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靜觀其變
作者:半園      更新:2020-03-14 03:14      字數:3030
  辛無病把酒又分成低度酒,中度酒和高度酒三種,按照宋製的一斤裝瓶,瓶子用玻璃製成,各個度數的酒每瓶分別賣二貫、三貫、四貫三個價格。

  低度酒大約是三十度,中度酒約四十五度,高度酒約六十度,每次出酒辛無病都親自調配,並帶著張家兄弟來學,最主要的工序其實是對酒坊粗釀酒的提純,需要先蒸餾成接近純酒精的狀態,然後再以此為原漿,進行原始的勾兌。

  張家兄弟學了一個月,隻有張佑堂最聰明,基本明白了原理,其他三人還隻學會操作流程,不過也夠用了。

  除了釀酒,味精的提煉其他人暫時沒辦法代替辛無病,所幸隻是九州樓一處用,辛無病把味精的用量對灶屋的鐺頭做了要求,不能超過用鹽的二成量,超過此量,食物會有苦澀之味。

  酒樓剛開張的前幾日,都隻有張春林、蔡圭和辛棄疾那幫同學帶些人來捧場,辛無病還得給他們打折,不過一月過去,生意就開始火爆起來,從中午到晚上座無虛席,倒是把辛無病高興了一陣子。

  這些食客不光是來吃菜喝酒,許多人是衝著酒瓶子來的,大多人食完酒菜後,還要帶一瓶回去。

  每日光是賣酒就有近五百貫,除去一百貫酒稅,五十貫成本,酒利就有三百五貫錢,若加上菜肴和戲班子的抽傭,每日純利超過五百貫錢,一月就過一萬五千貫,而且酒的銷量每日都在增長。

  九州樓黃金液,很快成了中都城的一塊招牌,而令人意外的是中低度酒反而沒有中高度酒賣得好。

  酒樓開張數日後,王重陽就帶著眾弟子來到九州樓,在食過加入味精的菜,喝過黃金液後,大呼其為人間佳品,其餘弟子一開始對開酒樓之事毫不上心,現在也變得有些積極起來。

  於是辛無病拿出早已擬好的方案交給眾人參詳,其實就是後世加盟店的做法,而且對於九州樓來說也正好合適,畢竟核心產品味精和黃金液以及裝酒的瓶子隻有辛無病能造,其餘都可以當地取材。

  方案無非就是一個培訓店長的計劃,培訓的對象就是王金寶、王金玉和郝璘,而耿京、王國安和王友直是去建義莊。

  幾日後,耿京和張國安帶著六萬貫錢回了山東,帶著辛棄疾給辛禮的信,在信中辛棄疾請辛讚利用族中力量幫助他們盡快把義莊建起來。

  王金寶、王金玉和郝璘留在九州樓,學習酒樓經營之法,其實辛無病也不懂,好在錦娘提出不少有用建議,辛無病就摸索出一套方法,並記錄下來。

  酒樓與其他生產之事類同,大抵都是進、產、銷、存幾方麵的管理,這個時候的商業思維已經很成熟,對成本控製和銷售都有了許多手段,如酒樓為保證菜品新鮮,都會聯係農人直接購買,一般不會從市場購買。

  促銷手段也是多種多樣,海報的雛形已經出現,酒肆最為常見的就是酒糾,這些女子既賣酒水,也出賣皮相,而且此種酒肆生意火爆,皆會掛出紅燈籠。

  酒色似乎從來都是不分家的。

  這種手段辛無病當然不屑使用,那是對生理滿足的一種營銷方式,比較低級,利潤也不高,缺乏核心競爭產品。

  九州樓的產品一定是賺有錢人的錢,一盤炒萵苣,別家收十文,九州樓就一定是五十文,差別就是加了味精和裝菜的用玻璃盤子。

  宋朝的奢靡之風被金朝完整的繼承下來,南北幾無不同。

  連續一月有餘,皆無事,辛無病忙著酒樓和醫館生意,鐵鋪子也賣一些農具之類,收入倒是可觀。

  辛棄疾每日都忙著去清澤門瓦訓練歸一衛,每日就晚上睡覺前與辛無病嘮叨兩句,辛無病也大概了解辛棄疾的培訓內容,一是教這些人畫簡要地圖,如何描述人物,二是如何偽裝,三是如何跟蹤,四是默誦歸一衛的規矩。

  兩人討論不了多久,辛棄疾就響起鼾聲,看來此事並不輕鬆。

  辛棄疾培訓的出的歸一衛都扮成辛家的工人,以采買,送貨等各種名義開始收集起情報,辛棄疾的每日的工作變成了分析情報,反而變得比辛無病更忙碌,而蔡圭相告的皇帝可能的召見也沒有,辛無病想想也能理解,堂堂大金國皇帝,管轄三四千萬人口,怕是真沒空理會自己吧。

