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戰拒絕了：“不能，蜉蝣世界以外的界域，內部生命隻可知其存在，不可曉其詳情。就好比你們凡間所說的‘天機不可泄露’那般，如若觸及，你我受劫是輕，隻恐怕此方天地日後會招來極大的動蕩。”

  “得！打住！”朝禾伸手豎掌製止，臉上的表情由汗顏變換成無奈，稍做歎氣之後，“我不問神域就是，那你能否告訴我‘蜉蝣世界’是為何處？如果還是像之前的，就當我沒問。”

  刑戰回答：“蜉蝣世界，就是我們現在所身處的世界，也是神族眼中的螻蟻世界，一片蜉蝣世界對神來說，太過渺小，但對人來說，卻是終其壽數也飛不出的禁錮。”

  朝禾問：“你這裏說的人，指的應該不止是……凡人？”

  “人，泛指蜉蝣世界一切智慧生命體。”刑戰點頭：“不論人在蜉蝣世界裏多麽了得，但也絕無可能突破空間的禁製，去到外麵。而蜉蝣世界，就是人的根本，像我們現在所處的天下，保守估計在蜉蝣世界裏與此相同的有恒河沙數座。”

  “那麽多？”朝禾震驚，那可真是數也數不清。

  刑戰言道：“不僅如此，除去有人類存在的天下，在虛空中還漂浮著無數辰丹（恒星）和寂丸（不可存在生命的行星），他們的數量遠勝天下，所謂的天下，也有另外一種別稱，叫‘道丸’，蜉蝣世界成就了它們，但不代表它們就可以成就蜉蝣世界。”

  “你是說，這些大大小小的丹丸不論存在與否，都對蜉蝣世界沒什麽影響，而它們本身卻十分依賴蜉蝣？”

  “是的。”刑戰抬起雙手，做出抱球的動作，在他手間空隙中出現一團由乳白氣體形成的蜉蝣世界，生生不息。這是朝禾第一次見到世界之外的全貌，雖然隻是由能量構成的假象，但她也不由瞪大了眼睛觀察其中變化。刑戰手中的蜉蝣雖假，卻極大還原了真貌。

  乳白色球體漂浮著，有的地方能量氣體濃厚，有的地方稀薄，在轉動的同時它們朝著各方散開，然後又聚攏，看起來似毫無規律，可其中卻蘊藏了可支配蜉蝣的奧秘。朝禾看得出神，她的瞳中逐漸反映出虛假蜉蝣，隨後大腦裏就如同要分崩離析一般，傳來劇烈的疼痛感，她閉上了眼扶著額頭，另一隻手撐在船沿上，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沒事吧？”刑戰正想湊上前攙扶，卻被朝禾急忙抬手阻止了，朝禾似乎很不願與外人產生接觸，她依舊閉合著雙目，但能看見外界景象，抬起的手在半空微微顫抖，她臉色慘白，薄唇翕動：“我沒事。”

  刑戰剛才想幫忙，隻是出於身為人類的自然反應，他眼中依舊隻有涼薄、漫不經心，譏諷之色，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生性如此，但絕大部分還是因為雕刻之人將他的模樣雕刻得如此不近人情。

  他道：“你剛才是遭到時空秘力的反噬，這是最強的秘力之一，從來沒有凡人能掌控時空秘力，就算是神，想要掌控如此強大的秘力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凡人窺探，隻會適得其反。”

  朝禾慢慢睜開眼，疼痛感逐漸消失了，她剛才仿佛被一股強有力的漩渦所吸引，精神力就神不知鬼不覺地自行滲透到假象蜉蝣上，落得如此下場，也自然是怪她自尋苦吃，定力不夠。自跨帝境以來，她還是頭次受到如此重創，這要是傳到外人耳裏，誰會敢相信世間竟有東西能傷到仙庭的女帝。

  見識到秘力之威後，朝禾問：“這跟你之前使用的人道秘力相同嗎？”

  “不同。”刑戰解釋道：“人道秘力隻是萬千秘力之中最弱的一種，與時空秘力相比較，可謂是天差地別，兩者之間不可存在比較性。”

  聞言後，朝禾再次將目光投向已經脫離刑戰雙手掌控的假象蜉蝣，虛假的氣團世界變幻無窮。隻見刑戰揮手間便令包裹著蜉蝣的氣流被撥開，其中的內部結構被朝禾看得一清二楚，無數漂浮著的辰丹組成形狀奇異的圖案，說是毫無規律也不然，但說有規律也不算，是個四不像。

  刑戰介紹道：“這些連貫在一起形成的圖案，我們叫做魔圖（總星係），它是由很多極空（超級星係團）組織形成的，可以說這就是人類可活動的最大範圍區域，你以為這些閃閃發光的亮點是辰丹嗎？其實不然。”

  “不是辰丹？”朝禾以為，這是由辰丹構成的圖形世界，在她眼裏，就算是辰丹構成的世界，那也是極其宏偉巨大的了，極空之類的詞匯，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何物。

  刑戰的手在空中滑動，將那些亮點顆粒無限放大：“雖是辰丹，但可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一粒亮光便是一片巨大的極空，極空是由數千個蘊海組成，可算是除了魔圖之外，最大的界域劃分，它內部的蘊海（星係團），又是由數千個虛河組成。”刑戰手上的動作尚未停歇，氣團的變化過程雖然迅速，但朝禾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眼中充斥著不可思議，隨著時間延長，她愈加不能控製自己的呼吸，世界之大遠超乎她的想象，現在，她已經專心到來不及嘲諷自己是井底之蛙了，假象蜉蝣的內部演變過程才是最值得她關注的。

  虛河（星係群）之內，才是她所熟知的渦域，然而，她所知最大限度的空間居然隻是浩瀚虛河中的一小部分，虛河是由上百個渦域（星係）組成，渦域之中又包含著許多洛雲（星雲），一片洛雲之中就概括了數以萬億的辰丹與寂丸，朝禾終於明白，光是蜉蝣世界就已經讓她看不明白，更何況是那之外？

  她將一切謹記於腦海之中，等到將刑戰送回到凡間時，她才匆忙瞬息趕回到帝宮中，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上，她提著玉筆揮灑金墨，在深藍色的紙卷上譜寫著關於在刑戰那裏聽到的一切。

  刑戰被送到羅大山家的附近，是他自己途中提議要去那兒，至於原因他沒說，朝禾也沒問，臨別前，朝禾贈予了他一塊雕刻著山水景色的玉墜，說是護身符，可保刑戰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當做給女帝普及知識的報酬，既是朝禾出手，益處自然不止於此，玉佩中被注入一絲精純帝氣，在修煉過程中，可助修為突飛猛進，境界佳升，實乃玉虛天下絕無僅有的帝級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