？”林峰卻道：“能怎麽說，我把他叫出來，看他敢不答應！”

  鳳舞剛要說什麽，卻聽見外麵有人在拍院門，“遠軍在嗎？”，鳳舞忙說：“是我爸！”“正好。”林峰抬腿出了房門，來到院子裏，來人正是許林風，“林峰回來了，你爸在不？”許林風明顯是明知顧問，“我爸去趕集了，風叔沒去啊？”林峰打開院門，讓許林風進來，“沒有，我來就是看看我家的鳳舞來過沒？”林峰倒也誠懇，“鳳舞啊，在屋呢。”許林風沒有想到林峰會這麽老實地承認，一時間也沒有了應答。

  林峰把許林風讓進屋裏，鳳舞見父親來了，便有些拘束，而許林風見鳳舞真得在屋裏，而且隻有鳳舞和林峰兩個人，孤男寡女的，許林風的眼神中就有些怒氣。“你在這幹什麽？”許林風出口就責備，鳳舞臉色有些發白，低著頭站在屋中央不敢說話。林峰卻在一旁說：“風叔，鳳舞是來問大學的事，我正給她講呢！”“女孩家的上什麽學，早點兒成親才是正理，跟我回去！”許林風並不理睬林峰。

  林峰卻說：“風叔，我還是要娶鳳舞，我們倆是兩情相悅，您就成全我們吧！”許林風的視線從鳳舞身上移到林峰身上，眼神似乎能殺人，“林峰，我記得你走之前就跟你說了，鳳舞不可能嫁給你，你不要纏著鳳舞。鳳舞，跟我走！”說著，就伸手去抓鳳舞的胳膊。鳳舞向後一側身躲開許林風的手，林峰卻一步站在鳳舞身前，擋住許林風前進的路。“林峰，你幹什麽？”許林風被兩人的舉動氣急了，自己的閨女不聽話，聯合外人給自己難看，自己的臉麵還要不要，這娃兒怎麽這麽不懂事呢？

  “風叔，難道一定要讓鳳舞嫁給她不喜歡的人嗎？她一輩子也不會快樂的！”林峰沒有退縮的意思，“這是我們家的事，與你無關！”一個晚輩竟敢和自己這麽說話，許林風已經忍無可忍了，可林峰卻繼續說：“就刁建一的二流子樣，能給鳳舞幸福嗎？風叔，你是在毀了鳳舞啊！”

  許林風更氣了，“跟別人就是毀了，跟你就不毀了，你瞧瞧你有什麽，是這兩間土坯房，這個破院子，還是那兩畝河灘地，說不定哪天河水改道了，那地也沒了，你說你有什麽？”林峰卻不為所動，“等我大學畢業了，一定能掙出大家業，一定能給鳳舞幸福！”

  “等你畢業了，鳳舞早就成老姑娘了，等你，黃瓜菜都涼了，你讓開！”許林風已經怒不可遏，伸手就去推林峰，可推了兩下，林峰仍站在中央，“風叔，我畢業了肯定能分回來，能在鎮上當官，昨天村長還說，我能當官呢！”

  許林風冷笑道：“你當官還能比刁家堂叔官大，人家能給鳳舞安排工作，你能嗎？人家的彩禮你出得起嗎？”林峰這次沒有反駁，他知道即便畢業也不可能比刁有理官大，更不可能拿出讓許林風心動的財禮，但他不甘心。“風叔，我真的喜歡鳳舞，我會對鳳舞好的，以後我一定會做大官，一定會比刁家有錢，你給我個機會吧！”林峰有些無計可施，許林風的心思已經被錢填滿，隻是把女兒當成交換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