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家沉默無言。

  溫暖陪三隻小奶包玩了一會兒才上樓。

  戰九驍在書房，不知道在忙什麽。

  溫暖端著一杯咖啡走進去，問道：“在忙什麽？”

  戰九驍停下手上動作，朝她伸出手：“過來。”

  溫暖將咖啡放到桌上，走到他身邊，將手交給他。

  戰九驍輕輕一帶，讓她坐在他懷裏，指著手腦朝她說：“看看喜歡嗎？”

  溫暖低頭一看，才發現他正在選婚禮地點，她的臉微微紅了，靦腆地說：“你決定就好。”

  距離也答應他的求婚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之前隻有戰老太太提過定結婚日子的事，她以為他根本不在意，沒想到他私下裏竟已經開始親自準備了。

  戰九驍握著她的腰，低頭看著她，久久沒有說話。

  溫暖聽不到聲音抬起頭，一眼就對上男人的目光：“怎麽了？做什麽這樣看著我？”

  “好看。”戰九驍撥著她耳旁的發，嘴角微微翹起，“我看我老婆不行麽？”

  溫暖臉紅，小聲嘟噥：“誰是你老婆……”

  “你。”戰九驍霸道地扣住她的腰，“你還想我娶誰？”

  溫暖猛地回頭，瞪著他說：“你敢！”

  戰九驍笑了，親了親她的唇：“是，不敢，老婆大人說了算。”

  溫暖眉眼彎了彎，圈住他的脖子，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問：“阿驍，你……確定沒事了嗎？”

  她知道，他一定明白自己問了什麽。

  戰九驍怔了怔，移開目光，淡淡地說：“沒事。”

  “真的？”溫暖不相信。

  戰九驍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下來。

  溫暖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逼得他不得不與她對視。

  “阿驍，你為什麽恨你的父親？”溫暖終於問出來了。

  戰九驍一僵，突然一把推開她，猛地站起身。

  他站在原地，攥緊手心，狠狠瞪著她，看了幾秒，突然轉身大步朝落地窗邊走去。

  正值黃昏，夕陽西下，橘黃色的陽光照進來，灑落一地，將人影拉得特別長。

  溫暖心情複雜地看了他一會兒，慢慢走過去。

  “阿驍，你心裏有事。”她從背後抱住戰九驍的腰，靠在人背上，悶悶地說，“連我也不能說麽？”

  她的心情是有點失落的，她以為他們之間已經無話不說了，可現在她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了解眼前這個男人的過去。

  相比起來，他對自己卻是了若指掌。

  戰九驍一怔，握住她的手，慢慢地轉過身。

  他低頭，看著麵前的人，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啞聲問：“你想知道什麽？”

  溫暖摟著他的腰，抬頭看著他說：“我想知道有關你的一切……”

  迫切地想要知道。

  以往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想知道過。

  戰九驍擱在她頭頂的手微微僵了僵：“真這麽想知道？”

  “嗯嗯。”溫暖重重點頭，真的特別想知道，她想了解有關他所有的一切。

  戰九驍安靜片刻，牽著她手走到落地窗旁的椅子邊坐下，與她麵對麵地看著彼此。

  半晌後才開口說道：“我的母親是一位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氣質溫婉，溫柔體貼，在我的印象中她就是那種十分傳統的女人，相夫教子，平凡而美麗。

  我和大哥從五歲開始就被送到部隊鍛煉，那一年夏天我剛好七歲，因為訓練過度受了傷，被送回家暫作休養。

  有一次，我看到母親與他爭吵，他氣急敗壞要走，母親去拉他，他不理她也就罷了還將母親給推倒了。

  他明明看到母親坐在地上，眼中噙著淚，居然還是二話不說就甩門而出了。

  後來，我又偷偷看到過幾次他們爭吵。

  我那時還小，對他又有一種股子裏的畏懼，完全不敢參合進他們之間，更不敢在他們爭吵的時候出聲，以至於這種狀態越來越極端。

  直到有一次，他跟母親吵得不可開交，他依然摔門而出，母親坐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

  我藏在角落裏看著，不敢上前。

  後來，我見母親回房了，這才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間。

  我一向淺眠，那天半夜，我陡然聽到母親房裏傳來一陣動靜，我被驚醒了，幾乎沒作多想就悄然跑到母親的臥室。

  房門沒有關，我擔心他又了欺負母親便扒在門口偷偷朝裏麵看……”

  戰九驍說到這兒的時候突然停下來，氣息變得粗重，擱在桌上隨意交疊在一起的手也輕輕顫抖起來。

  溫暖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也有一種莫名的預感，接下來的事會很不好。

  她很想告訴他，如果不想說可以不用繼續說下來，可還不等她開口，戰九驍便接著開口了。

  “當我從門縫往裏而看的時候，臥室裏沒有開燈，雖然看不太清楚可我卻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朝著落地窗慢慢地走了過去。

  那是我母親的身影，從小到大我見過無數次，我不可能會認錯。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麽，隻是看到她朝落地窗走過去，拉開陽台的玻璃門，走了出去。

  陽台外麵有路燈，人站在陽台上後比在臥室裏令人看得更清楚。

  我清楚地看到她渾渾噩噩地站在陽台邊，靜立了幾秒鍾，突然毫無預警地翻上陽台，猛地往下跳了下去……”

  “……”

  戰九驍說到這兒的時候，整張臉都憋紅了，一雙眼睛睜得鬥大，好像眼前真的浮現出他描述的那一切似的。

  溫暖聽著他的話，一顆心猛地提得老高。

  她覺得一切真相好像激將要破土而出了。

  戰九驍隻是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啞聲說：“我趴在門口，眼睜睜地看著她從陽台上跳了下去。當時她住在五樓的主臥，從那麽高的位置跳下去，根本就沒有給自己留活路……

  我嚇傻了似的，僵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猛地推開門跑了進去。

  可是，我站在陽台邊，隻能看到下麵一片模糊的影子。

  我攥緊手心，咬牙嘴唇，瑟瑟發抖地站了一會兒，猛然反應過來，拔腿就往樓下跑去。

  等我跑到樓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