  為了擴大生意,也便於歸一衛的情報收集,辛無病在中都城中到處招黃金液的代理,把酒放在各酒肆中售賣,給了二成的返利,待賣出後再收錢,這也是吸去了後世的一些經驗,如此沒有酒肆會拒絕。

  至於味精,並無售賣,九州樓自用都有些緊張,還需辛無病每隔數日就要煉製一批。

  如此一來,玻璃製造那邊的工人又需增加,且需新建兩個爐子才夠用,好在吳家兄弟和張家兄弟皆能負責一塊事情,免去辛無病麵麵俱到的管理。

  王友直在配合辛棄疾訓練了一月後,帶走了四萬貫錢,去了大名府,王重陽還繼續留在白雲觀中傳道講法,王金寶、王金玉和郝璘留在酒樓。

  ……

  王友直走後不久,清澤門瓦騰了出來。

  以前的瓦舍都是簡易建築,拆卸方便,到如今已經發展到在相對固定的場所演出,有些劇院的雛形,小的可容納幾十人。

  大的也稱之為棚,用牛皮氈子搭建成,最多可容納上千人,頗有後世馬戲團的風采。

  宋金時代的文人士大夫有錢有閑,這勾欄瓦舍即便被有的道學稱為“放蕩不羈之所”,但士子們卻趨之若鶩。

  當然瓦舍棚子也分三六九等,簡而言之,規模越大的越是針對底層民眾,小劇場一般都是富貴之人光顧。

  每座瓦舍中都設有戲台,戲房(後台),腰棚(觀眾席),四周欄杆圈圍,每個圈圍稱為一勾欄,清澤門瓦中有五座勾欄,每攔容納人數不等,少則二三十,最多的一百餘人,在中都城中算是偏小的棚子。

  對於經營瓦舍,錦娘有自己的計較,她考慮的是小而全的模式,除了戲曲,錦娘還引入了表演相撲的角抵社,弄踢(雜技)葛雲社,藏術(魔術)彩雲社前來駐場,還把九州樓的酒水菜品引入其中,把瓦舍作為酒樓的延伸消費場所。

  辛無病不由得佩服起這位奇女子,錦娘對此時人們的消費偏好把握,比辛無病精準得多,辛無病也樂意把這些事情交與她打理。

  就在辛無病忙碌經營之時,許久未召見辛無病的太後,派一陌生宦官前來宣辛無病去壽康宮診病。

  隨這名宦官到了壽康宮後,隻見徒單太後躺在床榻上,微閉著眼,臉色蒼白,辛無病有些納悶,太後是真病了?

  “下臣辛無病拜見皇太後,太後萬福。”

  “免禮,賜座。”

  “謝皇太後。”

  “辛卿,老身近日身子不爽利,你來給老身瞧瞧,是否有恙?”

  “是,下臣遵命。”

  辛無病躬身給徒單太後把過脈,發現太後脈象平和,不似生病,正當他不解時,徒單太後伸出的那隻手輕輕一翻,把手中的一個紙團塞到辛無病手中,辛無病連忙捏住紙團,躬身退了回去。

  “辛卿,老身這身子是否行將就木?”

  “太後嚴重了,隻是有些氣血虛乏,不是甚大病,待下臣給您開一劑方子便可。”

  辛無病拱手施禮道,接著便準備給太後開一劑養生的方子,此時太後身邊一名年老宦官開口說道:“不必了,陛下已經讓太醫給皇太後診過病了,方子就不用開了。”

  辛無病聞言,抬頭看了一眼那名宦官,覺得十分眼生,應不是壽康宮之人,正在狐疑間,徒單太後開口道:“辛卿之前給老身用藥,讓老身數年所患眼疾恢複,宮中太醫也是束手無策,老身這病還是用辛卿之藥吧。”

  那宦官聽後,猶豫半晌隻得說道:“是,那就請辛大夫為太後開方子吧。”

  辛無病給太後開完方子後,便被方才接他的宦官送出宮門,回到九州樓後,辛無病才把剛才太後偷偷塞給他的那個紙團拿出來,看到上麵寫的內容:帝有所察,行事需謹慎,有事尋張浩。

  晚上回了刑場坊街房中,見辛棄疾已經回去,便把此時告知,辛棄疾想了一會兒道:“仆散忽土被調往西京平叛,完顏褎被調往東京,徒單阿裏出虎調往山東,看來完顏亮對太後等人的密謀是有所察覺了。”

  “那我們現在如何做?”

  “靜觀其變。”