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音巨大的老式麵包車用蠻橫的姿態從集市的大門開了進去。

  陳故立刻從窗外感受到了陣陣熱鬧，放眼望去，集市上行人眾多，各種交談笑聲從四麵八方傳來，讓人覺得自己仿佛來到了什麽大型聚會現場。

  開進了集市，小黃毛將車速降了下來，找了片開闊的地方，停了車。

  小黃毛打開車門，笑道：“到地方了，下來吧。”

  陳故扶這著寇小寒走下來，兩隻腳踩到結實的地麵，寇小寒的臉色平複了不少，也終於有精神打量旁邊的環境，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陳故說道：“平潭市最大的古玩市場，十幾年前隻不過是平潭市的舊貨置換市場，賣賣舊家具什麽的，不過由於古玩行業的興起，再加上這裏也出現過很多價值千萬的古董，慢慢地就形成了這樣的古玩市場，現在已經算是平潭市的知名景點了，不少外地人都專門跑到這裏來。”

  話落，旁邊的小黃毛笑道：“兄弟懂得不少呀，這邊走吧。”

  陳故掃了眼小黃毛，他之前還真的沒想到，這家高利貸組織竟然會駐紮在這裏，畢竟，這地方雖然魚龍混雜，可是很正規，甚至經常會有領導前來視察。

  陳故從旁邊不遠處的小商店買了兩瓶水，寇小寒喝完水，明顯舒服了不少。

  兩人跟隨小黃毛朝市場的深處走去，這裏雖然叫做市場，可麵積卻非常大，相當於小型的村鎮，大約能夠分成四五個不同的區域：地攤區、主建築區、收藏區、餐飲區......

  幾人現在走的這條主道就是地攤區，道路的兩邊，上百個地攤延伸到了遠處，一張張布子上，擺放了很多老舊物件。

  這裏雖然不怎麽光鮮，可卻是古玩市場最熱鬧也最有趣的地方，每天都有大量的人來到這裏，遊走於各個地攤之間，至於目的，當然就是撿漏了。

  就像是幾年前新聞上經常報道的這樣：某某從地攤買了兩個花瓶，沒想到竟然是南宋文物，價值千萬，一夜暴富。

  做夢是人類這種生物的特色之一，而白日夢則是現代人的標配。

  誰不想暴富？誰不想走運？

  雖然不是百分之百的人都有這種想法，可是至少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有過這樣的幻想：溪流中撿到的漂亮石子會不會是罕見的玉料；自己家的老茶壺，會不會是明朝或者宋朝的古董？隔壁的高冷女神，會不會暗戀自己？

  雖然人人心裏都清楚，這樣的幻想不切實際，可這並不影響很多人抱有幻想。

  特別是前些年，真的有很多人湊巧淘到了不少的古董，從而暴富，這樣的傳奇經曆雖然少，可每個人都覺得自己也會這麽走運，因此，很多人都會抱著暴富的心思來到古玩市場，從某個地攤上買走幾個順眼的老物件。

  陳故當年也做過這種事情，花了幾百塊，買了個三十公分高的花瓶，上麵的花色很複雜，很滄桑，似乎有幾百年歲月。

  然而沒多久，陳故就意外地從這隻花瓶的瓶身花紋上，找到了兩隻形似蜜蜂的小玩意，他找出放大鏡，結果，這竟然是兩隻長了翅膀的花精靈。

  從那時起，陳故就斷絕了撿漏的夢，雖然暴富的幻想仍然有，可是卻不再輕易嚐試了。

  而且，古玩市場經過了十餘年的變化，或許十幾年前，還能從地攤找到真正的古董，可是現在，幾乎沒有了這種可能。

  因此，現在的地攤區，雖然擺的也都是些舊物，可大多數都是人工做舊的文藝品，買幾個放到家裏當裝飾或者當做旅行的紀念品還算湊合。

  陳故兩人走在熱鬧非凡的地攤區，小黃毛跟這裏的攤主很熟，一路上不斷地打招呼，還有不少人叫他五哥。

  同時，或許是進入到了自己的主場，小黃毛對於陳故和寇小寒也沒有多畏懼了，神色當中逐漸又找回了自己的傲氣和霸道，說道：“見到沒，這片地方，沒有人不賣我麵子，我隨便打個招呼，分分鍾就能叫來幾十號人。”

  陳故哼了下，知道小黃毛是故意顯擺，從心理上打壓兩人的氣勢。

  寇小寒從沒有來過這地方，雖然頭腦昏沉，不過還是呈現出了不少的興趣。

  走了大約十幾分鍾，道路兩邊的地攤逐漸變少，同時，附近的商鋪也變得高檔起來，一些珠寶店、玉器店都裝修的非常不俗，裏麵燈光輝煌，完全和外麵的地攤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陳故知道，這就是古玩市場的收藏區。

  真正想買點好東西或者古玩的人，都會來這片地方，這裏的商家都是古玩行當的老油條，有很多甚至都是當年從這裏致富的撿漏大王。

  這裏的收藏品，幾乎都是真貨，畢竟，這些商家打的都是品牌生意，不會自砸招牌。

  當然了，真貨歸真貨，可價格也非常昂貴，隨隨便便買點什麽就得幾十上百萬，不是真正的有錢人，絕對不會輕易踏足這片區域。

  兩人跟隨小黃毛走在這條行人稀少的道路上，正當陳故心中猜測，這家高利貸組織是用什麽行業來當自己的偽裝時，小黃毛突然間說道：“別走了，到地方了。”

  兩人猛地停下腳步，陳故抬頭掃了下。

  這地方已經算是街道的角落，單純從地理位置講不算多麽出色，旁邊隻有兩家商鋪，一家是典型的玉器專賣，而旁邊的這家，從外麵的裝修很難判斷出究竟是做什麽的，不過卻起了個還算文雅的名字——清風軒。

  小黃毛走了進去，陳故和寇小寒慢慢跟上。

  這家清風軒的麵積很大，很像是專業的收藏鋪子，裏麵擺放了三四個品相不俗的木架子，不清楚是不是紫檀木，不過上麵陳列了很多奇怪的老物件，有木雕、瓷器、佛像、奇石。

  最中間的地方，擺了張很大的木桌，上麵放了台電腦，顯得與這裏的布置格格不入。

  小黃毛說道：“別急，人馬上就來。”

  陳故和寇小寒四處張望，寇小寒把注意力全都放到了木架擺放的物件上，陳故轉了兩圈，將目光放到了牆壁上高高懸掛的黃紙上。

  這張黃紙上，一個大大的‘當’字顯得很有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